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进入初夏,气温却活跃的不行,感觉试图将土地里的水分,都蒸发的一干二净,就连帝都的城墙都好似被这骄阳烤的出了一身的汗,附了一层薄薄的水雾。
帝都原本是人族的都城,可能是因为独特的地理位置,毕竟盘踞肥沃的黄土横贯大陆,旁边紧挨着恒河,再往西行不远就是大跃山山脉,那里曾经可是矮人族的地盘,盛产矿物。如此完美的地理位置简直就是设立都城不二的选择,但是现在里面住着已经不是人族的国王,而是是新的精灵王辛达·德里克,三十年前上一代精灵王也就是德里克的父亲,亲手推开了这座古城的大门,将紫金宫改名水晶宫,建立了弗洛雷亚帝国,尽管这个帝国的名字听起来和精灵们仙仙的气质完全不匹配,但是毕竟这个国家的公民各个种族都有,起一个仙气满满的名字,总有一种四不像穿着纱裙在跳小天鹅圆舞曲的感觉。
而弗洛雷亚帝国的公民制度也是很严谨的,一等公民是精灵,毕竟现在可是精灵族的天下,所有精灵的地位自然也就比其种族都高上一头;二等公民是部分其他种族前朝遗留下的诸侯领主,毕竟是旧臣,对当地的民众很有影响力,所以当下也是弗洛雷亚的贵族;而三等公民则是最普通的民众,他们没有显赫的背景,也没有强势的政治影响,但是也不至于到任人鱼肉的地步,毕竟在精灵族的管理下,绝大多数事情还是要按照法律来执行;不过除这些以外,还有一些人,他们要不就是早早地逃出了精灵族的管辖范围,要不就是被抓住沦为了奴隶。而奴隶的交易并不是仅限于精灵之间,只要是合法的弗洛雷亚的公民都有权利进行奴隶交易,不过区别就在于普通人买不起,即便是买的起也养不起,毕竟等于在紧巴巴的日子里又多添了一张吃饭的嘴。
尽管如此,但是还是保留了部分的原有的传统,不过也可以说是直接改写了部分原有的传统,例如现在只有精灵族的后裔才可以去学院城求学,因为在几乎在所有的精灵的眼睛里其他的种族都是愚笨的,不具备天分,尽管去学习也还是学不会,只会浪费有限的教育资源。既然这样那就不如干脆禁止其他种族去学院城求学,直接在在各个城邦开设殿元考试,考中的人依照名次分为大元和次元,大元直接协助精灵管理本族人的事务,而次元则有点像副村长的角色,帮助大元做做零活,例如每次开荒发动群众进行迁居,帮助筹集各项捐款等。不过别看这样次元也是个肥差,几乎是所有三等公民都希望跻身的要职,毕竟在这个年代对于除精灵族以外的人来说芝麻绿豆大点的权利都是梦寐以求的。
天渐渐过了晌午,街上的人开始渐渐多了起来,人族次元府里也开始热闹了起来,忙里忙外的管家呼来喝去,下人牵着几个奴隶准备着轿子。毕竟今天刚得到消息,说前几天恒河旁的碧波苑刚到了一批南方特供来的栀子花,会有很多的精灵和贵族们都会前去赏花,所以今天次元准备领着的儿子和女儿也去逛一逛混混脸熟。毕竟以女儿的姿色说不定就被哪个精灵族的贵公子或者贵族老爷看上了,到时候可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没准后半辈子也能混一个二等公民的身份,运气好当个一等公民的亲家也说不一定。到时候就算是官居次元,看哪个大元敢在面前大喘气,叫女婿革他的职!
