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大太监先去了水月阁诵读了第一道圣旨,并呈上了第二道密纸,禀明了越郁尘要他带来的密语。
安钰烨没有立刻拆开第二道密纸将它放在了一边,同大太监寒暄了起来。
“小安在此谢过公公了。本该呈上谢礼,可是你看我现在落魄的样子,真是有心无力,实在是没什么给公公的,但我在此承诺,待我归国后会让人送东西给公公的,谢您多年照扶。”说罢上前握住了大太监的手,表现得十分激动又十分感恩,场面一度感动人心。
大太监看着安钰烨这幅样子有些招架不住:“咱家不过是传话,真正要感谢的还是陛下,安四皇子客气了。”
一场大戏结束后,大太监转站松风苑,宣读了圣旨。靳清倒是十分沉静没有很激动,小锦顺势塞了2张银票给了公公:“谢公公多次提点,另外还望公公日后多多关照。”
大太监先是不肯收,在几轮推推搡搡后,终于将银票塞进了袖子中,然后欣喜的离开了。
“靳磊,你晚上悄悄的去隔壁,问问安钰烨他什么时候走,我要想办法在见他一面。”靳清吩咐了靳磊去了隔壁,这里只有他才能让越郁尘无所察觉了。
子夜,万物沉寂,一个影子悄声无息进入了水月阁内,又翻进了内室。
“谁!”安钰烨很是警觉,这些年他从来不敢熟睡,生怕丢了性命。另外,越郁尘的暗诏也让他多留了一个心眼。
“小安,莫怕,我是隔壁靳磊,我们曾经见过一面的。”靳磊很快自报家门。
安钰烨松开了皱在一起的眉毛:“我当是谁,吓死我了,你家小美人让你来的吧,什么事情!”
虽然屋内很黑,也看不清表情,靳磊听到还是那个不正经的语气,就知道是他:“我家姑娘问你打算什么时候离去,她想见你。”
安钰烨打了一个哈欠:“我还当她要杀了我,大半夜派你来,我后日就走,后日巳时我会在水月阁门口逗留,让她想办法那时出来就好。”
“嗯,明白,小安早点休息。”然后又翻了出去,屋内恢复了平静。
安钰烨长舒了一口气,却再也睡不着了。
第三日巳时,靳清在前头走着,说要趁着搬宫看一看也是熟悉一下北越后宫的环境。经过水月阁时,安钰烨在门口等着。
他今日不是粗布麻衣,换了一身白色锦袍,黑色束腰,亭亭玉立,俊如英,俊如玉,他爽朗地笑着走向靳清:“清美人,你看我是不是玉树临风,风流倜傥呀。”
他一开口就打破了人们对他美貌的一切幻想。
“不要贫嘴了,时间有限,长话短说,先恭喜你要走了,你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吗?”靳清率先开口。
见到靳清这幅一本正经的样子,安钰烨有一刻变得正经了“嗯,请说。”
“第一个条件,我要你回东安后,查一件事情。北越丞相易弘澄与东安宋家勾结卖国的事。
第二个条件,去南宁娶南宁国长乐公主为妻,若有难处,这是我的亲笔信,去找南宁靳府靳言,他会助你。
第三个条件,去告诉靳府一个叫靳宁的丫头:“我一切安好。”
“你可知道我的母妃是宋雅芙,东安宋家是我母妃的母家。”安钰烨的眼神很冷盯着靳清。
“那你可知道,我以前姓易的,易弘澄是我的父亲,这个条件即使是你的伤疤,你必须同我一同去揭开。”靳清的眼中有泪,手突然紧紧抓住了安钰烨的手臂,若不是有衣物遮挡,怕是此刻已有红印。
安钰烨愣住了,惊愕,十分惊愕。因为这件事情,他的母亲自杀,不到几日的时光,他的父皇送他来北越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
“好,我答应你,我会查清楚的。”他的心很痛,他知道眼前这个比他还小些的女孩,或许,不,肯定也经历过这一切伤痛。
“那娶南宁公主是为什么?”他继续问道。
“你孤身一人回东安,你打算怎么做,白手起家吗?娶公主是你最好的选择,南宁王会帮你登位,如果说越郁尘是狼,那南宁王就是只老狐狸,你娶了他的女儿,他必定会帮助你这只无助的小绵羊。”其实靳清是有私心的,她怕长乐的存在终究会祸及到我,所以她要除去这颗不安定的棋子,保护她唯一的亲人我。
“清姑娘,算的一滴不漏,连我的未来都想好了!”安钰烨冷冷的,看着时辰不早了,他拿出了越郁尘的密纸以及名单,交给了靳清。
“你和我见面的事情一定瞒不过越郁尘,你把这个拿去给他,说是我硬拉着你聊两句,他会相信的。好了,我要走了。”他弯下腰,用手抹去了靳清眼角的泪,要笑着活下去,才能好好报复那些有罪的人。”
“好。”靳清露出了微笑,慢慢开始灿烂,可是瞧得仔细些,好像带着血。
安钰烨转身离开,上马车前他停了停:“你就这么相信我。”
靳清盯着他的背影:“我说过的,你是北越第一个接纳我的人,你不是坏人,我信你。”
安钰烨上了马车,今日天朗气清,阳光洒在缓缓离去的马车上,靳清目送着。两个人虽然都走向了各自人生的绝境,但绝处总能逢生,就像石头缝里会长出小草,就像种子被埋在泥土中最终破土而出。
靳清和小锦一众穿过了深深宫闱重重屋檐,穿过了幽幽阴影,最终来到了清宁宫,黑瓦灰墙,推门而入里面是另一番景象,宫中有一个碧色的池塘,塘中竟开着还没到季节的荷花,池塘旁边是一座兰芳亭,亭中摆着一张圆桌,桌上一套精美茶具,沿着主路往里走,到了寻芳殿,内饰清雅,鲜花林立,很符合靳清的性子。
“怎么样?喜欢吗?”越郁尘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靳清转身朝他灿烂的笑着,双瞳璀璨明亮仿佛落在人间的星星:“很好看,我很喜欢。”
说罢,她伸出手将安钰烨要她转交的东西,递给了越郁尘。
“他拉着我非要我给你的东西,说不定是什么苦情的信,你快看看吧。要去送他还来得及。”靳清突然学着用安钰烨的语气和越郁尘说着话。
越郁尘接过了那两份手卷,摇了摇头:“不去了,从此以后我和他就是陌路了,我们之间只有利益。”
靳清感应到了越郁尘的悲伤,走上前去轻轻的抱住了他:“虽然他走了,可是我来了。”
越郁尘没有动,静静地被靳清抱着,他享受着这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