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急之下,渺烟波一个侧闪向右躲开,不料敌人这一招并未施展开来,便已挥掌击向右侧柳如眉。只听砰的一声,柳如眉右肩中掌,当即倒地。
渺烟波此时身形未稳,如何能救得柳如眉,眼睁睁的看着柳如眉中掌倒地。
好在那人一击成功,转身便走,瞬间隐没在深深的夜色中,也不管柳如眉伤势如何,是生是死。
渺烟波急忙奔到柳如眉身边,将她扶起,伸手探他鼻息,觉得呼吸沉重,显然身受内伤。
渺烟波知道柳如眉虽然受伤,但是并无性命之忧,心中登时一宽,将柳如眉抱起,走进房间,将她放在床上。
这时柳如眉奄奄一息,嘴角挂着一丝血迹。渺烟波拿过手帕,将柳如眉嘴角血迹擦去,声音焦急道:“师妹,师妹,你觉得如何?”
柳如眉迷迷糊糊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却无力回答,只是嗯嗯几声。
渺烟波知道柳如眉此时说不得话,当即给她盖好被子,自己坐在床边,想道:“方才那黑衣人不知何人,竟然会使百花掌法。他方才却不来攻击我,显然此行是来伤害师妹的,可是师妹经年不出百花谷,又怎么会有仇人?”
想了许久始终想不明白,这一夜却无论如何不敢离去,想去告诉大师哥也是心存忌惮,生怕那黑衣人去而复返,伤害柳如眉性命。
第二日早上,渺烟波正困顿之极,突然听到外面有人喊道:“小师妹!小师妹!你醒来了吗?”
渺烟波一听便知是大师哥的声音,当即从屋中走出来。
燕云飞见到渺烟波从柳如眉房间中出来,惊呼一声,实在不敢相信,使劲揉揉自己的眼睛,再看却不是渺烟波又是何人?
燕云飞结结巴巴说道:“二师弟,你……你……怎么会……在师妹房中?”
渺烟波见到燕云飞的神情举止,便知道他误会了自己,脸红的便如早晨的朝霞一般,此时听到燕云飞如此说,当即辩解道:“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昨夜……一个黑衣人……”
燕云飞听他说的语无伦次,牛头不对马嘴,当即说道:“师弟在师妹房中待了一晚上么?”
说完脸上露出狡黠的笑容,装模作样道:“师弟果然高人,看来是那百……发挥作用了!呵呵……”
渺烟波听燕云飞越说越是离谱,自己情急之下又兀自解释不清,当即跑过去拉住燕云飞的手,就往柳如眉房中拽去。
燕云飞不明所以,急忙说道:“唉,唉,你拉我干什么?”
及至二人来到柳如眉房中,燕云飞仍是说道:“哎呀,师弟,你这般莽莽撞撞地把我拉到师妹房中,是何用意啊?”
渺烟波脸上又是一红,但是眼下之事实是关乎师妹名誉,当即说道:“师妹受了重伤,昨夜……昨夜被一个黑衣人打伤了。”
燕云飞“啊”的一声大叫,当即脸色变的异常难看,说道:“这……这……你怎么不早说?师妹现在怎样?”
渺烟波一脸无奈道:“我倒是想早些告诉你,可是你方才尽是胡言乱语,我一时心急就不知该如何说了。好在师妹现在已无大碍,只须熬些草药喝下,修养几日,量来便可痊愈。”
燕云飞听到渺烟波如是说,当即长吁一口气,说道:“还好师妹没事,唉,师父师娘尸骨未寒,万一师妹再有个三长两短,我师兄弟二人还有何面目苟活于世!”
渺烟波说道:“我便也是如此想来,本想昨夜就将此事告知与你,但我实怕黑衣之人去而复还,是以一直守在师妹窗前,不敢离开半步。”
燕云飞恍然大悟般地说道:“哦,原来如此。”顿了一顿又说道:“你昨夜怎么会遇见那黑衣人的?”
渺烟波听师哥这么一问,想起自己来师妹房前的原由,不由得心中大臊。
只听他嗫嚅道:“我……我昨夜练功……然后……然后……噢,是了,一只特大的蟋蟀从花丛中跳出来,我追着蟋蟀,不知不觉就来到了师妹房前,恰好遇到那黑衣人偷袭师妹,后来……我与那黑衣人过了几招,不成想那黑衣人所使招数竟然便是百花掌。”
“我一看之下惊慌不已,那厮好生厉害,开始我还能和他对拆几招,后来那厮使了一招‘花影流日’,乃是百花掌中的第四式。唉,我几日来勤加苦练只不过学会了前三式,这一式无论如何不知道该怎生破解。是以我向右侧躲开,那人乘势向师妹打了一掌,然后转身逃去了。”
燕云飞神色惊慌,疑惑看着渺烟波,颤声道:“竟……竟有此等事?此人是谁?怎会我百花掌法?”
渺烟波说道:“我昨夜思索良久,始终不得其果。料想这黑衣人必是偷学我派武功,可是他能向谁偷学呢?”
燕云飞当即说道:“莫非师弟每日练功之时,那人便伏在一旁偷看?”
