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在最后的白斩突然感受到了一丝熟悉的气息。白斩微微抬头,原本漂浮在他头顶的一缕淡淡黑雾随即消散。感受着五脏六腑传递而来的阵痛,白斩的目光却渐渐趋于坚定。
时而王仙姿在前,时而李藏与白斩在前。三人行进的速度不缓不慢,白斩的身体却没有一天天好起来反而越发严重了。
“你,做什么?”
白斩双眼有些迷离地看着李藏问道。
“背你啊,还能干啥?”
李藏就像是在诉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小事。
“我......不用你背,放我下来。”
白斩使出全身的力气却推不开李藏地双手,更无法跃下李藏的后背。
“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走。”
白斩剧烈地咳嗽起来。
李藏无奈,停下身子将白斩放了下来。
“你们走吧,我不去人族了。我要找个地方闭关疗伤。”
白斩淡淡道。
“你这样怎么走?你要去哪我送你。”
“谁要你送?我说了我要去闭关,不用觉得亏欠我,咱们已经两清了。你帮我救我母亲,我救你出来,现在谁也不欠谁。”
“那就算你欠我的行了吧。”
“哼,白斩一生坦荡,从不欠人,亦不赊账。”
“你怎么这么倔呢?”
“你以为你是谁?不过是一个无名小卒罢了,你救我?你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装作一副悲天悯人的样子?”
“你要是这么说就没意思了,我一直把你当朋友,你不领情就算了还要喷我?”
就在二人喋喋不休的同时,不远处地王仙姿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你们走不走?”
王仙姿手中隐约有红芒闪现。
“我不走。”
“他不走。”
二人同时回道。
“他说他不想去人族,要去闭关,还不让我送,真烦。”
李藏挠了挠头,看着背靠在树下的李藏愤然道。
“那就,让他自己走吧,我们走。”
王仙姿一脚踹在李藏身上,随后拉着李藏向远处走去。
李藏有意无意地回眸让白斩心中微微动容。
二人走了没多远,王仙姿便停下了脚步。
“要走你走,我要带他去安全的地方疗伤,他伤成这样,不能丢下他一个人。”
李藏神色变得坚定起来,也许他自己都不知道,白斩在他心中已经是兄弟般的存在了。
“哟,还挺仗义。为何你们男的总是如此在意兄弟之情却无法看出......”
王仙姿说道一半突然打住,面上涌起淡淡的绯红。
“他救过我的命,我不能扔下他。”
不解风情地李藏完全没有听出王仙姿话里的意思。这也让王仙姿松了一口气,又提上来一口气。
“你不能扔下他?你能救他?你知道他体内的伤有多严重?你知道他为何要一个人去闭关?你知道他接连经历丧母、兄弟反目、被族人抛弃之后会是怎样的心情?”
“不知道。”
“你什么都不知道,你还敢妄言要救他?你拿什么救?他需不需要你救?”
“他需不需要是他的事,我能不能救是我的事,救不救的了是老天爷的事。我们各干各的事就好。”
王仙姿沉默了。
“好一个各干各的事就好,我估计他不想活了,以他现在的身体根本无法自行调整过来。伤及五脏六腑本就是终生受罪。再者他杀颜迟也是有意吸引更多仇恨来......”
此刻李藏就算再蠢也猜到王仙姿话里的意思。
“你是说他不想连累我们?想一个人承担?”
李藏眉头渐渐拧成一团,双眼之中隐隐有橙光流转,双手死死地摁住身旁的大树。
王仙姿点了点头。
“那你开始怎么不说?啦我走干什么?”
“我们不走,他也不会走,他的伤不能再拖了,否则就算是龙族的体魄也承受不起。”
“我们现在该怎么做?”
“不是我们,是你回去跟着他就行了,不过你得有个心里准备。这次妖族来的人会更多,实力会更强,你死的会更快。”
“多谢,如果没死再来报答。”
李藏说完转身一头栽入了林中。
白斩仍旧背靠着树坐在地上,他本就是一个内心孤傲的人。骄傲到把生死都不放在眼里,尤其是在九珂死后,这种感觉便越发强烈,在他心底愈演愈烈。对于现在的他来说,一切都已经可有可无,也许离开才是最好的解脱。
此时正朗日晴空,万里无云,一副好春光。寻常鹰类只喜在悬崖、草原等空旷至极的环境下嬉戏、捕食。绝不会在丛林间流连忘返。可眼下这只不是一般的鹰,它是渡江鹰,妖族四大家族之一。可以轻易折断普通雄鹰翅膀地树木在它看来不过是挠痒地工具。
以常灵度为首地鹰族五人渐渐停在了白斩上方,巨大的身影在烈日下伸展开来,锐利的目光已经将白斩锁死。
“下去。”
随着常灵度的一声令下,五人一同将翅膀收回两肋,身子俯冲向白斩,在空气中划出一道醒目地线条,犹如天上的白云拉伸而成。途中偶有拦路的歪枝裂干亦是被无情地斩断。
直至五人来到自己身边白斩都没有任何反应,甚至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常灵度看着有些凄惨地白斩,不由心中有些愤慨。
“二公子何以至此?”
白斩不答。
“只需告诉我那贼子去了何方,待我将他击杀之后,定会替公子向龙王求情。公子也好早日返回妖族。”
“你算什么东西?”
“我的确不算什么,只是公子心里应该清楚,龙王留给公子的耐性不多了。”
“哦?”
“颜迟之死,蛇族惊怒,整个妖族都开始沸腾起来。龙王已经对李藏下了追杀令,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人是我杀的,与他何干?”
“二公子自然不会残杀同胞,只有异族才会作出此等阴损毒辣之事。公子顶多算是识人不明。”
“自欺欺人这点到是与某人如出一辙,常灵度,设想一下倘若被杀的是常项之,你又当如何?”
“二公子此言,老夫不敢苟同。”
一道森冷地声音破土而出,在白斩耳边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