炎阳旭旭,映照下长长的影子,这影子下根处,则是一道青石城墙,伴有大片绿绿的青苔。城墙上城头,则书写着南原二字,此城看似不大,却颇有一种恢弘之感。
至于缘由,则是此城背靠着南原山,而让人们看起来觉得如此罢了。
南原山距南原城之间,其实还有些距离。只是此山之大,一眼望不下,仿佛南原城后方的平地,被尽数拔起,才有了此景。
听说山后蔓延不知多少里路,另一头乃是与靖州相临的鹏胡州。
“路遥南山南,远望生初寒”
“后别南原山,他乡盼遇安”
偶有路过的文人墨客,在感叹此山此景之下,也多有类似的诗句流传民间。
此刻南原城门前,行人正井然有序的涌入城内。
从穿着上来看,既有打鱼的老翁,亦有织布做席的妇人,有握着铁锤的铁匠,亦有面目含羞模样较好的歌艺女子。
还有黑衣斗笠腰悬佩剑的武林子弟,也不知是哪一宗门的弟子,一身肃然似拒人于千里之外,周遭行人也是远远避开。
而后方,则是从锦城,经过了不短行程的威虎镖局众人。
自从在万木林遇猴兽惊扰之后,便一路加快行程,所幸路上并未遇到其他惊险,还提前赶来了此城。
此时镖头陈铁虎,一身土黄色布衫,方脸阔面,正立于南原城门前,身后则是镖局众人。
看着眼前的城门,陈铁虎仿佛看见了五千两雪花大银落入囊中,平日本是严肃之人,当下面上也是含着笑意。
而身边众人,也只有自小混迹在一起的陈银豹才知道,他们两兄弟儿时受了多少贫穷的苦。即便已过去了许多年,也早已一改颓丧,混的风生水起。
然而想起往事时,也总是有种惆怅,好似还活在往事中。
这本是镖局十多年才能赚取到的银两,如今镖前镖后二个月不到,就得到了这笔雪花银,怎能不让人欣喜。
心头一喜下,陈铁虎与身边陈银豹、刘镖师、陈颖、杨允等等众人一对眼,皆是难掩目中兴奋。
在陈铁虎的带领下,一行人在南原城内直奔城南而去,来到了一大宅院门前,只见上书张府两个大字。
从外观上看,家大府阔,门前还有一对石狮子立于门前。
这石狮子调绘的绘声绘色,明显出于名家石匠之手,也不知这一对石狮子就要花去多少的银子,显然远非一般人家可比。
“莫非,是那个张家?”刘镖师面露疑问道。
“这南原城张家大户,恐怕,多半便是那个张家了吧。”陈银豹面露羡煞道。
“不错,这张家传承多年,在我靖州武林中名气极大。不过一直行事低调,也从不参与武林势力间的利益纷争。这南原城繁华不下锦城,张家独占此城风光,却无其他任何势力敢于染指。在我靖州,其实力,不可谓不强啊。”陈铁虎说到。
“这张家宅院可真大。”陈颖眨巴着大眼,也好奇下说到。
“这大宅院,住起来肯定很不错,陈大小姐难道是想嫁入张家不成,不过人家可能看不上你。”杨允见陈颖开口面露羡慕,也忙开起了陈颖的玩笑。
只见陈颖也不答话,只是小嘴微翘,佯装生气的看着杨允。
“这张家高手辈出,其中好几人的名头都响彻靖州,恐怕武艺功力不在我之下。我也曾一直想要结交,却无由登门拜访。谁成想,这次竟是张家之人在锦城寻到我,给我威虎镖局委下了这一镖。”陈铁虎面露一丝喜色说到。
众人正说着,此时便见到一位好似管家模样的人来到门外笑着抱拳道:“众位镖师此行辛苦了,家主本想应还有两三日才到,想不到今日就到了。诸位有请,家主正在大堂等候。”
在陈铁虎的招呼下,仅有镖局数人一起进入了张家大堂,其余人等在张家仆从安置下正好休整一番。
只见大堂内有一青衣老者,须发皆白,明明年事已高却精神抖擞,正红光满面的对众人抱拳笑道:“哈哈,老朽张安,此番多谢诸位了,这些凝气草,若没有贵镖局,老朽说不得还得亲自远行了。只怪我那几个儿子都有要事在身,实在分身无暇,还好那锦城有你们威虎镖局。江湖传闻威虎镖局‘有镖无失’果然不假。”
“家主客气了,拿人钱财替人办事,本就是我镖行的本份。倒是我们承了张家这笔生意,也是一桩幸事。在下镖头陈铁虎,早就听闻张家大名,也有拜访之意,却一直无缘来访。今日来到张家一见,果然是'靖州大家'之地啊。”陈铁虎笑着抱拳说到。
“这药材原来叫凝气草,恕在下孤陋寡闻,在下威虎镖局刘鹤,向来对世间奇闻异物有些兴趣。不知张家主是否方便,可为在下解惑这凝气草是什么,又是做什么用的?”刘镖师一脸谦逊状抱拳请教道。
只见张家主在大堂内来回走了走后说到:“嗯,这凝气草的功效,原本老朽不会轻易示人外传,说出来常人也未必会信。不过.......接下来老朽有个不情之请,还望陈镖头与刘镖师勿要推迟。若答应老朽,这凝气草之事,老朽都可如实告知。”