渺烟波神色平淡说道:“我也这么想过,可是你想想,我这几日每天所练不过前三式,可是那人却使出了第四式。若是那人自我处偷学而来,却如何又比我学的多了?”
燕云飞眼中闪出一道异样的光芒,说道:“师弟此言甚是有理。莫非……此人眼力极好,趁着月光将书上内容记下,又加之此人是武学奇才,只用了很短的时间便即学会了前四式。至于第四式后面的,那就未为可知啦。”
渺烟波将听之下,心中一惊,说道:“此事甚有可能,若真如师哥所言,师门至宝为歹人所得,该如何是好?”
燕云飞说道:“此事须当从长计议,空自着急也是无用,这几日我等须注意留心谷中一草一木,加强戒备,一来防止那黑衣人再行毒手,二来或许有幸抓住此人,将其手刃,便可保师门至宝不致流落江湖。”
燕云飞顿了一下,又说道:“我们光顾着说这事了,师妹的伤势究竟如何,快带我进去看看!”
两人当即走进内室,来到柳如眉窗前,见柳如眉兀自正在熟睡,脸色稍显苍白,嘴唇微微发出紫色。
燕云飞说道:“师弟,你去给师妹熬些草药来吧,我去外面找些花和野果,待会儿再请渺大厨露一手‘九花七果粥’的绝技。”说完嘿嘿一笑。
渺烟波当即脸一红,说道:“那就劳驾师哥了。”说着二人从柳如眉房中走出来,渺烟波径奔厨房而去,燕云飞则从百花掩映的小径中一路寻过去,去找九花七果的材料。
渺烟波来到厨房,将火炉点着,把熬药的锅子放在上面,注上一部分水,又选了一大堆草药,无非是人参、黄芪之类的补药,当归、红花等活血化瘀之药,以及其他几种名贵药材。
然后就拿个蒲扇在旁边煽火,不一会儿只听得“咕噜”“咕噜”的声音自锅中传出,同时一股清香的药味飘满了整个厨房。
这时燕云飞从外面进来,手中提着一个篮子,篮子中放着一堆花和一堆野果,说道:“师弟,这九花七果粥的材料着实复杂,把我都搞糊涂了,你快来看这些花和野果是不是你要找的?”
渺烟波凑到篮子边上,正待细数篮中之物是否齐备,突然看见燕云飞的手掌似乎有伤,当即说道:“大师哥,你这手上似乎有伤啊,可不知是怎么搞的?”
燕云飞脸色大变,急忙缩手入袖,说道:“没有……没有啊,方才在外面摔了一跤,手上弄了些泥土,待会儿洗洗便是。”
渺烟波将信将疑地看着燕云飞,随即说道:“师妹的药已经熬好了,我待会儿便给她端过去。
燕云飞急忙说道:“师弟辛苦了,还是我来吧。”
说着,缓步走到火炉旁,双手抓住两个锅耳,一下拿在手中,只听“啊”的一声大呼,燕云飞将手中药锅向前掷去,渺烟波大吃一惊,恐草药洒在地上,当即箭步前冲,伸出双手接住药锅,只听“嗤”的一声,接着又是“啊”的一声。
药锅随即打翻在地。只见渺烟波双手焦黑,同时一股焦臭之气从手上传来。
燕云飞急忙奔到渺烟波面前说道:“师弟,你……你没事吧?方才我一拿起,才知道这锅子竟然如此炽热,是以竟拿不住。可是,师弟你……完全可以闪身避开的呀。”
渺烟波脸上充满痛苦的表情,却语带笑意的说道:“不……不碍事的,只可惜这药还是打翻了。说不得又得重新熬了。”
燕云飞当即说道:“师弟你手受伤,还是先回房敷些烫伤灵药,这里就由我来吧。”
渺烟波说道:“有劳师兄了。”说完转身走出厨房,径奔自己房间而去。
渺烟波初时还不觉得手如何疼痛,待回到自己房中,才感到一股钻心的疼痛自手上传来,双手张也不是,握也不是,当真难受的紧。当下找了些烫伤药敷在手掌,这才稍稍止了些痛。
这时又想起,师妹重病在床,便欲起身去厨房做那“九花七果粥”,忽又感到受伤疼痛难忍,于是在房中稍事休息,待到午后这才起身来到厨房。
来到早晨燕云飞提的那只篮子旁边一看,不禁哑然失笑,心想:“大师哥真是糊涂,这九花七果粥乃是九种花朵,七种野果,可是大师哥采摘的不仅数目不对,更有几种并非是这九花七果之列。呵呵,大师哥当真是乱采一气。”
说着,用手臂挽起篮子,向花丛中走去。
虽然是在百花谷中,但是要凑齐这十六中野花野果也是不易,更加之渺烟波此时双手烫伤,采摘之时便有莫大不便,直到傍晚时分,才将所有花果采办齐备。
渺烟波看着夕阳如金,百花谷在一片和谐柔美的氛围中,不禁心中生出一种祥和的感觉。
渺烟波来到厨房,将所有花果洗净、切块,然后丢到锅中熬粥,一直忙了将近两个多时辰,这才将一锅‘九花七果粥’熬好。
渺烟波当即盛了一碗,端在手中,向柳如眉房间走去,边走边想:“也不知师妹醒着没有,这一天定是饿坏了。”疾步向柳如眉房间走去。
离着柳如眉房间尚有一段距离,突然两个黑影在不远处闪过,渺烟波大吃一惊,心想:“莫非那黑衣人又来加害师妹?竟然还带了一个帮手!师妹已然身受重伤,却还要这般赶尽杀绝,当真是无耻之极!”
