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刘道历不到辰时就来到教堂门口,又整理了一下妆容,看看斜挎的书包里放有的笔袋和草纸。迈步进入教堂南堂的跨院。
“唉唉唉.....谁家孩子,这里是教堂神官的住所”“赶快出去...出去”一位年近30岁的大婶手里拿着长把扫帚晃着就走向道历,大婶手中扫帚一台仿佛是打算动粗。
道历连忙躬身一礼“这位婶婶,学生刘道历是来找康拉德神父学习的。今后每天早上都要过来叨扰!”
还不等扫地大婶回话,康拉德出现在南堂院门口的月亮门“喜嫂!这是我的学生,今后每天都要到我这里学习,在这里除了教堂内藏书楼和南堂院子他都不受限制”
“呦呦呦....您瞧我,我哪见过您还有这么小的学生啊”“您既然吩咐了,我一个妇道人家还哪敢多嘴”喜嫂喜笑颜开的高声回应着。
康拉德手背摆了摆,喜嫂自觉的闭上嘴退了下去。
康拉德转身回声到:“跟我进来”虽然康拉德看不到,道历还是深施一礼,然后紧随其后过了月亮门又经过一个假山鱼池,来到南堂内院的院中。石制的方桌和四面圆形石墩,前方不远立着一个台子,台子上挂着一块黑色板子。
康拉德:“今天又是你一个人过来”
刘道历一怔,显然康拉德说的熊宇,但刘道历还是不知情。便下意识的没有回应。
康拉德眉毛一紧;走到台子前面。拿起一根粉笔在黑板上写了26个字英文字母的大小写,然后问道:“道历!考试的时候我见你最后抄写英文字母的题,只有你写了下来!莫非你有英语的基础。那么你来把这些字母都念一遍”
道历文言赶紧跪下“先生!学生有错,道历仅是因为父亲经常抄写过洋文,学生仅仅只会写实在是不会读”说罢双手手心摊开高举过头顶。
康拉德的不解的看着跪在地上的道历满心疑惑。
过时道历也是疑惑,睁一目眇一目偷偷抬头看向康拉德。
道历:“先生不责罚学生吗?”
康拉德:“责罚,如何责罚?”
道历:“责罚就是戒尺啊!先生,以往道历在私塾学习,犯错先生都是要用戒尺狠狠击打学生手心以示惩戒的!”
康拉德摇摇头:“你先起来!”道历膝盖一用力双腿伸直起身,但上身却还是躬身双手手心朝上往前举着。
康拉德显然是不清楚私塾里教书先生戒尺体罚的那一套,无奈道:“你站直,我昨天有说过,进了教堂你就不用在进行跪拜礼”“另外不会便不会,今后学就是了!我这里教学是没有体罚”
你坐下今后那边石槕便是你的课桌,你就坐在那里听课,要是有刮风下雨的恶略天气,我会给你布置作业你到藏书楼自行学习就好。
道历膝盖一松险些有要跪倒!这种发自骨子里的跪拜礼仪,从3岁起道历就正式跟随爷爷演礼。一时间很是难改,虽然坐在石墩但是自己坐着先生站着也是十分的不习惯。
康拉德拿起教棍指着黑板:“跟着我读,我读一遍你读一遍Aa.......”
就这样道历一遍一遍读着,康拉德见道历自己能全部读对发音,然后说:“虽然你会写这些字母了但是我见你写的并不规整有些看起都勉强是英文,今后不要在用毛笔书写英文”
说罢从台子上拿起一个长条的木盒,递给道历。道历见状上前几部恭敬的双手递过盒子。
康拉德:“打开!这里面是钢笔,今后学习和书写英文都用这个笔”“对了!还有如果没有墨水了就找我,我会告诉你在哪里添加墨水,千万不要用你们砚台磨出来的墨汁,否则笔会坏掉清楚了吗!”“清楚了先抄写10遍英文,我看也快到午时了,你先行回家吃饭休息,下午未时去藏书楼清理卫生,我如果不在你去找教堂正院的那个喜嫂她会告诉你具体打扫什么,打扫过后你可以停留在藏书楼内随意查看书籍,记得我说过的规矩”
道历深施一礼:“先生辛苦了!”
