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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一战:说不出的你好

转眼到了初秋,难耐的高温降了下来且处处金桂挂枝,走在路上常有一阵阵甜香钻进鼻子里,惹的人心里痒痒的。这是段胜寒最喜欢的季节,比起春天这秋日时光更适合与恋人相依。而这两个多月,他也没放弃的一直在等。

李烨看着摩羯座的加班狂老板最近几乎每天准点下班,有时还会走神傻笑,就大约猜到了是爱情的酸臭。这样的变化连段胜寒的父母都有所察觉,挑了他难得在家的一个周末,老两口打算问个清楚。

为了他结婚这事儿家里没少闹矛盾,这个话题一度成为了“禁忌”。段母魏健华认定了儿子是忙着工作顾不上这些,自己又住的远管不到,于是在老伴段国斌退休的当天下午,就火急火燎的带着早都收拾好的行李从青岛搬来上海,准备亲自张罗。第二天一大早,又赶赴传说中的人民广场相亲角,逛了一路下来,连连感慨只有在一线城市才能遇见那骇人的架势。虽然一个真人没见着,但带班相亲的父母列出的简介可是各顶个的资产傲人条件优秀。她也约过几个自己心仪的姑娘,可段胜寒却拒绝这种不靠谱的相亲。

直到一次两人又为这个争辩起来,段国斌听着突然犯了心脏病做了手术,段胜寒才松口说可以和熟人介绍的姑娘们见见面。她这又重新上岗,在社区合唱团里让团友们给自己物色儿媳。这次老两口商量好了,段国斌起头,魏健华借机问问儿子是不是已经有了心仪的对象,有最好,没有也正好把隔壁老刘头家女儿的朋友介绍给他。要是势头不对,就赶紧打住不说免得又不高兴

趁一家人和和乐乐的吃了午饭,坐在客厅喝茶的空档,魏健华给正在洗茶具的老伴使了个眼色,看对方没注意,又在茶桌下踢了他一脚,段国斌这才看了自家老婆一眼,送去个我懂的眼神。

“胜寒,年底你就36了。”

“爸你放心,时机成熟了,我就带她回来。”

段父段母脸上掩饰不住的惊讶,两人演练了一晚上的对白也一句都没用上。之前还松口说随他们安排相亲呢,今天就带回家了?可自己的儿子就是这个脾气,什么事情不确定了是不会开口的。既然他都这么说了,那就等着!段国斌放了心,专心品着新得的肉桂。魏健华就不一样了,段胜寒被她追着问这问那,他只能用一句“见了面您亲自问她”敷衍了一句,就匆忙以见客户为借口逃出家门。

他不是不想回答,只是这些问题的答案,他也想知道。

原本与客户约定的时间是两小时以后,现在提前出了家门倒无处可去,干脆直接去了约定好的酒店,径直上了行政酒廊。虽然公司和这家酒店签了协议,接待的客人也大多住这儿,可每次会面不是在大堂吧就是接去了公司,酒廊他还是第一次来。

递上名片自报家门,接待的经理很会变通,没局限在非白金卡不能入内的条框里,笑盈盈的领他进了酒廊。落地窗外,外滩瑰丽一览无余,可在段胜寒眼里,再美的风景都敌不过坐在窗边位置,正与人聊天嬉笑的骆佳卿。

缘分,或许就真的这么云淡风轻,又妙不可言。

他表面上没起太大波澜,和经理客套了几句,挑了离骆佳卿最近的沙发坐下,点了一杯干姜水。这个角度看过去,似是在欣赏外滩景,实则在欣赏眼前人。今天的她和上次不同,戴了一副黑框眼镜,不是时下流行的款式,倒偏斯文些。穿着一件休闲款的白衬衫和黑色牛仔裤,或许是与人聊天的缘故,整个人都鲜活了起来。

和她说话的酒廊的员工看起来也就是大学刚毕业的样子,两人一站一坐,不知道在聊些什么,笑的很是开心。段胜寒看得入迷,仿佛看到了若干年后,他二人相依坐在沙发上,也是这样的说笑。如果不是这个叫Cora的小姑娘被同事叫去帮忙,段胜寒可能会把这样的场景该配上什么样的装修陈设都想个清楚。