想到这里次元福尔多笑开了花,立马从前厅的椅子上一跃而起,毕竟不能错过这个加官晋爵的好机会啊;
“福胜、福喜出发啦,我们可不能迟到了!”说着抄起了管家胳膊上的拐棍,稳了稳官帽,冲着门外的轿子大步走去;
“来了父亲大人!”福胜、福喜异口同声到,并随着福尔多跨出了府门;
福尔多一屁股就扎到了轿子上,拍了拍手,管家立马高声传令:“起轿!碧波苑!”奴隶们抖擞着浑身的力气才把轿杆子压在了自己的肩上,毕竟福尔多实在是太沉了,腰比屁股都要粗出三圈,也许是公务繁忙得的职业病也说不定。
上了轿子基本就不着急了,开路官骑着褐色的高头大马慢悠悠地走在前面,管家用铁链牵着几个备用的奴隶走在队伍的后面,福尔多则和福喜讨论着婚姻大事,而福胜也在旁边频频策应,毕竟婚姻大事马虎不得,稍有不慎就会让女儿妹妹错过了如意郎君。不过福尔多也会时不时地抬头看看街景,毕竟这片街区经过他的治理,人民都开化了许多,街区一看就是和谐的典范街区。很多商贩和路人仅仅是看见福尔多的开路官,就已经低着头跪在店门前或者原地。而管家也在队尾忙着收各个商贩和路人的贡品或者银票,最差也会是一小串铜板。
就在福尔多得意洋洋地欣赏着自己的治理成果并和儿子福胜讨论着如何治理天下的时候,队尾处传来了吵闹声;
“官人,真的不能就只收下这筐鸡蛋么?”一个妇女略带哭腔扯着管家的袖子跪在地上,并将一筐鸡蛋往管家怀里揣;
“你有病吧?这么一筐鸡蛋你叫我怎么拿?”管家不耐烦的用手尝试着将女人的脸推开,另一只手试图将袖子从女人的手里抽出来;
“求你了官人,这筐鸡蛋算是我们一点小小的心意,您就替次元大人收下吧!”妇女嘶喊着,旁边跪着一个体若筛糠的少年,凑近去听没准能听见那少年牙齿打架的声音;
福尔多叫了一声开路官,并使了一个眼色,便继续赶往碧波苑,毕竟现在任何事情和女儿的终身大事比起来都不值得一提,福尔多对女儿的良苦用心也远远地超过了其他的父亲。
而开路官一提缰绳调转马头,就提着马鞭冲着队尾,恶狠狠地赶去;
“是哪个村妇在这里撒野,不给路钱!”开路官呵道,一马鞭就冲着那妇女的脸狠狠的抽了过去;
“啪!”鸡蛋筐掉到了少年的面前,里面的鸡蛋碎了一地,碎掉的鸡蛋躺在石板路上被烫的拉了白丝,跪在妇女身旁的少年继续瑟瑟发抖,但是眼泪已经再也控制不住,嗷地一声哭了出来。而周围的人都一下子跪的老远,生怕沾上事端;
“你有病吧?也不说一声,差点打到我的手!”管家向后撤了几步,用一只手安抚着另一只惊慌的手;
“你个没用的玩意,收个路钱,都搞不定?天天就知道吃白食!”开路官气冲冲的卷上马鞭指着管家大声的骂着;
而这时那妇女仰面躺在地上,来回搓着胳膊和手,痛苦的呻吟着“哎呦——哎呀——”若不是及时用胳膊和手护住了脸,估计肯定是一个满脸桃花开,非瞎一只眼不可;
开路官一脚踢住马镫,跳下马来,阔步走到近前,跨着少年的身体,扯开妇女的衣襟在身上来回摸索,不一会就翻出了一个钱袋,在手上掂量了一下;
“就这么点钱浪费老子这么长时间,次元大人路上遇险惟你是问!”紧接着就用马靴狠狠的踢了妇女屁股一脚,将钱袋丢给管家“没用的东西,麻利点收拾干净了。”说罢便上马追赶福尔多的车架去了;
“你有病吧?装什么十三啊?”管家朝着开路官的方向骂去,并啐了一口口水在妇女的身上“你也有病,耽误老子时间!”转身也要踢妇女一脚,但是脚没站稳向前打了一个趔趄;
“真晦气,5号出列!把这里收拾干净,然后赶上来!”管家将钱袋收好,并解开了手中牵着的一条铁链,往地上一扔;
只见从奴隶里窜出来了一个人,托着地上的铁链,哗啦啦的跳到了那摊鸡蛋前,跪在地上用手划拉着鸡蛋液。管家用手蹭蹭衣服,随后也去追福尔多的车架了;
管家走后那少年立即颤抖着起身去扶那妇女“娘——呜呜——”妇女也顾不上疼,连忙从地上滚起抱住少年:“策政乖,不哭,你做对,民不和官斗。”;
5号呆呆的看着那对母子,停止继续划拉蛋液,并将倒在地上的鸡蛋筐倒转过来扣在大腿上上。策政见状挣开母亲上前就是一脚,这脚虽然正中5号侧面的肋骨,但是5号也只是侧侧身。
那妇女上前慌忙的上前拉住策政,生怕奴隶受了惊,发狂攻击策政:“不就是一筐鸡蛋嘛,咱们不怕的,等工头给了赏钱,娘再给你买就是了。”说罢紧紧地抱住了策政;
“呜呜——娘,我可真是没用!保护不了你,甚至连鸡蛋…鸡蛋…”策政仰着头,又哭开了,试图控制着泪水不滚落眼眶;
而一旁的5号好像根本不知到这对母子演什么大戏呢,就只是静静地从大腿上分离出没有破损的鸡蛋,并拿衣服擦拭着鸡蛋筐,时不时呆呆地拿眼睛打量一下她们,就又转过头默默地擦着鸡蛋筐。
“说什么呢!”妇女严厉地呵道“我的孩子怎么会没用?你可是世界上最心疼娘的人,你不说长大了还要当大元,给娘买好吃的么?而且大元怎么能因为碎个鸡蛋就哭呢?”
