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歧途,自此而始?”
学员们,包括夏仁,都有被震撼到。
凌千山点点头,继续讲道:“当你选择了这条路,你就会逐渐进入一个崭新的世界,这个世界,让人迷恋但又充满危险,稍有不慎,如坠深渊。”
“当你的力量越来越强大,你会越来越不像个人,你会和群体之间产生疏离感,觉得他们不是自己的同类,只不过是可有可无的虫子。”
“超凡之路的顶点,是人性的终点。”
“一切歧途,自此而始。”
凌千山的话语像是一块大石头压在众人的胸口,压得他们喘不过气。
在这之前,他们只是普通的学生,心底怀揣着对超凡力量最本质的美好幻想,然而凌千山的一席话却狠狠地将幻想撕碎。
超凡之路的顶点,是人性的终点......
夏仁有些迷惑,他总觉得这句话好像在哪里听过,但仔细想又什么都想不起来,只有一股没来由的孤寂渐渐从心中升起。
让他莫名地有些悲伤。
凌千山看气氛凝固,心中暗道计划通,装模作样地咳了两声,将学生们的思绪拉回来。
“当然,这对你们来说终究太过遥远,我只是给你们提个醒,不要忘了自己的初心。”
他摸了摸头发稀疏的脑袋:“接下来给你们讲讲武道,也就是你们即将学习的东西。”
“武道一途,传承悠久,最初是高塔时期巫师们开发出的近战防身术,用以日常争斗和强化自己的仆从。
后来有才情冠绝古今的大能将武道推演到极高层次,摆脱巫师控制,自立门户。至此,武道开始发扬光大。”
“外练筋骨皮,内练一口气,武道就是肉体与气的进阶之路。
初期,两者同时修炼,互相影响不大,待肉体和气双双大成之际,便可寻求契机,勾动天人感应,形成独特的场,可为一方宗师。
再往上,突破五大极境,便可化场为域,坐镇一方。”
“那域之上呢?”有人问。
凌千山负手而立,渊渟岳峙,宗师气象显露无遗,淡淡道:“我也不知道。”
我只是一个三线城市的馆主好吗,你们是不是太高看我了。
“好了,今天就先讲到这里,接下来的时间教你们感应气。”
凌千山从靠墙的柜子里取出一堆a4纸印成的册子,分发给众人,“先看看这个,这是最基本的练气法决,照上面的做,尝试产生自己的第一缕气。”
竹简和古籍呢,武侠梦破碎了。
夏仁一边吐槽一边翻开册子,上面不仅有文字,还有各种配图,以及感气的注意事项,十分贴心。
开篇写到:
“静息凝神,归气守冲。始出深谷,一泻汪洋。”
我觉得你在开车,但是我没有证据。
而且神神叨叨的,跟a4纸一点都不搭。
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夏仁转头看去,是名为周小七的少年。
他有些不好意思的问道:“哥们儿,这上面写的是个啥啊,能不能教教我啊”
原来不止我一个不知道。
夏仁仔细读了几遍册子,对周小七说道:
“大概是...这样?”
夏仁照着图片上的姿势,脱掉鞋子,正身直坐,左脚提至右大腿根部,脚心向天,再将右脚扳至左脚大腿根部。
然后两掌心向天,自然置于两腿上。
资料上说,这个姿势叫做五心向天,有助于感应天地和自身。
然而他只觉得这个姿势有点沙雕。
深吸口气,夏仁闭上双眼,心中默念口诀。
一时间心头渐静,思绪放空,念头仿佛挣脱了某种限制,遨游于天地之间。
他感觉自己的“身体”越来越轻,轻易地穿过了物质的阻碍,一点点地向上攀升。
他“看”到了极道馆三个大字,“看”到了忙碌奔波的人群,“看”到了飞鸟从他旁边飞过。
然后视角逐渐拉远,穿过了层层空间,见识到各种光怪陆离的画面。
有冰封千里,廖无人烟的绝地;
有与世隔绝,隐藏在深海中的国度;
有生长在云层上的朵朵鲜花,富丽堂皇的庭院;
有难以言喻,只处于时空夹缝中的回廊。
再不断远离,他看到了星空。
真正的星空。
还有一条连绵不断,似乎横亘过去与未来的长河在星空之上流淌。
不,那不是河,是海。
现实中,夏仁闭目而笑,似乎睡得很安详。
凌千山却跟见了鬼一样,整个人都傻了,“这是......”
这股气息,这股气息,不会错,不会错的。
“逍遥游。”
王座之上的身影抚掌大笑,站起身来,“好一个逍遥游。”
他伸手一扔,丢出一片星河,追逐夏仁的思念而去。
“什么是逍遥游,夏仁他怎么了。”
周小七摸不着头脑,先是夏仁给他做示范,结果做着做着自己就睡着了,然后凌千山莫名其妙一脸震惊,说什么逍遥游。
高中生指定背诵课文了解一下?
其他学员也看了过来。
凌千山表情凝重,“没什么,夏仁应该是成功入定了。”
“哦。”
他们这才明白发生了什么,原来是夏仁抢先一步进入了入定状态。
这些小学员也不甘落后,默默学着夏仁的姿势,开始尝试入定。
凌千山没有撒谎,夏仁确实入定了,但他还有一句话没说,夏仁的入定,是超越了无想,归真,坐忘,思无邪的最高境界----逍遥游。
这是只存在于传说之中的境界,凌千山之所以能分辨出来,是因为他曾去过总馆,有幸亲身体验过极道馆开山祖师叶问天遗留下的逍遥游剪影。
即便只是一点遗留,他也凭借那神秘无比的状态一举勾动天地,成就宗师之境。
“你究竟是个什么怪物啊。”
凌千山突然压力大了起来。
正在这时,训练室内走进一个青春靓丽的少女,她一下子就发现了夏仁,开心地小跑到他身边。
正是白清羽。
“清羽,你怎么来了。”
凌千山明显之前就认识白清羽,此时直接叫出了她的名字。
白清羽狡黠的笑了笑,“凌叔,我来报道啊。”
“啥?”凌千山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一张国字脸活像个囧字:“你不去总馆来这?大师兄知道会宰掉我的。”
“安心呐,父亲那边已经同意了。”
“哦,同意了。”凌千山此时想改个名字,叫凌乱。
一个怪物我就已经吃不消了,还给我一次整俩?
他现在觉得自己本就不多的头发已经保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