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下午,贺知章和李白就拿出了《大唐周刊》的初稿,主动找到了李貌来汇报。
李貌看了下,基本都是他们几个人的经典诗歌,就是绘画作品还不到半个版面,光有字没有画实在有些枯燥。
于是他问道:“这些诗歌很好,但八个版面不能全是这些内容,至少要有两个版面的绘画作品,那《大唐周刊》就颇为丰富了。你们可有擅长绘画的友人推荐?”
贺知章想了想,回答道:“倒还真有一人,叫吴道子,今年四十有三。早年曾经跟小老儿我学过书法,后来弃书法专心绘画后,名气大成。
开元十二年被圣人招入宫中,担任内教博士。他尤其擅长佛道、人物的绘画,长安城内许多寺庙、道观的壁画都出自他手。
而且此人绘画有一个特点,就是不喜欢填色,但却照样画得异常精彩。他曾经在抚州景云寺画过一副《地狱变相》,使观者腋汗毛耸,不寒而栗。
从此以后,景云寺周边市集里的屠夫与酒家都不敢卖鱼和肉,怕犯下业障。由此可见吴道子绘画水平之高!”
其实不用贺知章多说,当李貌听到“吴道子”三个字的时候,早就在心里说了一声:好!
毕竟吴道子是被后世尊称为“画圣”的人,而且他无需上色的白描画正好适合目前还只是黑白两色的报纸。
“太好了,那就烦劳贺监请他出马,做我们《大唐周刊》的绘画指导。”李貌高兴地拍板道。
“好,小老儿一定不负所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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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三天后当《大唐周刊》最终顺顺利利定稿,并拿去东市刁家雕印坊进入印刷流程时,时间不知不觉来到了腊月二十七日,距离新年元日只剩下四天时间。
这一天,天气分外晴朗,连续下了数日的大雪也停了下来。
当李貌和杨玉环起身洗漱时,程元振进来通报说,玉真公主刚入府求见。
杨玉环首先诧异道:“姑姑一向喜欢睡懒觉,今日为何如此早起身,还这么早就来到了我们府上?”
李貌脑中灵光一现,莫非是西凉有消息了?算算离上次和李隆基汇报也有六日了,六百里加急的速度也差不多够一个来回了。
于是他马上快步跑出了内室,去到了会客的大堂,见到了明显有些焦急又带着期待的李玄玄,直接问道:“姑姑,可是西凉传来了曲目?”
李玄玄看了眼衣衫还有些不整的李貌,不禁莞尔道:“看把你急的,至于吗?”
“那姑姑为何那么早过来?想来也是在为那王摩诘的前途着急吧?”
李玄玄不禁脸微微一红道:“姑姑我是为你着急,你可是让你阿爷动用了六百里加急的特权,万一这次西凉那里没着落,你在你阿爷心里怕是要一落千丈。”
李貌这时也不再有心情调侃李玄玄,只好讨饶说:“姑姑,好姑姑,你就赶紧告诉侄儿,到底是不是西凉来了消息吧!”
李玄玄一指地上大大的一个包裹说道:“你看,这不就是嘛,西凉这个包裹一到王摩诘府上,我就马上赶过来转给你了。”
“不对啊,怎么王摩诘一收到,姑姑你就能马上赶过来?不应该是他派人送到你玉真观,你再过来吗?难道昨晚你们……在一起?”
李玄玄这时大嗔道:“十八郎,这西凉乐曲你还要不要了?枉我一早就赶过来送于你。你要是还光顾着调笑姑姑我,那我就拿回去一把火烧了了事!”
“别,别,别,侄儿知错。不过侄儿是真心为姑姑高兴,那王摩诘值得托付。”
说完,李貌就马上拿起包裹,拆开一看,里面有整齐堆放的乐谱卷轴近百份。不禁感叹,果然凉州作为丝绸之路的重要中转站,各国各名族人群聚集,音乐也随之鼎盛。
翻阅着一个个卷轴上的名字,终于被他找到了写有《婆罗门曲》的乐谱。
经过这些天在宜春院与女伎们的交流,李貌已认得唐朝特有的乐谱,看着《婆罗门曲》不自觉地轻声哼唱,再与李隆基的《霓裳羽衣曲》一对照,果然后世史书的记载颇为靠谱。
于是他兴奋地大叫:“成了,成了!来人啊,给我备马,我要即刻进大明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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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貌顾不上吃朝食,就带上杨玉环出发前往大明宫。出发前他还特意让李玄玄去了趟兴庆宫,告知李隆基《霓裳羽衣曲》下半部有了眉目。
一到宜春院,他就让袁思艺通知梨园李龟年带乐工一起过来,共同参详《霓裳羽衣曲》的完善。而他则召集了谢阿蛮为首的善舞女伎一起在宜春院大殿等候。
一炷香后,李龟年的乐团全部到位,连李隆基也拖着疲惫的身躯赶到了现场。
“瑁儿,《霓裳羽衣曲》真有眉目了?”李隆基一到就颤抖着声音问李貌道。
“没错,阿爷,西凉今早刚到一批曲目。瑁儿翻阅了下,觉得其中这首传自天竺国的《婆罗门曲》与《霓裳羽衣曲》颇为相和,请阿爷过目。”
说完,李貌就把《婆罗门曲》的乐谱展开给到了李隆基,李隆基一看就再也停不下来,良久后才大喝了一声:“天助我也!”
接着,李隆基又把乐谱拿给了身旁的李龟年过目,李龟年也看得目不转睛,连连点头。
不一会儿,李龟年带来的梨园乐队就尝试着演奏起了《婆罗门曲》,虽然有些生涩,和原本的《霓裳羽衣曲》上半部也有些衔接不当之处,但在场的每个人都觉得两者大部分能共通,经过修改后一定能完美衔接。
“瑁儿啊,你可真是阿爷我的福星,这次要是能让《霓裳羽衣曲》大成,你当记首功!”李隆基欣慰地对李貌说。
“瑁儿只是侥幸罢了,不敢贪功。这次还是亏得王摩诘在凉州人脉熟,又精通音律,所以才能这么短时间内找人送来如此多的乐谱。
阿爷之前说想在元日举行麟德殿晚宴时,向各国使节和文武百官展示表演《霓裳羽衣曲》的风采。现在只有四日时间,极为紧迫,但并非不可为。
瑁儿恳请阿爷准许王摩诘一同加入编曲工作,同时我也把环儿带来,与谢阿蛮等女伎一同编舞,再加上李教官的梨园子弟,相信只要大家齐心协力,一定能在元日前排演完毕。”
“好,瑁儿你真说到阿爷心坎里了。此事由你全权负责,王摩诘我即刻差人宣他进宫。只要能在元日成功表演《霓裳羽衣曲》,阿爷我重重有赏,人人有份!你们都听到了吗?”
李隆基虎目精光闪闪,环视了一圈所有人后,大声问道。
“谨遵圣人法旨!”众人齐声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