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灯火通明,越郁尘眉头微皱,正低头批阅奏折,一个太监突然上前,但不敢说话,静静地等着禀报。他轻扫了一眼那太监,“什么事。”
那太监听到他发话,习惯性地走近,贴在他耳边说了几句,他的手微微一颤,不自觉地停了下来,“哦,这么有趣吗?东安国四皇子私会南宁国的贵女,才一天就这么大动静,那我得要去看看他们弄的什么名堂!”
越郁尘佛袖而起,往松风水月走去。
小锦看着靳清和靳磊拿进屋里的东西,眼中反而布满了惴惴不安不是夺眶而出的喜悦,“阿清姑娘,这是哪里来的?可知主人是谁?”
靳清摇了摇头:“不知,这里虽大,人却不多,院落与院落之间相聚甚远,我只找到了附近另一处独门独院。你看能住在这附近的人,怕和这后宫的主人不是有仇就是有怨吧,所以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这个道理我懂,那院落的主人更懂,这东西是安全的。因为我们活着,说不定能给一些人添堵,小锦放心。”
听后小锦安了些心,“姑娘深思熟虑。”
话毕几个人继续收拾着,突然天花板上落下来一块木板,差点砸到了靳清,落下的瞬间亏得靳磊警觉,赶紧拉着靳清后退了一步,生怕她受伤。木板扬起了一阵土和灰,沾染到了她白净的小脸上。
“阿清姑娘,没事吧。”靳磊和小锦几乎异口同声的脱口而出。
靳清口鼻里也进入了灰尘,她根本来不及说话,只是不停地咳嗽,等她咳完抬头,小锦和靳磊看着这花脸猫,都笑出了声,她看着自己的朋友笑了,也禁不住跟着一起笑了起来。
“咳咳咳咳咳咳咳……”另一阵咳嗽声打破了美好的氛围。
靳清收回笑容平静地看着他,是那晚马上的黑衣少年。剑眉星目,英气不凡。但不苟言笑,让人难以靠近。他一来空气仿佛凝固了,无人敢动,一旁的太监着实急了,用尖尖的刺耳声音发话了:“娘娘,看到皇上还不下跪。”
听到娘娘这个陌生的称呼着实吓了靳清一跳,她不是很习惯这个称呼,对于这个黑衣男子,她现在更多的还是愤恨,但没有办法,未来她要做的,也只有眼前这个人能助她。
她平平静静地跪下行了叩礼,小锦和靳磊也跟着他们的主人一起行了礼。礼罢那太监望了二人一眼,是召唤二人退出的意思。
于是,室内就剩下越郁尘和靳清四目相对,靳清倒是不怕他的,心想着:“敌不动,我不动。”就这样僵持着,瞪着大眼,盯着他,最后盯的他竟然有些不好意思的转头避开她的目光。
“你就不惊讶吗?”他问她,打破了僵持。
“惊讶什么?”她反问道。
越郁尘觉得她是明知顾问,但还是想继续同她说话:“不惊讶我是北越皇帝,不惊讶我是越郁尘?”
“嗯,不惊讶,遇刺那日见你,我便猜的七七八八了,今日再见,倒也不惊讶了。”比起他的身份,靳清更惊讶于这个人曾经是想杀她的,但现在好像不那么想了。
“哦!南宁国派来了一个聪明的女人。”他表现得漫不经心,可忍不住多看了她几眼,她的脸上灰扑扑的,身上也脏兮兮的,在这个地方也没有哭。今日来了,还听见了她爽朗的笑声,或许他不该多心,她可能真的走投无路了才去隔壁借了些东西。
“阿嚏……”靳清打起了喷嚏,不知道是因为粉尘还是受了风寒,不经意间她还抖了抖身子,装作很冷的样子,因为她隐隐的感觉,越郁尘的到来,和隔壁那个小安有些关系,若不装作走投无路,定会惹祸上身。
越郁尘看着她这幅样子,有些不忍,想着自己是不是有些过分,毕竟她可能只是一个锦衣玉食的世家小姐,背井离乡来到这里,嫁给他这个素未谋面的人。可是她遇到刺杀的反应又有些与众不同,若真的是一个世家小姐,又怎会如此淡定,没有一丝波澜。他还是疑她。
“既然猜得七七八八,那你可知为什么我把你放在这松风苑中?”他选择无视她的寒冷,继续试探。
靳清的脑子飞速旋转着:“因为你想杀我,但是没杀成啊,所以变着法的想要弄死我。”她知道这是个机会,既然他没有那么想杀她了,不如借此机会打消他心中疑虑。
“哦?”他原本没有表情的脸上多了几分好奇。
靳清继续说着:“我知道你少年登位的不易,身边真心人不多,所以你疑我,一个他国来的女子,这是正常的,可我只是一个普通人,没有阴谋,没有诡计,只是一个逃不过权势压迫,背井离乡的女子,我才18岁,我不想死,我知道你讨厌我,我不求荣华富贵,我愿意和我的婢女侍卫在这里老死,不会对你有什么威胁,还望成全。”说罢,靳清双腿跪地,尽显诚恳。
靳清这番话有三个意思,第一她自己绝对不是细作。第二,她不是傻子,谁想杀她,为什么杀她,她很清楚。第三,她对权位没兴趣,只是想活着,为此她可以把自己未来的路堵死,自证清白。
越郁尘闻言到也没有变色,依旧很平静:“因为你今日这番话,我更加可以杀了你,知道你的底细了,你就没有一点用处了。”
靳清早就猜到他会如此说,已经有了对折:“你今日杀我,你就觉得南宁王不会疑惑吗?三个贵女全都死了,他定会又气又恼,若是发兵引发战争你又该如何?又或者他不气恼,又给你送些美人来?你在安排一次刺杀吗?方法很多,可是无论哪一种都不如养着我来的容易些,而且……”
他的眼神突然凌厉了些:“而且什么。”
“而且我听说你才登位不久,皇位似乎还没坐稳?”她又平又稳的说完了她想说的。
越郁尘笑了,同他们第一次见面时一样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