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禀母后，成妍……自上次宋家一事……且还不愿出来见人呢。”
成妍素来骄横，是皇上宠着，哥哥们宠着长大的姑娘，从未被人如此羞辱，自然是颇受打击。
邹凌霄面色严峻，从前听见邹成妍三个字都心情都会有所舒展，如今却是皱起眉头，有要发怒的征兆。
太后示意身后的刘姑姑扶她起来。
她身子尚硬朗着，走前走后也使得，甚少病痛，比皇后那每日汤药吊着的身子好多了。
太后手中也是一串挂着黄坠子流苏的佛珠，看着要比皇后手中那串光亮些，想来是掐捻了许多年了。“哀家也无甚胃口，这儿离成妍的居处近，哀家去看看她。”
众人只是行礼，连皇上都没拦着。
太后的仪仗离开了宴宫，皇上才一口饮下酒水，斜倚在龙椅上。“皇后，成妍如今都被朕宠坏了。这样年纪还不愿出嫁，是想要常伴青灯古佛么？”
皇后吓得背后冒冷汗，身边的斐晴立马扶起她。
皇后手按在胸口上，气闷气短使她连笑都不连贯，有些牵强。“咳……咳，皇……皇上……成妍只是顽劣了些，如今这不是长大了吗？那臣妾还要让皇上做主，替成妍挑一位如意郎君呢。”
姚贵妃刚想开口呛她，就被身边的霖姑姑轻轻按了下去。
此时出头，无非往刀尖上撞。
她也是方才被皇后气晕了头。
邹凌霄将酒杯放到掌中把玩，也未再斟酒继续饮，神色让皇后无法猜测。“既然如此，成妍也必须要出嫁了。择日朕会让成妍来文德殿，问问可有中意的人选。”
皇后这就放心了。
若是皇上要一意孤行替成妍择夫婿，恐怕成妍即便要惹怒了她父皇也不会从的。
如今先问问成妍如何想的，那还算有回旋的余地。
她都年方二十了，是要出嫁了。
“那臣妾替成妍谢过皇上恩典。”
上一支舞早在皇上扔下酒杯就悄然退下了，如今这台子上也无人表演。
殿中多是官眷，都未曾多见这样的局面，一时也无人打破这样的场面。
倒是端国公要沉稳些，起身就敬了邹凌霄一杯，恭敬如斯，挥挥手让殿内候着的舞姬登场表演。“皇上，这是臣的内子特意寻了纤姿坊舞姬练的家乡舞蹈疆塞胡鼓舞，菏国内中还不曾有人习此舞蹈，传闻身姿曼妙之女才能习得此舞蹈精髓要道，臣是品鉴不了这如何精髓如何要道……此舞，还献给皇上欣赏！”
话音一落，两声闷鼓从殿中四根柱子后传来，一时分辨不清到底是哪根柱子后后人击鼓。
殿中众人不再是沉闷着，倒是抱着欣赏之心想要看看这传闻热辣，又要身姿曼妙的女子才能跳的舞，究竟是什么模样。
鼓乐响起，殿中光亮也更甚，似是为了此舞才点了更多烛光。
邹凌霄对这样的宴席并不是特别感兴趣，也对什么奇舞不甚有好奇心。
多少新奇的事情，多少奇闻异录，他在做皇帝的时间里，早就看遍了。
只是众人兴致勃勃，连最不喜欢舞蹈的官眷们也仰起头来看着。
舞姬迟迟未出来，大家难免扫兴。
“这国公所说的舞姬，这是走丢在皇宫里了？怎么还不出来！”凌需长公主够着脖子瞧了一瞧，还未出来，倒是替大家问了。
端国公其实心中也有些急。
来时就与她说了这是菏国皇宫，不是她边塞野蛮之地，若是得罪了人就是死路一条。
可是她这样磨磨蹭蹭故意躲着不出来，这不是找死吗？
“呵……呵呵，长公主莫急，对美人都是要有耐心的，更何况长公主也如此美貌，平日出门，驸马爷不也要等上一等吗？”他言语轻佻，是整个菏国京城中人都知道的事，不过这也大大取悦了凌需，不再盘问。
忽而殿中铃声响起，也是从四柱后传来。
美人纤纤玉足从柱后伸出，四个身着红衣的曼妙女子腋下夹着一面小鼓跳上台子，一路铃声阵阵，清脆悦耳。
殿外就响起大鼓声，伴随着古琴传来清如石子落碧湖般的动听之曲，众人都沉醉进去。
舞姬各个肌肤胜雪，仙颜玉貌，不落尘俗的妖艳，堪比舞剑般行云流水地舞姿，将众人目光吸引，不肯再移开。
独邹凌霄一人举着酒杯细品，不曾将视线放在台子上那些妙态绝伦，轻步曼舞的舞姬身上。
忽然，琴声鼓声骤停，舞姬们也举着小鼓各有仪态地停在台子上不再动。
殿外也传来清脆铃声，不过要比这些舞姬们的铃，动听地多。
一轮正在晃动地盘铃从殿外飞进来，挂着一条红色的丝带。
一个蒙着面纱，只穿着齐胸的薄纱，露着纤腰，下裙垂掉着金银玉珠链子，赤着脚踩着丝带进来的女子如飞天一般登上台子。
脚一落地，鼓声琴声又开始了。
女子身如游鱼，挥袖如动巫山，仅仅是眉眼便传众人情，如踩生莲步，步步轻妙，细手攀红绸，摇盘铃阵阵勾人入心入魂。
邹凌霄这才抬眼去看台上曼舞之人。
可惜蒙着面纱，看不清。
“皇上，这……可不是简单从边塞来的姑娘。”端国公如有神秘，腆着脸凑到邹凌霄面前。
邹凌霄已经喝了四五杯酒，毫无醉意。“端国公……这是什么意思？”
“启禀皇上，这乃是毕国来的……帘镜公主！”
毕国是一如今还在飘摇的小国，从前附庸强盛中的桭国，后来桭国被菏国灭国后，也迟迟未来投靠。
以至于如今还在飘摇不定。
毕国国君昏庸，无治国之道，如墙头草。
邹凌霄这才端坐，却也无心这个帘镜。“她怎么会来朕面前献舞？毕国不行了？”
这句话说的极大声，也见帘镜身子晃动了一下，很快就恢复原样，继续跳舞。
端国公尴尬一笑，倒是没在意这句话。“臣也只是受帘镜公主所托，让她来跳舞罢了，毕国乃是小国，被攻……也实属正常。”
邹凌霄提起嘴角，没答话。
倒是皇后和姚贵妃要心急一些。
此女即便蒙着面纱，依然能看出，是尤物。
若是进了后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