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可能真的只有在失去后,才会明白珍惜的意义。
日子虽像以往一样过着,但是每天都在安慰自己没有什么失去,这个家永远有她的位置,留着她的房间。妈妈像以往一样准备着干净的床单,这是回家。
这个家里的一切让她觉得自在,踏实。
她突然觉得自己是多了几个家人,多了几份疼爱,不过还没习惯而已。或许是该这样认为,只是不明白为什么总有一种失去感。好在所有一切不实的感受,回到家后都逐渐平息。
因为是回门,女方父母要给女儿女婿买衣服,抽了个时间就带她们上街。
最后给陈年买了一件小西装,一千多。说陈年应该有件像样点的衣服。她瞬时间心疼父母也心疼陈年,她没有尽到孝心就结婚了,即使这样父母还设身处地的为她们想着,他们操劳了一生,自己都没舍得穿这么贵的衣服吧……
而陈年,就连大婚那天的两套衣服加起来才一千多,出现在她面前的是明明已经冻得在发抖,还说自己不冷的陈年。她也不去想陈年父母是怎么想的,总之结婚的第二天就去给陈年买了件稍微厚点的毛衣。
好长一段时间里,这两件衣服都是他常穿的,而他结婚时的那两套衣服,洗过两遍就已经没什么型了。
在家真是怎么呆怎么舒服,只是呆不了几天又得回去。
回去后也是这里逛那里坐的,虽然她在这边呆了那么些时间,现在也只是好好在家养胎,这才发现她对这里的外界和人物关系完全不熟悉,别人家结婚啦,小孩满月宴啦什么的,都只是跟着陈年后面。就算不出门的话也只有楼上的客厅和卧室让她觉得有些放松。不然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太自在。
这个家里的一切,陌生又熟悉,那仅有的一点熟悉中还总透露着一种不自在。
天天盼着快到妈妈的生日,这样又能带着陈年回娘家。
妈妈生日那天,她用她们的小金库给妈妈买了一部新手机作为生日礼物。这是她一直以来的原则,家人生日一定要陪在他们身边,无论贵重与否,都要准备一个小礼物。她也问过公婆的生日,陈年说他们从来都不过,但她总会给自己父母准备礼物后,隔个几天就给公婆也选上一份礼物。
都是父母,一边是她的血亲,一边是她爱的人的血亲,所以她心里一直都希望的是尽量把这碗水端平了,哪一方都不能亏欠。
刚好遇上小侄女的满月宴,又是一场大雪,虽然冷,但是欢喜。
陈年一到这里,像是在这里长大的孩子一样,除了口音。
陈年打着牌。
“走了!吃饭了!”
“马上!”
又过了一会儿“走~吃饭了~”
“哎呀!你先去嘛!”陈年有些大声地说。
余昔颖楞了一下,然后一句话也不说,转身就走。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路上堆着雪,手机也没带,虽然她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有夜盲症,但现在确实有些看不清路,每一步都走得很小心翼翼,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摔跤了。
走到半路的时候,回头看了看,陈年还没来。心里一阵低落,好在最后还是安全走到了姑姑家里。
“陈年呢?”她一到妈妈就拉过她。
“还在那边打牌,不管他的!”她虽然心里非常不舒服,但表现得自然。
已经在吃饭时,陈年才过来,但她没理会他。一直到睡觉的时候都没跟他说一句话,躺在床上,按照以往她都要枕着陈年的手睡,而现在却是本能地离他远一点。
第二天一早,醒的时候看见陈年正看着她,没等他开口说话,就立刻翻了个身。
白天在父母面前时,也表现得一切如常,好在没什么必要的话要说,也自然没露出她们闹不愉快的痕迹,就算陈年找她说话,她也只是点头摇头。父母不在的话她就自己坐到一边。
到了晚上,陈年给他爸打电话,她能够感觉到陈年家常话里的委屈。但一想到他可以为了自己玩得开心,不顾她的安危的时候,那一点点的心疼也化为乌有。
她自问,一直以来她都给足了陈年自由,而现在她希望的是他得有个度。这些陈年并不理解,他只觉得自己委屈。睡觉的时候还是自觉离他远一点,要不是不想让父母瞎操心,她会去另一个房间睡。
半夜,她一下醒了,谭雅静刚好给她发了消息,两人就聊了起来,然后听到陈年起身出去的声音,她并没有回头,也没多想。
过了一会儿又听到他进来,在床边坐下:“来,吃饭了。”
余昔颖这才转过身看着他,手里端着一碗饭,一下忍不住哭了起来。
“好啦~你哭什么呀?快吃饭。”
她像个小孩一样点着头。
“生气归生气,你饿了就跟我说呀!”
“你怎么知道我饿了?”余昔颖可怜巴巴地样子。
“听到你手机响,看到了你和谭雅静聊天,她问你怎么还没睡,你说饿醒了……”
这是她们婚后的第一次冷战。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委屈?”
“嗯,这是你第一次这么久都不和我说一句话,看你和妈妈她们有说有笑,唯独和我连个嗯哦都不说,我当然觉得委屈。”
“我一直觉得,我不是那种事事都要管着你,然后要求你一定要怎么怎么做的人,知道我为什么生气吗?”
“因为我打牌?你叫我吃饭,我还吼你!”
“你打牌我没有管过你吧?因为你不是经常这样,何况你过来如果什么都不做的话会很无聊,我也能理解!我唯一想不明白的是你居然忍心让我一个孕妇自己走过去姑姑家,虽然是不远,但我又没带手机或者电筒什么的,下了雪路上又滑,你都不担心我会不会摔倒的吗?”
“对不起,我错了,我错了……我没想到……”
这也是她们第一次这么心平气和的说一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