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这包子真香。”陈烁咬了一口手里的肉包子，赞叹的说道。
“你不是着急去报道吗？”张文彬一口塞进去一个肉包子在嘴里咀嚼着。
“嗨，这不将军还不差饿死鬼了么，怎么地也不能饿着自己的肚子不是。”
“稳住了吃，晚一点也不差啥事，这么多人坐那听一个人讲话，差了咱也发现不了！”因为昨天折腾一宿到现在一直没吃饭的缘故，方缘几人最后一致决定，还是填饱肚子再去开会。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什么？为什么徐末也会赞同这个决定？
因为和其余几人不在一个系里，且心理系的新生大会在方缘中文系的后面，所以徐末是这里面最淡定的一个。
“行，老三，那我们先撤了，晚点宿舍见吧。”几个人见吃的差不多了，于是起身朝着礼堂方向跑去。
此时礼堂外早已经没有了人影，站在外面，隐隐约约的能听见里面传来一阵阵的讲话声。
几个人心虚的推开礼堂的后门，“嘎吱~”
不知为何，讲话的声音停了下来。
几个人疑惑了，刚才在外面还听见里面有人讲话，怎么打开门却没声音了？
“老大，他们都看啥呢？”
“他们，好像是在看我们。”
“后面的那五位同学，来的早不如来的巧，你们可不可以回答一下刚才的问题啊？”见到方缘几人从门后面出来，站在讲台上的老者笑呵呵笑呵呵的对着几人问道。
方缘傻眼了，张文彬傻眼了，陈烁傻眼了，姜志鸿傻眼了，唐国强也傻眼了。
就这样，几千号人，大眼瞪小眼，就这么静静地看着。
世界很安静，几人想向周围人发出求救的眼神，周围人全都装作没看见。
“老师，您问的什么问题？”陈烁硬着头皮问道。
全场窃笑，不知道是因为笑他们几个的样子，还是笑陈烁问的问题。
“啊，你们不知道我问了什么问题啊，我也有点记不清了，在场有没有别的同学知道？”讲台上的老者挠了挠自己的脑袋，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全场又安静了，没有人说话。
“你看，同学，你们也来的不晚嘛，你没听到的东西别的同学也没有听到嘛。”老者打趣的对着方缘几人说道：“赶紧入座吧。”
没有人笑了，也没有人看着方缘他们笑了。
后排的位置很满，方缘几人只能硬着头皮向着前排走过去。说来也奇怪，越往前走，几人的脚步就越急促，越艰难。
终于，几人走到了第一排的位置，终于看到了空座，于是做了下来。
“我知道也许我的讲话非常无聊，但是既然诸位坐在这里，也没有走的意思，我倒不如觉得，可以仔细听听，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嘛。”老者扫视全场，依旧以一副和蔼可亲的口吻向着众人娓娓道来。
“这个结果其实是最正确的结果，也是最不正确的结果。”
“因为我什么问题也没问。”
“你们再坐的每个人，都给了我一份你们进入这个学校以来的第一份满分答卷，包括新进来的这几位同学，给你们自己点掌声吧。”说着，老者自己鼓起掌来。
没有人鼓掌，整个礼堂的空气都异常寂静，只有老者的掌声回荡，“啪，啪，啪，啪。”
什么都没问，所以答不出，答不出所以沉默，沉默所以满分，这似乎一切都在情理之中，但不知为何，每个人都有一种沉沉的负罪感，原来那回荡的掌声已经深入每个人的心里。
“也许你们可能觉得我很无聊，故弄玄虚。”
“但是，我想再问你们一个问题，你们到底为什么选择中文系？”
台下的学生有的终于鼓起勇气，大声的喊出了自己的答案。
有的说：“因为喜欢国学！”
有的说：“因为我从小就喜欢写作。”
还有的说：“因为中国人就要学中国字。”
一众答案，自己说出来，顿时热血沸腾。
老人一直在倾听，也一直在微笑，等到台下声音都渐渐地停止了，才继续说道：
“是啊，多好的答案啊，因为热爱，很多中文系的学生都会因为热爱才选择的。因为它不像别的专业一样，有功利性。甚至中文系的学生毕业之后，谋得一份职位都很困难。”
“但是为什么还有这么多人前赴后继的选择这个专业？”
“因为热爱。”
“很多时候，兴趣是最好的老师，但是我在这里想告诉你们，有时候，当你发现你热爱的东西和你想象的完全不一样的时候，你们会很痛苦！你们会后悔，会开始质疑自己当初的选择。”
“我不会在这里告诉你们到底有什么不一样，这需要你们自己去发现，去寻找。”
“那么有人就要问了，我说这么多到底意义何在？”
“我想让你们每一个进入中文系的学生，时时刻刻都在自己的脑海里问自己一个问题。”
“这样做到底对不对？这么做你是否能问心无愧？”
“我这一辈子，最喜欢的一个汉字，是‘人’字。这一撇一捺，顶的住天，立的住地。”
“文化，文学，文字，都代表了一个国家，一个民族，一个文化的精神所在，我希望你们在这四年的大学生涯之中，有所收获，有所感悟，学有所得。”
“更希望你们能不忘初心，砥砺前行。”
“我不想耽误大家太久的时间，今天我的讲话到这里就结束了，感谢大家抽出宝贵的时间听我这个老头子在这里絮絮叨叨。”
“感谢。”老者对着台下的学生们摆了摆手，转身离去。
全场掌声雷动，不知道是被老人的话鼓舞，还是因为刚才沉寂了太久，掌声持续了很久。
虽然所有人都没太明白，老人在说啥，但是所有人都想鼓掌。
老人虽然转身离去，但是听着雷鸣的掌声持续很久，无奈的摇了摇头，他知道没有人听懂他是什么意思。
眼神不经意的，扫过第一排，发现方缘几人没有鼓掌。
准确的说是方缘，唐国强，没有鼓掌。
方缘感受到了目光的注视，向着目光发出的地方望去，看见了刚才的那个老人在看着他们，方缘点头示意。
老者冲着方缘笑了笑，转身离去。
方缘并不是因为热爱中文才选择这个系，当初他报考志愿的时候，方拙执意让他报考这个系，他记得当时方拙说的话和这位老人说的话有点像，方拙让方缘去寻找答案，寻找一个感觉，方缘当时不明白，现在也不明白。
唐国强也不是热爱中文才选择来到这里，他也在寻找一个答案，一个困扰他很久的答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