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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落叶归根

躺在火车上,体力早已透支,迷迷糊糊睡到了老家,想着回家怎么和老爸说,怎么解开多年的恩恩怨怨,脑袋里像放电影,往事历历在目,

那是1985年的腊月,我妈在一个大山的医院待产,我爸从几十公里的县城骑自行车过来,那时候有自行车的家庭还算是比较可以的,晚上3点多,我出生了,只有老妈知道,就在病房把我生下来,满床的血,

我妈自己剪短脐带放在被窝,自己也晕倒了,还好及时被护士发现,止血输液,早上5点多,我爸赶到了,看到是男孩,举起就想摔死,太丑了,还是个男孩,我爸比较喜欢女孩,因为家里包养了一个哥哥,被护士给拦下来了,我爸转身就走了,这都是我妈告诉我的。

到了武汉火车站,下了车去汽车站坐到宋埠的汽车,一路颠簸,无比忐忑的到了这片曾经熟悉的土地,

跟着记忆朝着我爸朋友家走去,那么多年没见父亲,我已经身患绝症,再大的仇怨也该解开了,脑袋里想着怎么处理自己的后事,找一个有钱人的汽车撞死,让人家赔点钱也够我爸和女儿用一段时间了,不管他说什么,我只想在临死钱为了家做点什么,哪怕微不足道,我尽心。

到了老爸的朋友家,没有人,从门缝看进去,里面座椅板凳早就满满的灰尘,像是很久都没人住,去隔壁向邻居打探,说是卖了房子,搬家了,问清楚了地址,一路就去找,碰巧的是半路上遇到了,热情的叫了声,葛叔,葛叔也很惊讶,一阵寒暄之后,也答应带我去找我爸,

我爸住的是公家的房子,后来被私人承包,只能住在一个破旧的房子里,

我和葛叔一路走到屋子转角,就听我爸的门关上了,到了家门口怎么敲门没人说话,门前的桶里还放着刚钓回来的鱼,这是我爸的一大爱好,以后再说,

等了将近一个小时,我只是想长辈嘛,还没消气,带着我葛叔去吃饭,葛叔这人比较客气,就点了碗稀饭,天气热,年纪大也吃不下什么,当年我小的时候在外流浪,葛叔也收留过我,我家里兴旺的时候,

他一家都是靠我家救济才活下来的,所以回来就找他一个人,吃完饭,葛叔很尴尬的说,峰,我跟你说实话,我好多都没跟你爸来往了,我们之间早就闹翻了,我带你去夏叔家,他跟你爸还有联系,

我连忙说好的,到了夏叔家,热情的招待我,说起很多往事,无不都是叹息,夏叔开心的说,现在长得一表人才,也算是有出息了,在外面还顺利吧,

我只能笑着说还好,夏叔的儿子知道我是做绣花的,问起我可不可以给他做几幅画,如果可以他们环保局的单子都可以介绍我去做,我爽快答应了,马上找了些样品图片给他看,也同意了马上买几幅给他参考,

花了近2000元订货,快递直接发到他们单位,吃完饭出去买了些水果送到夏哥哪里,以后希望能照顾下。决口没提自己得病的事,

坐着聊会天,外面下起雨来,我就说要去我爸哪里,我的行李还在门口,等下淋湿了,其实当时身体已经极度不适,强打起精神应付,走到家门口,箱子已经湿透了,身上衣服也全湿了,我就拿出病例,从门口塞进去,门口桶里的鱼也不见了,说明我爸看到了我的箱子,哎这么多年,脾气一点都没变,走到人家的屋檐下躲着雨,拿出手机,留了一张当时狼狈的照片,拖着箱子,去街上找了个旅社,我太累了,需要好好休息下,一夜无梦。

早上起来我给我爸发了条信息,我诚恳的说出我的心里话:爸,我回来不是要你救我,我只想化解仇恨,死前不想留下遗憾,在死亡面前,还有什么恩怨放不下呢,不管谁对谁错,都不重要了,都过去了,你好好考虑下,哪怕是见个面也行。

发完信息,带上药和一瓶水,还有香烟,特别想去小时候经常去的地方看看,以前的房子虽然已经被我爸8000块卖了,换了辆二手摩托车,但是那里有太多童年的回忆,各种思绪上涌,看到那破旧的房子,叹息一声,

打开手机,看到最右上粉丝的鼓励,打气精神继续走,看着小时候流浪的时候经常偷黄瓜吃的菜地,虽然周围多了很多房子,但是一眼就能认出啦,走到镇上的自来水厂,想起了小时候我爸带我来这里钓鱼,现在水池早就荒废了,

我们这里有条沙河,很宽,河里水很清澈,小时候洗澡都是来这里,整个镇上吃的水全靠这条父母河,听说是通往长江的支流,后来很多人为了钱,在河里淘铁沙,据说一天能有上千的收入,看着千场百孔的河床,犹如自己的心境,复杂难言,

河堤两边是两排树,往前走不远有个小亭子,这里是我小时候无家可归最喜欢去的地方,也不管地上脏不脏舒服的坐下来,像个孩子,看着周围的风景,希望能让心情放松点,

拿出手机看了看关心我的人发来的安慰,很多朋友给我发红包全部没收,钱对我已将没有意义,心如死灰的人,还会在乎钱吗?

打开最右,帖子依然没几个人回复,我也不太在乎,给几个让我加油的粉丝点了个赞,继续看着风景,中午太阳大了,我准备回旅社,

路上碰到了葛叔,看着他很逃避我的眼神,让我别去他家,有事让我找我爸,那种亲人般的感觉瞬间蒙上了冰霜,我明白,我递烟他也不要,他抽自己的,我笑了笑,说了声我回去了,我理解,这时候和我划清界限是明智的,万一我治病花钱,还要找他们借,

走到夏伯家,他说在新房子哪里忙,我说好,我无聊过来看看,他家新房子在河对面的村庄,四通八达,找了许久终于找到了,前后两栋5层的大房子,加上院子应该有500平方,好气派的房子,房子没开门,夏叔说他去买材料,让我等会,等了两小时,人开始难受,我又打电话给夏伯,他又说在家吃饭让我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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