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岁有些睡不着了,她如今只感觉兴奋不已。
她开始盘算接下来的动作。
她刚要回头再和卿念无说些什么,却发现他胳膊倚桌,撑着脑袋闭着眼。
千岁微微凑近,许是睡着了吧。
她看着他白净的脸庞,狭长凤眸,英挺的鼻子,视线下移又望见微抿薄唇。
坏东西。
她不怎么接触男人,哥哥英朗,明羡风流,蒋纨儒雅。
年前这位帝师举手投足却显...清冷矜贵。
对她总是只保持礼貌,或许是因为她长公主的身份,或许是因为她哥哥的缘故。
千岁身子倚榻,双手环着头睡去。
第二日清晨,天已晴朗,日光懒懒散在她身上,千岁起身,伸了伸胳膊。
卿念无已收拾好东西,准备走了。
“先回趟扶渊岭吧,我收拾东西。”
“好。”他淡淡答道。
二人走出院子,打理好后便快速走向扶渊岭。
大概两个时辰后,便到了宴山院,千岁拿上自己的东西,就和他一起去了岭主那里。
没想到,明羡和蒋纨也在。
他二人看到眼前的千岁和身后的男子,有些疑惑。
“千岁,这是谁?”明羡开口问道。
千岁转头望了望身边的男人:“卿念无。”
明羡定了定,恍然大悟:“你是小苍山的卿念无?我听千岁说你要当大泱帝师了,恭喜恭喜啊。”
他声音顿了顿:“他来了,是不是意味你也要走了?”
千岁点点头。
蒋纨向前一步:“我们今日前来,也是要向师父们辞别的。如今已快到殿选之日,是时候下山赶往京城了。”
“这么急啊。”千岁有些没想到,殿选应是夏日时,这如今不过初春,便要动身去长安了,“要不你二人与我们同行?”
她回头询问卿念无,他只是浅浅点了下头。
蒋纨和明羡二人对了下眼色,有些犯难。
这是长公主殿下来接帝师的轿子,他二人如今最多算个秀才,也只能算是普通老百姓。
“千岁,你和帝师归程的轿子,我们坐不了。”
千岁眉开眼笑道:“我都应了,帝师也没意见,左来都是回京,一起也能照应一下,就这么定了,你二人收拾好东西我们便一起走吧。”
那二人便也不再推辞,东西也收拾好了,回去拿上便可走。
他二人和岭主等人辞别后,就回去拿东西了。
千岁撩了撩裙子,跪在地上,给众位老师行了礼。
“最近在岭中多有打扰,多谢各位师兄师姐的照顾,我备了些薄礼,稍后会有人送上来,千岁就此告辞了。”
傅沅连忙起身扶她起来:“以后若有难处,咱们岭上定然尽全力帮助。”
“是啊是啊,千岁也是我们看着长大的,年纪不大,辈分倒是与我们平级了。”东岭的茗颐浅笑,原本是来岭上的弟子,结果到最后却成了师妹。
她的确是众位岭主看着长大的,从前天天跟在他们屁股后面叫伯伯姐姐,一晃七年没见,如今又要离开了。
道源拿起袖子摸了把泪,轻刮了刮她的鼻尖。
“师父的看家本领都给你了,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受了委屈就回来。”他如今已经老了,虽然身子尚硬朗,但也不似从前那般有精力,他扭头看着卿念无,“我和雾隐是半辈子的朋友,也算你的长辈。你给我把这丫头看好了,别让她做些危险的事。”
千岁眉眼染着笑意,卿念无点了点头:“放心吧,道伯。”
二人出了门后,那两人也带着东西回来了。她四人下了山,直奔县令府。
一禾听说长公主回来了,立马跑去前堂迎接。
她上前扶着千岁:“奴婢怕殿下身边无人照料,担心的紧。”
千岁笑笑:“我又不娇气。派几个侍从将准备好的礼品送上扶渊岭,再告诉姜闻,让他准备好,再填一个轿子,我们歇歇便启程。”
一禾应声去办事了,县令拜见过千岁便让他下去了。
“蒋纨,别的弟子何时下山?”千岁询问。
蒋纨想了想:“基本上主岭的男弟子,一半参与了科考,大概一个月后启程吧。我二人呆在岭中无事,出去看看也是好的。”
她点点头。
时间过了不久,姜闻和一禾便来到了厅前。
“长公主殿下,帝师大人,车马已经准备好了,是否即刻启程?”
姜闻是京中的禁军总卫,为人率直,武功高强。千岁很是欣赏他,她早就考虑要不要把他要到自己宫里任职。
她起身:“准备好了便走吧。”
姜闻迟疑了一下,还是开了口:“殿下,如今街上买不到轿子,只能往前走走,到下一个城中看看有没有,您看...”
意思就是说,如今的轿子只有两架。
明羡和蒋纨与卿念无不熟且地位差距悬殊,她们三人又坐不下。
貌似,只能她和卿念无一架了。
千岁转头挑眉,用询问的眼神看向他。
卿念无轻咳,才出声道:“与殿下共撵,怕是有损殿下清誉啊。”
千岁心中翻了个白眼。
你是怕有损自己清誉吧。
“本宫的清誉,已经没有被损的余地了。既然帝师不嫌弃,那本宫就勉为其难与你共乘一撵,左来下一座城已不远,再换不迟。”
她扶了扶髻上的簪子,任一禾扶着她出去。
明羡和蒋纨看着她的背影偷笑,蒋纨转头对卿念无道:“习惯就好,我们从前可没少被这霸王剥削。许是见到美男又动了邪念,你可要把持住,莫被表面欺骗啊。”
明羡出声笑笑,忆起当年,虽说她当时还只是个黄毛丫头,却自小是一副美人面,伤了不少男弟子的心。
“帝师大人啊,长一张俊俏脸庞可不是什么好事。也就是我俩当初比她还浑,这才当了兄弟,她这魅惑人心的本事也不知哪里学来的,啧啧...倒是管用的紧。”
那二人相视一笑,皆是出了厅。
卿念无无奈,这长公主的放肆他的确领略到了,可他从出生至现在还未和女子深入接触过,实在不知该怎么应对。
师父教他天文地理,治国方略,卜卦算运,却从未教过这男女之事。
真是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