此时就剩骆佳卿独坐在椅子上,她伸手扶了下眼镜,喝了一口桌上的柠檬水,朝段胜寒的方向看了一眼。只这一眼,就让段胜寒僵在座位上,大气不敢出。他甚至开始担心,自己的头发是不是服帖,嘴边有没有残余的饮料,衣服是不是平整,表情是不是妥帖这些问题。满脑子也都是,我的天啊,她看我了,怎么办!这么快回头是不是对我没什么兴趣?还是根本她没看我这类独白。

就这样僵坐着,看她起身跟 Cora和经理聊了几句,告别出了酒廊,段胜寒才慢慢地恢复知觉。他盯着那杯柠檬水,心里说不出的高兴,又不禁暗讽,35岁的人了,居然还和十几岁的少年一样,对着喜欢的人失了心智。

他在纪念日app上标注了今天的日期,9月 14。和与她初遇,隔了51天。

如果说之前李烨对段胜寒的改变有些小好奇,那他现在是彻底压制不住自己想要八卦的欲望了。段胜寒说过上电梯麻烦,所以从来不去酒店酒廊。而现在,所有能安排的会面一律都被放在了那里,每次还都要提前过去找一个叫Cora的接待聊一会儿天。

李烨这就看不懂了,这些年段胜寒的社交圈里不乏优秀的单身女性,年轻的,成熟的,清纯的,性感的,他都礼貌相待。聊起天来,他总说感觉这个东西没办法具体形容,但起码,他倾向有些阅历的“女人”。这个小姑娘身上虽然充满了年轻人的朝气但难免心直口快,根本不是段胜寒会喜欢的类型。听他们聊天又竟是些:最近怎么样,生意好不好,工作忙不忙的无聊话题,内容毫无爆点听不出个端倪。难道这就是所谓的“感觉”?

李烨几次都想亲口问问:老板你是不是对她有意思。可他不知道的是,聊了快两个月的天,段胜寒终于要了Cora的微信,上去第一句:“上次和你聊天的那个女生,能不能介绍我们认识?想和她交个朋友。”

Cora也确实爽快,回了一句:没问题!就紧锣密鼓的安排起了两人的“偶遇”。段胜寒这才知道了关于骆佳卿的零星信息:她今年29岁,是一个培训机构的英语老师。爱好看书喜欢喝茶,当然,她单身。这些和段胜寒估计的都差不多,只一点让他惊讶:她住在莘庄,和自己“蹲点”的地方,隔了快30公里。

那这几个月,他都干什么了?而这一天,距离他们的初次相遇,已经隔了122天。

有了Cora的帮助,他们的相遇就频繁且自然多了。比如早晚高峰的地铁站,新开的书店咖啡厅,甚至机构的前台都有段胜寒的咨询记录。这种偶遇恰到好处,不会太密集,也不会少到让人忽略这几个月来的擦肩而过。

骆佳卿在想,这世界上怎么有人耐心如此之好,她也开始好奇,这个人什么时候才会和自己“交朋友”。她安排过感恩节独自参加酒店的庆祝,一个多小时的自助晚餐,段胜寒在那里,他什么也没说;也安排过自己万圣节去欢乐谷参加近两小时的狂欢,段胜寒在那里,依旧什么都没说;她还在圣诞节单独去了教堂,听孩子们的圣诞颂,段胜寒在那里,还是什么都没说。

于是段胜寒在她心里的形象,日渐妖魔,她甚至微信问Cora,这人该不会是个跟踪变态杀人狂吧。

当然,这话自然也传到了段胜寒的耳朵里。Cora的最后一条微信,段胜寒反复看了几遍:“明天是她的生日,我们在酒店吃晚餐,你再不行动,我不帮你了!”后面还跟着三个鄙视的表情。12月30号是她30岁的生日,和自己的生日只差了一天。他坐在办公椅上,手机在指尖旋着圈。

20多岁的时候,自己也是撩妹的一把好手,土味情话脱口而出毫不含糊。年岁上去了,工作忙起来,就没了时间研究这些卿卿我我的小计俩。和上一任女友分手,也是对方嫌自己一门心思扑在工作上,对自己不闻不问。

