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普头上戴着一个狗头帽子,脸上的表情全部隐藏在帽子的阴影中。卡普身边站着的,是他的副手——博加特。
博加特长着一张瘦削的脸,眼睛像竖直的刀鞘,里面蕴含着锐利的光。他身穿一身卡其色西装,头戴一顶同色圆帽,身后披着白色的海军披风,腰间悬挂一把太刀。
博加特走到卡普身边,一脸严肃地报告道:
“卡普先生,已经发现黑桃海贼团,请下达命令。”
卡普站在原地,高大雄壮的身影屹立在船头,无论是船下汹涌的波涛还是狂烈的海风都不能撼动他分毫。他就这么站着,没有说话,也没有别的动作。
博加特脸色变得沉重起来,他向着卡普走近一步,小声劝道:“卡普先生,我知道您的为难,但是,身为海军,不能......”
“呼噜——呼噜——”
卡普鼻子上顶着一个忽大忽小的鼻涕泡,嘴角还挂着口水,好像在做什么美梦。
博加特磨着牙齿,将劝导卡普的话一个一个地吞了回去。他深吸一口气,张开嘴巴在卡普耳边大喊道:
“卡普中将!黑桃海贼团已经出现!请指示!”
“啪!”
卡普的鼻涕泡应声碎裂,他砸了咂嘴,小声嘀咕了一句:“混蛋战国,又偷吃我的仙贝。”
然后他举起双手伸了个懒腰,又哈欠连天地挖起了鼻屎。
卡普活动了一下后,将双手插在腰间,国字脸上拉出一道狂放的笑容,声若洪钟地说道:“很好!将我的炮弹拿过来,我要先和我的乖孙子打声招呼!”
博加特微不可查地瞟了卡普一眼,伸出左手朝后面比了个手势。一群海兵敬了个军礼,然后齐刷刷地奔向船舱。
卡普身后的披风突然被迎面的海风刮起,披风上,‘正义’两个大字整齐地排在卡普身后,像极了准备追随他冲锋的士兵。
“艾斯!我告诉过你要好好当一个海兵吧!为什么要在船上挂着海贼旗!?”
艾斯手上的火焰逐渐往肩膀处蔓延,周围的空气都被烤得扭曲起来。他张开嘴,双臂的火焰剧烈跳动起来,朵朵火苗交织在一起,好像一张张愤怒和怨憎的脸。
“当了海贼,就不会再有人嘲笑我的血脉了!爷爷!我宁愿只面对嗜血的刀枪,也不愿意在别人的仇视中生活!”
卡普脸上的愠色一窒,上下颚闭合起来,好像关上了千斤重的闸门,将笑容缓缓收了进去,脑海里开启了一份久远的回忆:
小时候的艾斯坐在地上,面无表情地盯着远方,问道:“爷爷,我被生下来真的好吗?身上背负着如此罪恶的血脉。”
卡普张了张嘴,然后笑着对艾斯说道:“艾斯,只要一直活下去,你就会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了。”
艾斯没有回应,静静地看着天空中的云朵被风吹散。
......
海兵们将一箱箱炮弹摆在卡普身后,博加特将传送炮弹的机器安装好,然后,他带领所有海兵向着卡普一起行了一道军礼,几十双脚并拢发出的声音犹如一道惊雷,将卡普从回忆中惊醒。
卡普捏紧拳头,朝着艾斯大喊道:“这种海上漂泊的日子,你快乐吗?跟我回去,爷爷会保护你的!”
艾斯眺望着卡普花白的头发和眼角的鱼尾纹,心中不由得一酸。他回头看向严阵以待的伊斯卡等人,伊斯卡冲他露齿一笑,说道:“不管你去哪里,我都要跟着你。”
其他人不由得“咳咳”出声,吵吵嚷嚷地说道:
“我可是还要寻找AllBlue的,可不能在这里结束!”
“我还要收集海贼周边!”
“我还想再见甚平大哥一面!”
“我还要将活力菜单发扬光大呢!”
“不知道监狱里能不能教书?”
“写小说行不?”
“监狱里应该也不禁止传教吧?”
“喵~”
山治、沃雷斯、邦西和斯卡尔表情一僵,然后向着丢斯等人怒目而视。山治他们齐声咆哮道:“你们给我再努力一点啊!!混蛋!”
艾斯眨眨眼,一脸错愕地看着争吵的山治等人。不久,他的脸上渐渐浮出笑容,最后,他哈哈大笑起来,笑得前仰后合,笑得涕泪横流。
【爷爷,希斯,你们说的对。活下去,为自己而活。伊斯卡,贝兹,山治,丢斯,米哈尔,邦西,斯卡尔,沃雷斯,还有柯达兹。我,也为你们而活!】
艾斯身上的火焰越燃越高,整个人开始变成一个火焰人,奇怪的是,他身上的火焰不再那么狂暴,反而如水一般,在艾斯身上流淌着,时不时俏皮地鼓捣一个小漩涡。
艾斯温柔地看了伊斯卡一眼,将身上的火焰收拢到上半身,然后跳到栏杆上,原地留下一双焦黑的足迹,上面的灰屑随风而散,天上的白云逍遥地飘游着。
他眼中噙着笑意,大声喊道:“伙伴们!准备大逃亡啦!”
