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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德死了,彻彻底底地从这个世界消失了,再也没有他的踪迹了。
从此世界上再没有伊德这个曾经朝气蓬勃的少年,可惜远方的黎与萨沙丝毫不知。
在永恒的漫天的黄沙中,依稀是一个男孩,金发碧眼,除了那生动翠绿的眼眸,干净利落的短发,几乎与伊德完全一样,只是没有了伤疤的侵蚀,俊朗了许多,满是年轻的活力。
他一直向前走着,好像要走世界的尽头,没有回头,甚至没有淡淡的一瞥,就那样远离了他记忆的起点,那个流浪者的村落。
这个叫做迪斯的少年就这么一直向前走着,直到路过一个扁平的小山丘一样的坟墓,好像什么被触动了一般驻足良久,任凭风吹拂面庞:“我,认识这个人吗?为什么心好痛......”
亲爱的,你这是白费劲,该忘记的就忘记吧,别想了。他听到风呼哧呼哧喘着粗气劝自己。
那是......厄里倪厄斯将手里的酒一饮而尽,眯起眼满意地笑了。又是少年,又是一份战力......
她旋风似的化作一群墨黑的和夜色融为一体的乌鸦,沙哑地叫着,盘旋在满是乌云的天空,直直俯冲下去,轻盈优雅地落在地上,暗灰色的眸子从未如此美好。
“女神大人。”仿佛是惯性一般,迪斯跪了下去,恭敬地低头,“有什么可以做的吗?”
嗯?女神蛇一般的眯了眯细长的瞳孔,又知道了什么似的,嘴角勾起血红的弧度,露出魅惑酒窝:“少年,你叫什么?是否愿意为我服务?”
“我叫迪斯,女神大人。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我愿意,我些许能帮助您。”
“迪斯,让人联想到DEATH呢。好名字。你愿意帮我,做些什么呢?”女神居高临下地看着少年,咯咯地笑着。
“我,我不知道。我想要向这个肮脏的世界复仇,我想要杀戮,无尽的杀戮。”少年静静地回答,本是最通透明亮的碧眸此时充满了杀机,从血里洗净,是一块饮血的玉石。
“很好,迪斯。从今以后,你就是我最信任的四人之一,代号【玄武】”女神殷红的唇抿成完美的角度,天地间无边际的凄凉沧桑。
“是,我的女神大人。”幽紫色的液体喷涌而出,黏稠而致命,像是空中那一片被晕染到极致的紫霞,带着黎明的曙光,清亮,却又暗淡。
“这是我的能力——毒液VENOM,有着致命的伤害。”迪斯微笑着缓缓地站起身来,那危险的毒液溅出浪花的潮,像是拍击在岸上的海浪,一波一波将人拖向死亡的深渊,永远禁锢。
“真是好能力呢,玄武,去吧,进我的城堡吧。”女神“慈祥”地微笑着,眼眸里一抹暗色划过,说不出来的隐蔽孤独。
迪斯缓慢地踏上积灰的楼梯,轻轻吹灭了手边快要燃尽的蜡烛,勾一抹意味不明的禁欲笑容——他的复仇即将开始,第一站便是那可怜的小村落。
为什么要复仇?嘛,虽然记忆一片空白,但,这个世界一定亏欠了他太多太多,无法偿还。
比起去寻找记忆,还不如一并毁灭,难道不是吗?这可是一个全新的自己,不管过去他是怎样善良,甚至不敢杀死一只弱小的动物。
窗外风沙呼啸着,棕发少年靠在窗前,百般聊赖地半眯着小憩。楼梯嘎吱嘎吱地响,有人急急忙忙地跑过,溅起烂漫雨点,纷纷落落。
门突兀地被推开了,一阵气喘清晰地传来。
“什么啊,萨沙。这可不是你的风格,这么早就——黎?怎么是你?”翎惊奇地看着眼前气喘吁吁的少女,瞪大了眼,怎么也想不到一向以稳重冷静自持的少女此刻如此匆忙。
“翎,我有事情跟你讲。”黎一挥手打断了想要问话的少年,目光从未有的愤怒与坚定。
雨点淅淅沥沥地打落在窗上,夏天的第一声闪电应声而下,像是一条闪烁着光芒,怒吼的巨龙,一次次地划开天空。
“我今天好好理了一下有关晨晖的事情。在我们与喀戎对峙的时候出现,又昏迷被萨沙坚持救下。还有后面发生的这一切的一切,包括维亚、雨寂等人频繁出现,你不觉得这太巧了吗?”少女的脸庞皎洁明亮,那双赤色的血瞳涌动着一种难言的情绪。
“你的意思是?”翎皱紧了眉,就像是乱丝的一头忽然被找着一样,混沌中生出一抹亮光。
“你想,晨晖和我们已经相处了一个多月,而现在才有人来追捕,这意味着什么?”翎可以清楚地听见黎扑通扑通的心跳,这好像成了寂静中唯一的声响。
乌云密密地聚集了,这场初夏的雨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太阳给群云镀上了耀眼的金边。
“这意味着,第一次与我们相遇时,晨晖还没有脱离维亚......”尖尖的喉结橄榄一样滑动,这番话翎说出来自己都不信。
他眼睁睁地望着黎严肃地点点头,心从云霄追到了谷底。
“当时还没有想要离开维亚的晨晖,却来到我们这里,这根本没有道理......”
“除非,除非......”翎望着少女忧虑而震惊的眉眼,身体仿佛沉重了许多,“是维亚,是维亚派晨晖到我们这里。说不定是想要解决我们。”
那一刻好像时间慢了很多很多,慢到要凝结一般,翎看到少女迎着眼前的阳光缓缓点了点头,脑袋“嗡”地一声响开了。
“这件事,不能告诉萨沙,我们自己去找那个骗子就好。”翎迎上黎的目光,觉得里面的某种东西改变了,似乎淘尽了风沙。
与此同时,森林里也在发生大事,又是一场骗局。
风迅疾地刮过二人的肩膀,好像在预示着什么。
滋啦滋啦,那是弓被拉到满弦时的声音,无处不在,磨得发亮的金属散发着钢铁的光泽,在阳光下散步谜一般的彩色。
“Y”回声似的空灵的女声极轻地微微吐气,奇怪的字母让人听不懂含义,但那一定是攻击的信号,确切无疑。
钉!霎时间箭矢飞一般地直直向较矮的那人冲去,直对心脏,必能致命。
剑几乎在同时刷地抽出,极为随意地一挥,那箭雨就像有灵性了一样,卷起呼啸的风,硬是一箭不中,只听几声颤抖,插进身旁的大树上,无一例外。
“你们,是谁。”仍是那种冷静到极点,已经不像人类的淡漠声音,熟悉的银袍银靴。
“那是,那是......”树丛中传来细微地后退声音,树枝干脆地被踩断了,有几人落荒而逃,拼命逃离这个死亡地狱。
几分钟后草坪便被血染红,那人望向身旁一言不发默默颤抖的男孩,冷笑着拍拍他的肩,让他直面那虚无的沉寂。
“记住了,在这个世界,弱者必死无疑,强者才得以存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