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安全调查局里，此时已经成为被调查对象而不再是局长的拉杰什提供了更多的信息。
在肖路预料之中的是，这次涉及了安全调查局、记忆管理局、农业局、IT部门、设备维护局和仓库管理局等部的很多工作人员。
而在肖路预料之外的是，这些人原本在大家的印象中大都是言辞谨慎、行为检点、名声堪优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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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不属于合理的范围之内，但是我有这么做的理由。”坐在安全调查局询问室里面的艾弗琳，当被肖路问起动机的时候，是这么黯然而言的。
“哦？”肖路有点疑惑。
“我要借这个机会让大家都忘记我的祖父。”
“您的祖父？”
“是的，我的名字是艾弗琳·普朗克，以您的聪明，您应该猜到我的祖父是谁了吧？”
“普朗克？”基于艾弗琳的强调，肖路突然一下子抓住了繁杂线团中的线头，于是立即说出了正确答案：“阿尔伯特·普朗克博士是您的祖父？”
“是的。”
“您是阿尔伯特·普朗克博士妻子带走那个大儿子的女儿？”
“没错。”此时艾弗琳眼神又变回坚定，接着说道：“现在您应该理解我为什么会这么做了吧，我实在无法接受现在的这个世界里，甚至未来的那个世界里还有人继续议论‘普朗克事件’，这是一种我接受不了的耻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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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路沉默了一小会，叹了一口气。
“怎么？”艾弗琳的语气有点挑衅的意味，因为她觉得肖路的叹气是在看不起自己作为阿尔伯特·普朗克孙女的这个身份。
“其实，您知不知道除了极少数的偏激者之外，绝大部分的人后来都因为想明白了事情的原委而不再责怪您的祖父了。”
“您现在没必要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语，安抚当事人的情绪貌似并不在您们安全调查员的工作范围之内。”
“我说的是事实，因为在这个事件上，您祖父并没有犯错的主观意愿，如果必须要找一个责任者的话，也只是‘二号’，这个我们人类文明和技术发展的产物，或者，从另外的角度来看，这个责任者更应该是过度依赖于人工智能而非自身智慧的我们，所有的人们。”肖路又叹了一口气，缓缓说道：“在意则乱，也许这就是您一直所处的困境吧。”
艾弗琳和肖路之间又一次陷入了沉默，长时间的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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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哪，真的是一种脆弱的存在呢，就算经历几百年的修炼，都无法磨灭人们心中的本性呢。”几天之后，再次在积香居一起吃饭的林嫣发表了自己的观点。
肖路默然。
“我记得有位学者在地球时代就曾经说过，随着文明前行的人性轨迹就像一个螺旋，虽然总体上会前进，但同时又会一次又一次的困于逃离原罪和沉入原罪的轮回之中。”林嫣说的这名学者是肖路和她在大学时代共同的老师，他现在也在前行号移民飞船上，只是大家好久没有联系过了。
“确实是呢，以现实为佐，似乎人们还真是存在于这样的一个螺旋之中呢。”肖路表示了赞同。
这是一个沉重的话题，两人似乎都不愿意进一步讨论了。
“对了，听说你撤回调到农业局的申请了？”林嫣已经换了一个话题。
“嗯。”
“为什么呢？”
“我突然觉得，当距离目的地越来越近，不管愿意不愿意，不管是好是坏，我们这些人的本性或许将会重启，或许从现在开始安全调查员会更加急需了呢。”
如果从未来倒视现在，那么可以认定肖路的这句话应该是极具预见性的，而肖路在说这话的同时，不知是否已经猜到他未来会不断面临一个又一个同样复杂的案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