“好!”
“喵!”
山治等人的打闹立刻停了下来,笑容齐齐攀上脸庞,身手轻快地朝各自的位置奔去。贝兹跳到船舵处,语气高昂地喊道:
“主桅满帆右斜三十度!次桅满帆!三桅收帆!”
“好!”
艾斯摇头失笑,然后口不对心地说道:“我说你们啊,是不是把我看得太脆弱了?”他压了压帽檐,露出善良的大白牙,“哈哈哈,总之,有你们真好!”
贝兹等人也发出欢快地笑声,然后一起回道:“我也是,艾斯!”
“喵~”柯达兹抖了抖身子,用前爪在甲板上磨了磨,珍珠般的眼眸中充满了保护欲。
艾斯一脸骄傲地朝卡普大喊道:“爷爷,我不和你回去了!我有自己的伙伴了!还有,你未来的孙媳妇叫伊斯卡,跟我在一条船上!”
卡普愣了一下,随后哈哈大笑。他冲艾斯摆摆手,满脸开心地说道:“不错,艾斯,赶紧给我生出个重孙子来!哈哈哈。”
博加特满脸无奈,他不得不站出来,提醒道:“卡普先生,您现在在追捕海贼呢,不是在认亲。”
卡普笑声一窒,然后回身搂住博加特的肩膀,将他拉到自己身边。卡普将头凑到博加特前面,挤眉弄眼道:
“要不看在伊斯卡以前是海军的份上,我们在原地修整一下?要知道,她那个养父多洛中将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博加特翻了个白眼,小声回道:“战国元帅可是明文告示过,伊斯卡是叛军。卡普先生,这样我们说不过去。”
卡普一脸认真的点点头,然后说道:“那,老规矩,你去操纵船舵,我来攻击!”
博加特悄悄地扫了眼身后海兵的表情,然后突然站直身子,铿锵有力地说道:“遵命!所有人,子弹上膛!我来亲自掌舵,务必要将黑桃海贼团一举拿下!”
“是!”众海兵敬礼喊道。
卡普撸起袖子,一块块肌肉犹如虬龙一般盘旋在他粗如门栓的手臂上,然后他单手拿起一个炮弹,动了动肩膀,发出“咔咔”的声响。
“艾斯!我可是不会放水的!拳骨陨星!”
卡普单手向前一抡,手中的炮弹嚎叫着飞向拉夫·凡妮号,凄厉的声音好似要戳破人的耳膜。
贝兹将船舵向右转满,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前方的海流,一颗心脏随着炮弹临近的威吓声直接提到了嗓子眼。
艾斯将上半身的火焰一起汇聚到右手,然后左手握掌前探,掌心对准炮弹,右手肘带着拳头向后拉去,两臂随即绷紧,胸前的血管突出皮肤之外,像一条条小溪一般,流到左掌和右拳之上。
一颗狰狞的西方巨龙龙头咆哮着钻出艾斯的右拳,艾斯咬紧牙关,脚下的栏杆都开始裂出细纹。他左手迅速收回腰腹,然后挺身向前挥动右拳,火龙跟着艾斯一起咆哮着。
“火拳·升龙!”
十几米长的火龙拢着二十多米的双翼,快如闪电般地撞向来袭的炮弹,布满锯齿的大嘴在临近炮弹的一刻突然张开,将整个炮弹吞入腹中。
“轰!”
炮弹炸开,一朵巨大的蘑菇云从火龙的位置升起,蘑菇云下,海水直接被蒸发出一块直径五六十米的大坑。
凶猛的气浪裹着咸热的水蒸气,疯狂地朝四面八方扩散着,几只不幸的海鱼浑身焦黑地插在拉夫·凡妮号的甲板上。本来没有转过弯的拉夫·凡妮号,风帆瞬间鼓满,整艘船如同离弦之箭,一下子就到了百米开外。
山治等人从衣服上凝出一把温热的海水,目光呆滞地看着腾起的蘑菇云。斯卡尔一下子坐在地上,浑身颤抖地说道:“开,开玩笑的吧,军舰主炮的威力这么大?”
山治默默的叼起一根烟,沉着脸说道:“不是。”
斯卡尔顿时松了一口气,其他人也脸上也不由得舒缓了许多。
“是那位老爷子徒手扔过来的。”
“嘎?”
斯卡尔被吓得打了一个嗝,经过鼓楼面具的增幅,就好像一只被捏住脖颈的鸭子。他欲哭无泪地朝着艾斯说道:
“艾斯,要不你和你爷爷求个情,只要让我继续收集海贼周边,我做什么都行。”
艾斯没憋住,“噗嗤”一下笑了出来,右手按在帽顶正了正帽子。他一脸自信地说道:“我们可是黑桃海贼团啊!”
斯卡尔一怔,然后默默地站起身子,将腰间的短刀拔了出来。其他人纷纷露出骄傲的神情,腰板挺直地面对着蘑菇云。
【艾斯家的老爷子,我们可是黑桃海贼团!】
艾斯哈出一口气,面容冷峻地看着蘑菇云的方向,大声鼓劲道:“准备上了!伙伴们!”
“好!”
“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