“对!大元不能哭!”策政试图将泪水抽回眼眶,另一只手配合着将泪珠揉回眼睛;
妇女翻了翻了腰间,看了看买菜时窝在腰间的几个铜板,然后面露喜色地伸手叫策政往腰间看“走!娘请策政吃冰,策政要乖,不能哭,好好读书考大元。”;
策政两只手在脸上一顿胡乱地揉,抽泣还未停止地说“我不吃冰,也能好好读书,我们还是不要吃冰了,多省一个铜板,娘就能少辛苦一点。”;
“哈哈,傻孩子!娘也想吃冰缓解缓解手上的疼啊!”妇女用手扯住袖口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笑道;
“那是娘想吃,我可以看着娘吃,那我就顺带吃上一口就够了,我主要也是盼着娘不疼了!”策政破涕为笑紧紧的抱了一下妇女,仿佛已经忘了石板路上要熟了的鸡蛋;
“好,那就给策政吃一口。”妇女又用袖子抹里一下策政的泪痕;
而这时5号小心翼翼的用两根手指,拽了一下妇女的裤腿,将鸡蛋筐推到了妇女的脚旁。妇女和策政低头一看,原来就在刚刚母子俩演大戏的时候,5号默默地将鸡蛋筐用衣服擦拭干净了,然后将没碎的鸡蛋从蛋液里捡出来,用衣服擦干净码放回了框里,尽管没有多少完整的鸡蛋,但是码放的还挺像个样子。
妇女和策政尴尬的对视了一下,显得有些难为情,然后妇女双手在腰间来回蹭了蹭,摸出来了一个铜板,看着正歪着头舔手指的5号略有歉意地说:“来,这是钱,拿着这个可以换食物吃。”策政也在一旁连忙用手比划着,生怕5号听不懂。
5号使劲的瞪了一下这枚铜板,吞了一口口水,将右手夹在左侧腋下,一抽,尽管没有很干净,但是将湿乎乎的蛋液当在了身后,将手掌平举在眼前,盯着那枚铜板,好似看对了眼。
妇女和策政相视一笑,将那枚铜板按在了5号的手心上,抱着鸡蛋筐走进了人群,消散在吵闹的街上。而5号好像被按了开关,举着那枚铜板跪在原地一动不动,紧紧的盯着它,仿佛只要谁瞪得更使劲就能从铜板里瞪出烤鸭来。
“伊斯特王公驾到,闲人退让!”一个精灵卫兵骑着一匹油亮油亮的黑马窜进了街口,一声马嘶,民众又都纷纷跪回了街道两侧,这回头低的比上回还要低,唯独5号还在原地愣愣地举着铜板。
“硌楞——咯愣——”车辙声碾过有点微烫的石板路。
最后一辆马车的车帘被从里面挑开,一个精灵族的小姑娘从里面探出了头,她的全名就是伊斯特·艾什莉。伊斯特家族的封地在古老的哈桑森林,他们历代的领主都是哈桑森林的守护神,守护着森林里居住的精灵和动物。尽管会和外界有所通商,但是那些都是成年精灵的工作。所以艾什莉18年以来从未走出过哈桑森林一步,陪伴艾什莉的只有教她读书的蔻蔻丁老师,和从小一起陪她长大的精灵侍女佩妮。再如果能说的上是陪伴在艾什莉左右的话,那便是春天的风、夏天的花、秋天的叶、冬天的雪,他们一刻不敢掉以轻心,轮流守护在艾什莉的身边。因此,就算18年的生活有些乏味,但是艾什莉还是能从乏味中挤出快乐,她会给森林里的小动物画画,她也会给春夏秋冬弹琴,她也痴迷蔻蔻丁老师给她讲的外面的世界,总之,对于艾什莉来讲乏味和快乐并不冲突。
艾什莉趴在车窗前哼着小调,用手拽过一柳头发,用发梢扫着鼻子,痴迷地看着周围的一切,周围的一切事物对于艾什莉来说都是那样新奇,因为她极力的想将所看见的一切与蔻蔻丁老师的故事一一匹配。例如这一地的石板路,在森林里是很少有的,更何况像是路边这种有两层楼高的甜品店,哪个女生不为之心动,所以便更是吸引艾什莉的眼球。
突然艾什莉的小调戛然而止“停车!”艾什莉突然拍了几下车板。车夫立即压住了缰绳“吁——”车身向前晃了晃,然后又退了回来;
“小姐,您有什么需要嘛?”佩妮慌张的挑开了车帘向里望去,魂差点没吓掉了,只见艾什莉小半个身子已经探出了车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