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我情场得意,感觉四面八方都是一片详和。前桌的刘丽君穿了件白色的衬衣,喇叭袖荷叶边,是今年非常流行的款式,我破天荒地称赞她就像一位仙子,她高兴极了说要请我吃饭。阿伟用手腕碰了碰我小声地笑道:“你心情好,看什么都是美好事物!这顿饭来得太容易了。”我嘿嘿一笑,边听课边转笔,没想到用力一转掉在了刘丽君白白净净的衣服上,划出了一道黑色的弧线。刘丽君迅速把头闪了过来问我怎么了,我内疚地把笔拾起来,指了指她的后背说道:“不好意思,不小心划到了!”刘丽君心疼地呜咽起来,说什么肯定洗不干净了。我说你用漂白粉试试一定没问题,刘丽君不信,说要我请客才能原谅我。我说:“好、好、好,大小姐你说什么我都依你。”刘丽君终于给了我一个笑脸,阿伟嘲笑我说:“一顿饭没吃着,还贴了一顿。”
肖玲的任何一句话,一个笑容,都能让我回味无穷,我依旧有时莫名的傻笑,有时忘情的发呆。刘建军好奇地跑过来问我:“你家的祖谱上有太极宗师张三丰么?”我说有啊,刘建军不信,不屑地说道:“听说所有姓杨的人祖谱上都会写成是杨家将的后代。”我义正言辞地告诉他:“我的宗师血统绝对纯正,比中国的苏格兰牧羊犬都要正宗。”刘建军呵呵一笑,我得意起来,拍拍胸脯说道:“正宗的宗师血统!”刘建军大笑起来,高声地说道:“我绝对相信你有正宗的张三丰血统,一天疯三次,张三疯!”寝室里一片哄笑,我也很开心,在这么浮躁的社会里,就应该要有娱乐精神,既快乐自己也开心她和他。
这一点我和肖玲也是相通的,她表面上看上去文雅,但相处下来就会发现她有时像个活宝。我问她她的理想是什么,她十分认真地告诉我说:“维护世界和平!”我也不含糊,我问她:“你知道我的理想是什么吗?”她笑着答道:“摆地摊!”我也认真地告诉她:“肖小姐,我是社会主义的接班人,我是一个有着伟大理想的有志青年,我有着远大而又崇高的理想!我的伟大理想就是维护寝室和平!”肖玲笑翻了,我也笑:“麻烦你不要取笑我的理想好吧,好歹到时我的求职简历上那栏曾在校期间担任过什么职务,不是空白!”肖玲拍了拍我肩膀,竖起大拇指嘻笑地说道:“嗯,当过寝室长!牛B!”我说你一个女孩子说什么“B”啊,不害臊!肖玲的脸微红了一下,不过又迅速地把枪头对准了我:“哦,对哦,多不文雅呀,我应该说牛××!”我一时无言以对,这小妮子更加得意起来,仰着个小下巴,贼贼地问我:“对吧,××!”
和肖玲斗嘴是我的快乐之本,有时我确实是说不过她,有时我也会故意让让她,想欣赏欣赏她得意时灿烂无比的笑容。
城乡生活还是有很大差异的。肖玲出生于小康家庭,从小就没有什么经济意识,而且五谷不分。她曾经分不清高笋和玉米,却对五花八门的零食了如指掌。我比灶台高一点的时候就开始学做饭了,肯德基在我眼里是仰望的高度。我很羡慕她不用因为拮据而缩手缩脚,她很羡慕我会种菜、做饭,吃苦耐劳,从小就有担当。
底子面子都厚的阿伟陷入了追逐爱情的瓶颈,周婉不理她,阿伟写情书,送礼物,打电话,在门口堵样样都无法接通。如何制造浪漫,打动心目中的女神是他思想的全部。
先下手的还要怕挖墙脚的,肖玲的身旁又多了一只小蜜蜂,“嗡嗡”地飞来飞去,就像是屎苍蝇一样倒胃地盘旋在我的视野里。班里的女生在我面前起哄,说什么帅哥遭遇极品帅哥,我不屑地说道:“你们就是肤浅,咱拼的是内在美!”说归说,哥内心早已是醋潮汹涌,这厮莫非不知我张某人何许人也!