此时就听院外,喜嫂高声嗓门的喊着:“熊孩子你撒手,还没有王法你是......来人啊有小偷呦!”
康拉德:“道历你回家吧记住下午准时来藏书楼”你先行离开吧!
然后康拉德快步走向正院,道历不明所以的跟了上去没有办法!就算是回家也得经过正院的大门,索性跟着看看若是跟自己无关自行离开便是,自己小小年纪又能会帮的上什么忙!
康拉德道历师生二人一前一后穿过南院的月亮门来到正院,只见一个皮肤黝黑的雄壮少年跟喜嫂二争抢着喜嫂的扫帚。
这少年便是之前没有报道的另一个学生熊宇,熊宇也是因为第一天喝酒喝的酩酊大醉。整天未醒,第二天醒过来想到报道的事。衣冠不整的跑向教堂,来到这里也是因为不知道去哪里报道就探头探脑的四处张望。熊宇可不比刘道历,道历今年才只有8岁,而熊宇14岁而且发育相当好身高能有170上下,皮肤黝黑一身腱子肉,和一个成人没什么两样。喜嫂见到此人形迹可疑,抄起扫帚悄悄跟了上去,走到这厮身后高举的扫帚挂动风声盖了下来。
要说熊宇还是年轻啊,感觉身后有什么不对一个机灵,下意识的往前窜了两步就躲开了。
喜嫂见状大怒扫帚高举又是扇了下来,熊宇心想这八成是个泼妇我能让你把我打了吗!眼疾手快一手抓住了扫帚扇下的一头,两个人相互扯着扫帚两端开始较劲。喜嫂眼看这货力气不小争抢不过。考试吊着嗓门大喊,就有了之前的那一幕。
康拉德斥责“都给我住手,教堂庄重之地休要喧哗。”
熊宇先是双手一松,喜嫂手里还在较劲一个猝不及防。结果呢!喜嫂一个屁股蹲坐倒在地疼的惨叫声加谩骂声不绝于耳呀!
康拉德一个眼神制止了喜嫂示意她赶紧离开,喜嫂气的牙关咬的咯咯作响,嘴里嘟囔着“我非杀了你小子不可,我非杀了你小子不可......”走路都颤抖着离开了。
康拉德对着熊宇说:“你跟我过来,我有话交代你”又回头看向道历:“哪个!道历啊你先行回去吧,别忘了......”
道历深施一礼,也没多问转身就跑开了
康拉德那里是交代事情,完全是在批斗熊宇,虽然没有任何谩骂但是,自己在清朝以来最能学到的所有犀利的自毁都对熊宇用了一遍,且不说迟到。单说礼貌和教养方面,还有道历之前的鲜明对比更加深了康拉德对熊宇的不爽。在交代和道历同样事情之后,熊宇就灰头土脸的离开了。在此之后熊宇是每天坚持的来但是每天不断的迟到啊,本来呢!熊宇就不想道历一样每天都早到!而且道历一有时间就帮喜嫂打扫一下院子,还一口一个“喜婶婶”叫那么亲切。熊宇每天都压着点大多数时间也是迟到,再加上喜嫂“热心肠”的有意阻拦那迟到更是坐实了。熊宇呢每天上课还打瞌睡睡觉且鼾声如雷。然就是面壁罚站对了还有加上迟到罚站。
两个月过去,道历每天早到晚退,为人憨厚热心,加上这个小嘴也甜得到了教堂所有人的认可。
道历耐心观察,加上少有的时间和其他人沟通。慢慢熟悉所有人的信息。先说这个康拉德不苟言笑,期初道历对他印象是人虽然严肃,但从不严格。对待自己学习英文很有耐心的辅导,发音一字一传的没有半点不耐烦,对于康拉德的其他信息到很少了解,只是从喜嫂那里了解康拉德跟随汤若望很早就来中国,开始传教,然后汤若望在这里建立了教堂成为了大清朝的天主教的主教大人,而康拉德侧是神父不像汤若望那样兼职官员。道历似乎感觉康拉德对大清的很多制度、文化、礼节和风俗都不是很满意,但所幸对自己没有恶意就好办。
再说到这个喜嫂,根本不用道历打听,每天道历给喜嫂帮忙干活的时候,喜嫂都好像好不容易抓住了一个能倾诉的对象一样,叨叨叨的把自己事无巨细的介绍了一番。这个喜嫂呢?其实来历很有意思,自己是就算是个孤儿吧,就住在前面西大街这一片吃着百家饭长大!姑娘家也不值当的取什么名字,直到十多岁就早早结婚了,然后以做媒为生。然后大家都叫她喜姐,
再然后呢!她死了丈夫,改嫁给隔壁,之后就一直改嫁!那是时代人都是迷信的,有人说她当媒人自己压不住喜。她这改嫁几家了倒是没离开这条街,结果是哪家都有自己儿女呀!
