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月已经是十二月份了，离过年也就两个月的时间，所以找工作的人不多，各家劳务中介门前冷冷清清的。
丁小二来到一家门口探头探脑，迟迟没有进去，他不确定里面是否真实有工作可聘，只怕贸然进去经过工作人员的忽悠，再一次糊里糊涂把报名费交了，而又提供不了工作机会，只怕结果把钱打了水漂。他索性愣头愣脑地站在门外的角落，查看有没有别人进去咨询，待得那人有了消息，便再进去咨询也不迟。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大约等了一刻钟。里面的工作人是一位中年妇女，看他鬼鬼祟祟的模样，唯恐来者不善，为了打消疑虑，便走到门口问：“小伙子，你是来找工作的吗？”
丁小二转头看了看别家的中介，看样子皆是光顾过，都是交了报名费不了了之的那种。现在也只有这一家才能碰碰运气，他这次留了个心眼，不忙着直接回答是否找工作，而是这样说的，“在你这里找工作如果要提前交报名费的话，我是不会找的。要找就找那种马上就可以直接面试上班的，等工作落实了，我再把中介费一分不少交给你。”
中年妇女看出他肯定在找工作方面吃了亏，这时有了觉悟变得精明了，于是也不绕着弯子叫他出什么报名费之类的，而是指着不远处诚恳地说，“就在前面不到五百米远，有一家服装厂招一名仓管员。里面活轻松，待遇也可以，这个厂平常很少招人的，这马上年底了不好招人，要不然也轮不到你。”
丁小二半信半疑，不置可否。
妇女紧接着说：“要不这样吧，你先把手机号码和身份证给我做个登记。我马上骑电瓶车带你到厂里面试，等面试过了你再把两百块钱中介费给我，可以吧？”
“如果面试不过，报名费还出吗？”丁小二从裤袋里掏出一张身份证递给她，她笑嘻嘻地说：“哦，原来是老乡啊。小伙子你放心，厂里的人事和我关系好的很，肯定要你的。”
“肯定要你的”这句尾五个字，丁小二听得格外刺耳，仿佛把自己当成商品四处求人收买，卖得是力气还是卖得是人身自由，也许卖得是尊严。他又想天下人千千万，有多少人像他一样在基层的生活里奔忙挣扎，他能有什么理由去高傲自负呢。
他淡淡地说，“行，那就去吧。”
妇女锁上门，骑车载着他向南边奔去。冷风呼呼吹来，钻进他的衣服里，浑身打哆嗦，他在想这么近，早知道还不如徒步走过去身子还暖和一些。
他们过了一个红绿灯右拐来到春申路，沿路再骑个两百米左拐便是伟业路。他们在伟业路上靠边停下来，马路两边都是大大小小的工厂。呈现在他们眼前的就是服装厂，厂门口墙壁上镶嵌着格外醒目的金色大字：“上海桦纺针织有限公司”。
中年妇女把电瓶车停放在厂门外，走到门卫室门口向保安亲切地打了一声招呼，保安微笑着打开自动门。他们走了进去。
由于由来已久怯生心理使然，丁小二每次去一个陌生地方面试，总是缩手缩脚，浑身不自在。他忍着，因为他需要一份工作，有了工作就有了攒钱的希望，才有可能搬出父母的住处，去独自一人过清闲自在的生活。
他走在中年妇女身后好奇地四下里张望，除了四面白墙之外连一盏盆景也没有，显得没有一点生气。
他们走到二楼人事办公室，接待他们的是一位二十来岁的女士，身材娇小玲珑，十分可爱。她简单问了一下丁小二的姓名年龄和工作经验。
丁小二回答了一下年龄二十岁，至于工作经验含含糊糊，难以开口。本来嘛，他以前干过的工作最长也不过三个月，怎么说呢？如实说了，说不定人事看他工作没耐心，不予录用；倘若临时胡乱编个工作说干了多久，只怕到时测试他的工作能力，被人看破，恐怕是嗅地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所以，只能说干过什么活，至于干了多久，那就忽略隐瞒吧。
人事女士一眼看穿他的心思，再说仓管员明说就是搬运工，用不着什么技术含量，她直接说，“你明天早上八点过来，到我这里来办入职手续。”
丁小二没有细问工资待遇，心想把自己能够“卖”出去已经不错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