渺烟波心中想着,便将手中粥碗向旁边一掷,加快步伐向那黑影闪出追去。只见那两个黑影并非向着柳如眉房间而去,所去的方向却是向着燕云飞的房间。
渺烟波微微皱眉道:“这二人定是知道大师哥武功高强,是以先联手加害大师哥,然后再来对付师妹和我,嘿嘿,这真是一条妙计!”
说着,疾步追去,但是又怕被二人发觉,是以始终跟在两人身后几十丈处。
眼见两人在一丛花株旁停了下来,低头窃窃私语了几句,然后两人分从左右闪身蹲伏在窗户旁边,侧耳倾听屋内声音。
其时,燕云飞房中有灯光射出,显然并未入睡。
二人听了良久,只见左手一人缓缓站起身来,侧着身子以防被房中灯光照见,然后靠近窗子向里窥视。一会儿又缓缓低下身来,向对面那人摇摇头,两人矮身闪到暗处,双脚点地,登时飞身上了屋顶。
又过了片刻,两人似是仍无所获,从屋顶翻身下来,疾步向来路而去。
渺烟波看着二人情状,微觉奇怪,心想:“倘若二人是来加害大师哥,为什么窥视了良久又离去了?莫非二人有重大阴谋?”
转念一想恍然大悟,心中说道:“是了,这二人定是为了《百花掌法》而来。”
这么一想,心中惊诧不已,心道:“这帮人不知如何得知我百花谷的所在,更不知他们有多少人。若对方人数甚多,或者有武功高强之辈,我师兄妹三人势单力薄,如何是他们的敌手?须当告知大师哥小心为是!”
渺烟波看见二人离去的背影,突然想道:“只怕二人又会去加害师妹!”当即施展轻功,追随二人身后而去。
果然那两个黑衣人顺着花间小径向柳如眉的房间而去。渺烟波急追二人,刚绕过一块大石,突然不见了二人,这一下心中感觉不妙,当即全神戒备,聆听周围风吹草动。
其实渺烟波轻功并非高明,如此急追二人脚步声便会稍显沉重,早已为二人发觉,二人转过一块大石,随即藏身起来。
渺烟波只听得左侧不远处有人低声耳语,渺烟波当即纵身上前,朗声说道:“何方鼠辈,夤夜来我百花谷意欲何为?”
只见那两个黑衣人忽而从花丛中窜出来,站在渺烟波身前。
虽然两人身穿夜行衣,又加之夜里光线暗淡,但渺烟波还是看出其中一人是个女子。
只听那男子说道:“少侠请勿见怪,我等并无恶意,夤夜来此,多有叨扰,在此先行谢罪。”
渺烟波听这声音嘶哑,甚是苍老,却又有些熟悉,但对方似乎故意不想让他听出自己的声音,说话时便刻意压低了。
渺烟波也不便细想,又无论如何不相信这二人没有恶意,当即朗声说道:“嘿嘿,你们当我是小孩子么?你等二人如此行装,在我百花谷中鬼鬼祟祟,却说没有恶意,嘿嘿,只怕走遍天下也没有这个理,当真可笑之极!”
那苍老男子又说道:“老夫二人此行隐蔽,原是有难言之隐,还望少侠见谅。”
渺烟波喝道:“有何难言之隐?”
那老者说道:“恕老夫不便奉告。”
渺烟波当即说道:“你二人年纪已然不小,却如何干这等勾当,真是不知羞耻。”
那老者大怒道:“放肆!你……”
老者说道此处,似乎有什么话不便说出口,当即停住,但是浑身发抖,显然极是生气。
渺烟波也是心中一惊,心道:“这老者的声音……怎么如此像师父?这……这怎么可能?”
但是转念一想:“是了,年长的老者的声音大都有沧桑之感,再说世上声音相似之人又岂会少了?”
当即说道:“哼,你们此行必是为偷窃我师门至宝百……嘿嘿,多说无益,看招!”
渺烟波说着,拔出腰间宝剑,欺身向前,瞬间连攻了三招。三剑接连攻出,直取老者胸前“天突”“紫宫”“膻中”三处穴道。
这三处穴道在人胸前上下练成一线,是以渺烟波攻出三剑自上而下一气呵成。
那老者飞身后退,轻松躲开了渺烟波这三招。
渺烟波复又欺身而上,老者双手背负,只是东躲西闪,显然不欲与之动手,更不还手。然而那老者似乎知道渺烟波出招一般,渺烟波剑招未出,他已然闪到长剑不能到达的地方。
渺烟波心中越来越是惊讶,眼看着敌人对自己的招式了如指掌,自己无论如何变招,总是奈何不了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