想着想着,这边还刚打完一个哈欠,就见肖玲和一帅哥从窗前慢慢走过,一群外貌协会的无知少女站在窗前,望着那帅哥春心荡漾,甚至还有无聊的男子也加入了这个行列,还有位吃饱了没事干的,居然大声叫我:“张仲光,快来看帅哥!”天生的好奇和可怜的自尊心让我纠结。幸好还有位天资聪慧的,对着肖玲的背影大声叫喊:“肖玲,张仲光找你!”我连忙冲过去,紧张的把头伸出了窗外,肖玲和那帅哥都回过头来,我尴尬地看着肖玲,解释道:“别理他,闲得无聊!”肖玲大方地笑笑,我转而望向正在盯着我的帅哥,彼此笑了笑,算是打了个招呼!
一位女中豪杰走过来,义然决然地把手架在了脖子上,略带忧怨地念道:“我自横刀向天笑!”说完,手在脖子上轻轻一抹,含恨而终。我笑着瞟了她一眼,骂道:“你想成为演艺界的人才吗,对不起,没有人愿意对你潜规则!”众人哈哈大笑,又有个人故作正义地走到了我的身旁,小声地说道:“张仲光,我刚才好像看见那帅哥搭肖玲的小肩膀了!”我轻轻地踹了他一脚,嘴里骂道:“滚!”众人又是一阵哄笑,我心想这无聊幼稚的人怎么一批批的啊!纯属幸灾乐祸!我指着他们笑着骂道:“一群远离高雅,低级趣味的人!有意思吗?”他们集体异口同声地回答我:“有!”然后哄堂大笑。我也不自觉地跟着笑了起来。
鲜花天生就是要招蜂引蝶的,蜜蜂要采蜜,蝴蝶要传播花粉,大自然的客观规律,本是无可厚非,可是在我眼里肖玲身边的那些都是绿头苍蝇,我恨不得拿灭害灵来全收拾了,只有我才是勤劳善良代表正派的小蜜蜂。然而,如今的社会竞争机制只有一个规则,优胜劣汰,可甭管劣了谁千万别先汰了我啊!
阿伟见我无心睡眠,跑过来轻声地给我支招:“张同学,咱们把那人请出来坐坐,多叫上几个人!”我深思了一分钟,食指竖起义正言辞地告诉他:“NO、NO、NO,同学我要让所有侵略者知难而退!自古以来的天道就是邪不压正!我会用时间证明一切的!”阿伟向我伸出了大拇指,称赞我说:“嗯,有杂种的!”我本想友好地给他一脚,谁知这猴子已经蹿到寝室的另一头去了,只得骂了句:“你!”
嘴强归嘴强,嗨,我的心直到半夜都在哭泣,不是我不想速战速决啊,只是这一坐,指不定要坐完我一个月的伙食费啊!可思来想去只有此路最通。第二天大清早,我打通了老妈的电话,老妈一接电话就问:“是不是想要钱啊!”我亲爱的妈妈呀,您一定是吃了灵泛得乐长大的吧,怪不得生个儿子这么天资聪颖。我在老妈面前从不开玩高兴地,此刻更是心虚:“是啊!最近过生日的同学实在太多啦!”听声音,我就知道老妈的脸已经拉了下来:“不行,你一个人把一家人的伙食费都花光了……”我灰溜溜地回到了宿舍,心想原来家里的经济条件比我想象的还要艰难,父母省吃俭用送我来读书学习,难道我反而要送他们去抢银行,罪孽啊!我发誓从此不再多要家里一分钱,如果大学校园里都没了柏拉图式的爱情,那它就只能存在幻想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