最后发生了搞笑的事情,北京地方上的一个官员郝大人五十多岁了,也是算是清官,就因为太清廉了媳妇都给穷跑了好几个了。托喜姐这里给说媒,一个二十多岁的姑娘,在哪个年头二十多岁没出嫁都是老姑娘了,姑娘家也是愁。喜姐,这巧舌如簧美化一下男方老当益壮还是清官,姑娘家一打听确实这个好清官郝大人名声在外,得了吧没钱没钱吧人好又是当官的姑娘嫁就嫁吧!喜姐这两头一撮合开始定日子娶亲,结果娶亲当天新娘子跟自己造就有的相好的私奔了。之后想来姑娘这么大没结婚可能就是有相好的,八成也是家里不同意。眼看这亲事一定,这有情男女也是新一横出嫁当天就私奔。话说回来,男方这个好大人差点没背过去,指着喜姐你得赔我一个媳妇,喜姐这是蹦脚的着急呀“我就差自己赔给你了”现场主持婚礼的“大了”那是见的大场面多了,拉着郝大人和女方。事已至此,你看这个喜姐啊,也才二十出头。人长大也不错,勤劳能干的。司仪大了指着女方“你看了你闺女呢也跑了,你还得拍人家钱,往后传出去了这名声也不好听,你呢!你就认喜姐当你闺女”然后又指着郝大人:“来!郝大人您也消消气,您看你也花了这么多银子了,又不是头婚了不就是为了过日子吗?这个喜姐了长得不比他家闺女赖,而且好生养啊!您曲谁不是娶啊”
结果到最后,男方也同意,女方既不想赔银子又不想丢人!现场都没经过喜姐这当事人同意就来了个认亲加拜堂,等喜姐明白过来自己都进了洞房了!喜姐呢?转年还给郝大人生了个大胖小子,这个郝大人呢?老来得子,加上名声在外朝廷给他升官生了个四品道台。大家都说喜姐这是苦尽甘来啊,转眼过了十几年。喜姐以前改嫁的那些家里孩子也都大了,这整条街家家都有喜姐孩子,所以家家都是她的家一样。这整条街的街坊都改口叫她喜嫂。再之后教堂这里缺一个打扫卫生的人,一方面人要可靠而且也是个肥差朝廷拨款30两的年俸都赶上一个八品的官员的了。郝大人的同僚呢体恤郝大人家里清廉,知道郝大人清廉没啥银子,就上报朝廷。把这一肥缺给了喜嫂,也算是整点银子弥补郝大人吧!
说到这里道历其实对喜嫂的经历也很是无语啊!但对于熊宇这是个拿喜嫂开涮的笑点啊。
这个熊宇呢!从不正眼看道历一下,而且每天不是上课睡觉就罚站。下午的作业和自习时间道历都是先打扫藏书楼的卫生,然后作业剩余的时间都看书自习。而这个熊宇呢!康拉德压根不给他留作业只要他不大声喧哗不捣乱爱干嘛干嘛,道历也不跟他接触。日子就这么反反复复的一天天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