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楚一双眸子如黑曜石般盯着陆柏臻那张红润有光泽的脸,直接把话点破:“你昨晚说让我做你夫人那话,可还算数?”
“怎么,你改变主意了?”陆柏臻的神色已经恢复如常,半点都看不出异样。
“我想了又想呢,其实你昨天提的第一个条件也挺好的,反正就一年契约夫人,你包我吃住和所有开销挺划算的。”
黎楚脑袋往前凑了凑,眼睛眨巴眨巴,笑盈盈的问:“我还可以反悔吗?”
看着她这幅跟刚才冷肃判若两人的模样,陆柏臻眸低又深了一层,他垂下眼睑,晃着手中杯子里的水,唇角微微勾起:“可以,当然可以。”
“什么契约夫人?什么反悔的?”还在琢磨自己是不是魅力减退了的裴灏,听两人谈话听的云里雾里:“陆柏臻你啥时候勾搭上了这么好看的小美人儿?”
“跟你无关。”他不喝外边的水,把手中的杯子放下,陆柏臻就站起身来,手插在口袋里向外走去,走了两步又顿住,轻飘飘的声音传出:“跟上。”
黎楚神色微动,扯下袖子盖住腕间手环,跟了上去。
虽然很不想跟这个姓陆的神经病打交道,但她必须先接近确认他体内是否真的有感染素,与未来导致末世爆发的核源病毒到底是否为同一根源。
至于那什么后会无期的话,就她当完全没有说过。
“哎,你们…我…等等我啊!”
就这样?这都什么跟什么?
几人都走出门了,裴灏才回过神来。
只是他刚站起身准备追上去,就被服务员给拦住去路:“这位先生,请把账结一下?”
“什么账?”裴灏愣住。
服务员小哥哥一副标准的服务笑容:“刚才那位小姐两杯拿铁,那位先生一杯白开水。”
裴灏视线从桌子上扫过:“……”
白开水还要钱??
什么破咖啡厅,回头就把它给收了!
就在此时,已经走出去的许万里又转回来,站在门口朝他喊:“裴少,爷让您快点。”
靠!他又没喝,他什么都没点。
忍!他忍!
裴灏咬着牙,从口袋里摸出一张银行卡扔给服务员。
辛亏此时咖啡厅没人,不然他堂堂裴家小霸王的脸就丢尽了。
许万里就在门口等着他,迎上去就笑眯眯的道:“裴少,刚才咱俩打的赌还记得吧?您什么时候给我结一下账啊?”
“滚!”裴灏不耐烦的很。
许万里也不怕,依旧笑着:“我这里可是有裴少您白纸黑字签的名字哦。”幸亏他刚才机灵。
“老子还会欠你那点钱啊!滚滚滚,现在别烦我。”他抬脚就踹了过去,被许万里躲开。
看着车边站着那等自己开车门的两个人,裴灏心里更加憋屈,一双桃花眼里都快喷出火来了:“陆柏臻你这个狗东西,小爷自降身份给你鞍前马后的,你还真以为你是我祖宗啊?”
看他跟个机关枪似的突突响,陆柏臻面上依旧毫无表情,只等他话音停下时,问:“骂完了吗?”
“没有。”裴灏哼哼,一双眼睛直在黎楚身上打转。
“那就回去再骂,开车。”
“哦。”
裴灏拿出车钥匙,开门,驾驶。
那模样要多温顺有多温顺,哪里还见刚才那嚣张愤怒的吃人模样。
黎楚挑眉,断定这人精神也不正常。
这位主的脾气啊,整天也就嘴上厉害,每次还得爷给他台阶下,幼稚的很,许万里摇摇头,跟着上了车。
皇庭别墅。
裴灏本来打算亲近亲近这小美人儿,打听打听她和陆柏臻什么关系,只是人刚下车就听那寡淡的声音响起:“你可以走了。”
他:“……”
咋的?还真把他当做司机了?
他一手扶着车门,一手捂着胸口,桃花眼里雾气腾腾,满脸哀戚:“陆柏臻,你真的是好无情!”
“裴壮…”
“陆爷您请好,小的这就走,有时随时打电话。”
陆柏臻三个字都还没说完,裴灏脸上哀怨立马全部消失,恭敬无比的道了一句后,就开着车以最快的速度消失了。
“他这…”这脸变的比丧尸变异还快,黎楚愣了下。
“习惯就好。”陆柏臻看了她一眼,率先朝屋里走去。
别墅很大,门外那喷着水的草坪似乎是一片高尔夫球场,草叶上挂着的水滴在太阳底下闪着光,晶莹如钻。
墙上爬满了开着白色小花的青藤,没有紫薇花好看。
院子里还有个喷泉,里边有几条巴掌大的红色锦鲤,路过的时候黎楚小声嘀咕了句:“这鱼肯定没有污染,就不知道炖了味道怎么样。”
二楼的阳台很大,白色的遮阳伞下,陆柏臻示意许万里拿了份合同给她:“鉴于你还是未成年,没办法领取结婚证,所以就以合同作证。”
“未成年…”黎楚微愣了下,随即想起今年的她的确是17岁不错,可她实际年龄已经21岁了,在心底叹了一声,她翻着合同,似笑非笑的道:“陆公子拐个未成年给自己当夫人就不怕犯法吗?”
“这好像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陆柏臻神色自若,接过许万里递过来的水喝了一口,温度正好,药剂被融化的看不出也尝不出半点。
“咔嚓!”一声轻响,黎楚手中的笔应声而断。
“黎小姐看起来柔柔弱弱,力气倒是大的出乎人意料。”看着她那张黑下去的精致小脸,陆柏臻唇角微勾,眼底染了丝笑:“许万里,再去取支笔来。”
很快,许万里就回来了,他把笔递上去,神色郑重:“夫人可别再弄坏了,这是家里最后一支笔了。”
‘夫人’这个称呼让黎楚皱起眉头。
“反正要做,不如提前适应一下,还是说…”陆柏臻不给她开口反驳的机会,身子微微前倾,发梢几乎都能和黎楚碰上,温热的气息喷洒出去:“夫人你想要反悔?”
勾践都能卧薪尝胆,她也能忍辱负重。
一切都是为了大业。
别人的死活与她无关,她也不在乎,但她最好的朋友伙伴和家人,她想要让他们活着。
黎楚舔了舔唇,抬眼对上咫尺之遥的那张脸,说:“我可以签,但我有几个条件。”
陆柏臻从未离一个女子这般近过。
看着少女那如蝶翼般忽闪忽闪的睫毛下,带着狡黠的明眸,他心底突然一跳,这种感觉很陌生,很奇怪,很不好。
他收回身子坐回去,遮去眼底情绪,喝了口水润喉:“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