“但不知是什么事情?还请张家主直言,我等都是武夫,行事都是直来直往,请张家主勿怪。”陈镖头面上一疑,抱拳问道。
“好,镖头快人快语,说起这凝气草,原本应由老夫长子张剑东送往南原山内某一宗门。但因长子另有要事远行,不便此事,便只好由老夫来代劳。不过老夫武艺平平,加之近日府内有实力的高手都不在府中,此行还望镖头众人再行护送一遭。诸位放心,此行路程不太长,若不出意外,会是很顺利的事情。只是老夫处事向来严谨,以免横出意外,怕影响了凝气草运送一事。只要镖头答应此事,老夫愿额外再出三千两白银!”张安大声道,声音宏亮的气劲,竟完全不似一个垂垂老者。
“原来是此事,家主大可放心,我等近日并没有什么要事,多行些时日也无妨,我等愿意随往。”陈铁虎闻言回到。
“是啊,若只是护送至南原山,此事对我等来说,本是份内之事。家主放心,我大哥陈铁虎武艺高强,在靖州武林也算是一号人物。”陈银豹也抱拳说到。
“好,诸位这样说,老夫就放心了。至于这凝气草,老夫要先问问各位,可曾听闻这世上有仙人出没的传闻?”张家主眼睛一扫众人后随口说到。
听到张家主如此一说,众人不禁提起了精神。
“仙人之事,我靖州自古就有传闻,只是谁都没有亲眼所见,又怎么能够取信呢?”刘镖师直言到。
“刘镖师此言差矣,你我锦城与南原城,皆属于靖州之内。整个靖州像我们这样的城邦,没有上百也有数十个,而靖州隶属于吴国管辖,吴国却有近十个州府。我吴国之外,更有赵国,子车国,魏国等等多国。据老夫所知,这些地方,各处都有相当多的见到仙人的传闻,难道这些事,都是空穴来风吗?要知道,这世间之事,可从来都是无风不起浪啊。”张家主抚着白须笑着说道。
一席话,不禁引众人深思。“难道这世间真有所谓的仙人?”
“听张家主一席话,顿时让在下汗颜。只是听张家主此言,莫非真有什么确切的证物,能确定这世上真有仙人?即便就是真有仙人,和这凝气草,又有什么关系。”刘镖师疑惑不解道。
“不错,仙人其实是一种修炼了特殊功法的人,就和武林中修炼的内功心法有类似的功效。只是这种仙人的功法,却能延年益寿、移山填海、甚至长生不死、飞天遁地!老朽有幸,祖上就是这类修炼者。据老祖宗留下的竹简所写,这类人被称做修真者,也被叫做修士。而在我们这些世俗人的眼中就被称为了仙人。”张家家主说着说着,眼中的笑意渐浓,好似有一种自豪得意之感。
“什么,竟有此事?张家岂不是仙人后代!”陈铁虎大惊下说到。
“不可能!什么功法竟然能延年益寿长生不死,我随大哥闯荡江湖近四十年,交手接触过的成名武林高手也不乏众多,为何从未听过此种言论!”陈银豹也忙不确定的说到。
张家主一席话,再引众人深思。
只见刘镖师此时黛眉深深邹起,似苦思冥想又不得所答。枉其常自誉为博古通今奇闻异事,今日却茫然深思,也不知其到底在想什么。
而陈颖美目之下,见张家家主自信的侃侃而谈,却好似相信了张家家主所言。
只见杨允面色平淡,不知其想,忽然道:“张老,这凝气草是做什么的呢?”
张家主闻言笑道:“这凝气草,我等凡人若吃了,并无什么太大功效,仅有驱除疲劳之用。但据说若是交给仙人,则可以炼制一种灵丹妙药,具体是什么,我就不得而知了。”
陈铁虎听到此言忽然精神一震,忙问到:“张家主,你说交给仙人,难不成,我们所要送去的南原山内,就有仙人居住?”
张家主眼神一眯后说道:“正是,南原山有一宗门,名为紫云宗,这正是我张家祖上修行的所在。虽然我家祖上早已仙逝,但紫云宗在此地,此地也就是我张家的根。今日我之所以全然说出告知众位,不止是一个交换条件,也是希望之后面见上仙时,希望诸位不要有任何惊讶的举动,以免引上仙不喜。这可是几世修来的福气,才有这次面见上仙的机缘啊。”
而陈铁虎此时说道:“家主将此等秘事告诉我们,难道就不怕我们外传吗?”
张家主闻听此话更是一笑:“无妨,尽管去传,且不说无人相信,即便有人真信了,凡人也入不得紫云宗半步。仙家之地,岂是那般好进去的。而你们随我一同,等到真见到了上仙,更是只有敬畏的份,岂敢生出不敬之心,做出于我不利的事情。”
威虎镖局众人一听张家家主确信仙人的话语,顿时心神大震。
只见陈颖面现一丝兴奋。
杨允心中不禁轻轻的自问到:“真的有仙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