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带寒意的二月让落在纸张上的文字都生了退意。
苦读的学子都沉浸在杂多的试题中,连喝一口水的时间都是奢求。晚自习的教室安静的只剩下了笔尖划过试卷的沙沙声,还有时间逝去的嘀嗒。
做完一套理综卷后,我抬头望向奋笔疾书的吴泽。繁琐的物理题并没有缠住他,清晰的解题答案逐渐显现在卷子上,唔,对于他这个“天才”来说,物理数学什么的,都是小菜一碟,所以我时常受些他的照拂,也多亏了他的关照,我的理综和数学一直呈良好的上升趋势。作为他的同桌兼发小,我们在十二岁的时候就认识了,他其实比我还可怜,他在很小的时候就失去了父母,还好有个舅舅,为了抚养他至今不曾婚娶,而他的舅舅是母亲的合作伙伴,那时我们刚上初中,母亲忙着赚钱养家,实在没空照料我,幸好那时候我的病稳定了很多,也是多亏了那昂贵的药物,不过好在我也算争气,考上了市里的重点初中,学校可以住宿,为母亲减轻了不少压力,只是周六周日的我就犹如一个孤儿,为了能有个说话的伴儿,所以我就和吴泽认识了,那个叔叔对我说吴泽会和我做伴,我遇到事情同他讲就好。
就这样,我还算平稳的度过了我的初中生活也即将结束我的高中生活。
在我的脑海里,吴泽就是一个长的很好看,很阳光的大哥哥,也是一个喜欢欺负我的调皮鬼。随着年龄的增长,我们从兄妹变为了死党。尤其是上了高中以后,他经常把我气个半死,所以但凡我做了什么好事都要拿去气他一气。
我看向他的卷子,瞪大眼睛,凑到他耳边用十分欠揍的语气一字一句的得瑟道“字儿,写,错,啦,大笨猪。”正当我准备撤退的时候,他眼也不眨的就快速揪住了我脆弱的耳朵,那自然是疼得我小声的“哎呦”,“哎呦”向他求饶。“怎么,这么快就写完了?要不要我找老班再多印几套卷子给你加加餐?”吴泽贱兮兮的对那只被揪着的耳朵的主人威胁道。
“不了,不了,我错了,快松手,疼啊”我捉急的眼泪都快出来了,弱小的我继续求饶着,怎奈这铁石心肠的异父异母的哥哥仍不肯放过他可怜的妹妹。
正当我为我那只已经发红发热的耳朵心疼不已时,窗口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慢慢的移向门口,我大惊失色的对那十恶不赦的坏人说“快松手,老班来了,快啊!”谁知那恶棍竟不信我半分,依旧没皮没脸的道“编,继续编。”正当老班跨入班门口之时,我智中生智一把扯开那只犯罪的手,恢复正直的坐姿,假装对面前的卷子兴致勃勃。可怜的吴泽还在对我嬉皮笑脸,手舞足蹈,得瑟,你继续得瑟吧。等被罚的时候你就知道姑奶奶的话是金科玉律了。
果不其然,老班悄悄走到吴泽身旁,揪起他的耳朵,怒气冲冲的说“卷子都写完了?你自己没写完你就影响阿清啊,我跟你说这个月模考你要是掉出年级前十你就给我打扫一个月卫生,滚去窗台站着,把卷子拿上!”说罢便转身走上讲台。吴泽揉了揉揪红的耳朵,极不情愿的拿了卷子走了出去,走之前还偷偷狠狠地掐了我一下,疼得我眼泪花直打转。
正巧吴泽出去的时候撞到了一个人影,两人互道了对不起,那人影走上讲台跟在老班的身旁。
老班清了清嗓子对那人介绍起来“这是我们班新转来的同学木木,大家认识一下,以后多帮助多关照。”我定睛一看,那双眼睛,心中不禁惊叹起来这个世界这样小。
“木木你以后就坐她旁边,吴泽,你搬去和田小睿坐!”老班指指我,又大声对窗外的吴泽道。
“哦。”窗外的吴泽委屈兮兮的进班收拾自己的东西,一边收一边小声对我说,“闹吧,闹吧,把我闹走了你就舒坦了。”我难过的鼓起了腮帮子,好像觉得真的是因为自己的错才搞得吴泽又受罚又“搬家”的,内疚的要命。不一会吴泽就搬离了我身边,我恋恋不舍的目送他远去,接着老班交代了两句就离开了。
木木麻利的收拾好自己的东西,也真是巧,他刚一“入住”就打起了下课铃,同学们该走的走,还剩一部分依旧埋头苦做。我正准备收拾东西回寝室时,木木不知从哪儿拿出一瓶药膏,递到我面前,笑着对我说“擦擦耳朵吧,快和猴屁股一样红了,小逃兵。”蛤?小逃兵?我担得起这个称号吗?我不就是饿了先去吃饭了嘛,而且我不是和你道过别了吗,那我是小逃兵那你是什么,还想当领导啊?当然我这些话都没有说出口,毕竟这时的我正处于震惊与错愕中。他见我不说话,以为我是不记得他了,便带着一副关爱智障的眼神耐心地向我解释起来。“一年前二医,你还想寻短见来着,不是我救了你一命吗?怎么,不认你救命恩人了吗?”
我呸!救命恩人,真敢讲,但我还是很耐心的保持了我的优雅,毕竟面对这张禁欲帅气的脸蛋儿我是一点脾气都没有了。“没有没有,记得记得,那个谢谢你昂,救命之恩改日再报,天色不早了,早点休息吧,拜拜”我虚假的笑着,边说边起身往门口溜,谁知他一把拽住我书包带子,把药塞进书包里。语气有点冰冷的说道“回去早点睡,把药擦擦耳朵,晚安。”
说罢,我便一溜烟跑到门口跟着等了我许久的小姐妹回宿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