说实话,那时两人对事三观不合,自己也确实疲于伪装应付,索性一了百了当了回“渣男”,结束了两人的感情。前女友动作到快,一年不到结婚生子,而自己就这么单到了现在,以至于现在真的碰上了自己寻觅的“真爱”,却没了办法。身边只有一众“油腻奶爸”的朋友,李烨成了自己参谋长的不二人选。

作为上司,虽然从没干涉过下属的感情生活,却也对他的“风流”有所耳闻。李烨不仅颜值身材双高,而且是个勤奋上进的富二代,所以很招女孩子喜欢。和段胜寒死守的战略不同,李烨选择挨个“尝试”,这几年女朋友换的很是频繁。于是段胜寒一个电话把他找了进来。

“我喜欢上了一个姑娘。”

“Cora啊?”

“不是,她朋友。”

“行啊你,我说你老往酒廊跑,哎哪个朋友我见过么,认识多久了?”

“小半年了吧,你小子可别惦记。找你有正事儿,明天她生日,我吧。。。不知道怎么开口。”

“懂了,表白这事儿要看姑娘性格,得看她喜欢高调劲爆的,还是低调浪漫的。”

“不是表白,我还没跟她说过话呢。”

李烨本来斜倚在段胜寒的办公桌上转笔,听了这话笔也掉了,人也愣了。喜欢上一个姑娘这事儿不吃惊,认识半年了还没说过话就超出他的认知了。听段胜寒说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他也猜了个大概。

“那姑娘肯定也对你有意思,你看啊,Cora给你她的信息,肯定经过了她的同意。你当那些偶遇真是偶然啊,不可能的我跟你讲!你听见过我跟你说过今天去哪儿明天去哪儿周末哪儿蹦迪吗?现在的小姑娘,厉害着呢!”

说的有道理啊,段胜寒暗自佩服也懊恼自己没早分析出着其中种种。

“行,那你明天晚上的行程我定了,下班去给我壮胆。”

李烨心中的疑团终于解开了,心情甚好。隔天两人特意做了个造型,卡着点就到了酒店餐厅。Cora她们已经坐定,给段胜寒定的位子在隔壁桌,他的位置正对着骆佳卿。入座的时候他分明看见她们两个人叽叽喳喳的说着悄悄话,Cora甚至还冲着他疯狂眨眼。可目光一对上骆佳卿,他就又丢了魂。

一顿饭的时间,吃了什么不知道,李烨唠唠叨叨的说了什么也不知道。到最后甜品也没要,只握着桌上那杯冰块都要化尽了的干姜水暗骂自己没用,杯壁上的水珠顺着流了些到他手上都不自知。眼看着骆佳卿她们连甜品都快吃完了,李烨实在忍不住,心照不宣的事情,有什么开不了口的?

“老大,你再不去,她们可就走了。”递了张纸巾给段胜寒,可惜,对方没半点回应。只能帮他擦了擦手上的水珠,场面暧昧极了。

“行,你不去,我去!”说着就站起来朝本来就不远的桌子走过去。段胜寒这才有了反应,一把抓住了李烨的胳膊。

“别去!”更暧昧了!隔壁桌几个小姑娘看着两个长得还不赖的男人,一个成熟稳重,一个年轻朝气,西装革履的做着这些惹人遐想的事情,叽叽咕咕的脑补起了他们二人的爱恨情仇。李烨一把甩了他的手,大步一迈,就站在了Cora眼前,俯身凑到她耳边,说话的声音很轻。

“咱们先走,当着我们的面,他紧张。”Cora很是识趣,给骆佳卿挤了挤眼睛,就跟在他后面往餐厅外面走。那几个小姑娘不禁感慨,这是什么神仙剧情啊!“你小子,看我不扣你工资!”段胜寒盯着两人离开的背影,心里正想着,突然感觉身边站了个人,鼻子嗅到来人身上淡淡的香水味,汗珠一下子就从额头上冒了出来,那可怜的杯子又被无辜施力,他拳头握的紧到看戏的小姑娘以为要看到“泼水”大戏了,大气不出的朝这边看着,却只看到那男人愣愣抬起头来。

躲不过了!他的目光对上了那双自己心心念念的眼睛。

“你好,我叫骆佳卿,想和你交个朋友。”

他伸出一只手来:“你。。。好,我叫段胜寒,我,不止想和你交朋友!”

手被骆佳卿盈盈握住,他再也舍不得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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