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代理下线，也作为布林克曼的朋友。”
“姑且不算是闲杂人，”华哥指向另一边，“你走到那里就会看见厕所了。”他说。
他没多说什么，搪塞一声，朝他指的位置走去，恰巧这时，两个小弟跟在他身后进了厕所，三人很自然地解起手来。
这两人像是早就商量好的，站位十分讲究，就站在他的左右两边，把他围住，不得不说，他们确实很谨慎。
本来就没打算偷偷做点什么，所以不必担心厕所里的情况，现在急于解决的问题是，要是自己被认出来该怎么办。
只见他小心翼翼地左顾右盼，猛然看到其中一个小弟戴的装备，双目猛地一亮，有办法了。
这个生化人戴着一副超宽的眼镜，眼镜的造型就和V初次见面时，她戴的那样，宽大的镜片遮住鼻梁和眉骨，而且整体向外发光。
“哥们，东西不错，给我看看。”他拉起裤链，对他吩咐道。
见客户明显是在说自己的多功能眼镜，他犹犹豫豫地摘下来递了过去。
拿在手上，胡乱看了一番，眼镜密封性很强，能遮住半边脸，只要带上的话，应该就不会被认出来。
“眼镜归我了。”
他从皮夹克掏出一沓钱拍在对方胸膛，随后戴上眼镜大大方方地走了出去。
果然，交过手的蜘蛛人只是多看了他两眼，从脸色判断，他并没察觉出什么异样。
他操控蜘蛛战械展示灵活性，机器人轻巧地跳上会客桌，即使带着厚重的躯体，但落地发出的声音极小，两米开外几乎听不到。
“没有延迟的脑控，”蜘蛛人抬手从自己物联接口抽出来一个小物件，对皮猴说，“插上芯片，你的视角会跟它切换，利用思想，可以调用隐藏在它躯壳里的重武器。”
皮猴接过他手里的芯片，半信半疑地插进自己的物联接口，他的动作很慢。
“嗞——”一个短促的蜂鸣提示音从蜘蛛战械的身体里发出，芯片连接后，蜘蛛战械立马站了起来，进入行动状态，它有八只脚跑得飞快，跳下桌子，直接奔向不远处的墙面。
如果它不具备爬墙的功能，用这么快的速度，恐怕会把墙面撞出一个窟窿。
“你会感觉天旋地转，小心别吐一身！”蜘蛛人有点得意地提醒他。
蜘蛛战械在皮猴的操控下，顺着直立的墙面直接爬了上去，绕到天花板，又从顶上跳下桌子，“砰”的一声，把周围人吓了一跳，但这还不是最令人胆颤的，只看蜘蛛落地之后，发出“咔嚓”一声清脆响，它的背部打开了一个长口子，紧接着架起来一把自动型多管旋转机关枪，枪口慢慢移动，扫描靠得比较近的生化人。
箭在弦上，战争一触即发，大平层里的生化人立刻进入警戒状态，神经紧绷，枪口全指向皮猴和杨仲，这群人持有的火力不比蜘蛛战械的重武器差，真要交火的话，不容小觑。
“这机器人真不错，我打赌仅用一只就可以摧毁一个帮派。”皮猴调侃一句，接着把芯片拔了出来，桌上的蜘蛛战械立刻自动收回枪支，八只脚向内合拢，躯体落在桌上，进入睡眠状态。
华哥摆摆手，下人便收回枪支，紧张的气氛消失不见。
皮猴身前的蜘蛛人伸手把芯片夺走，生怕会出什么乱子，芯片拿到手后，立刻就收进一个巴掌大的扁形黑盒子里，盒子内部填充海绵，蜘蛛人把它放在身上。
“除了机器人，我老板还要别的东西。”
皮猴说着，双手自然交叉放于胸前，经典的牛仔外套胸口两边各有一个口袋，也就在这时，他悄悄地，好像放了什么东西进去口袋里。
杨仲跟他坐在同一张沙发，眼睛在镜面的遮掩下，可以到处乱瞟，并不被别人发现，所以皮猴刚才的小动作，除了他之外，没有其他人看到。
“合作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华哥发声回，“脑虫，二手假体，还有其他硬通货，他销路总是很好，让我带你去看。”
他说完就亲自引路，三人从大平层出来，走过几条高度各不同的走廊，不知路途又经过几栋居民楼，终是来到一间跟屠宰牛场一样煞气十足的大房子。
入眼全是手术台和解剖刀具，那边手术台下面放着打开的木箱子，箱子里有白色塑料泡沫垫底，而装在里面的，正是和肉丝相连的人类手脚，皮已被剥开。
空气中闻不到血液的铁锈味，反而弥漫着一股消毒水和汽车防冻液混在一起的复杂味道，这股隐隐的味道还带着酸气，跟沾了蟑螂屎的樟脑丸一样让人恶心作呕。
不止一个木箱子，还有的装着肋骨，长条的脊椎，裸露的头骨，以及瞳孔由微单镜头机组组成的眼珠子，而同一个身体部位的器官组合被放在同一个箱子里，例如头骨和眼珠子就单独放在一起。
无一例外，无影灯之下，这些器官全都闪耀合金光泽，显然，不是来自普通人类。
虽然看不见杨仲具体的表情，但他泰然自若的肢体语言有点刻意，想必是故作镇定假装不在意。
他蹲下端详木箱里的器官，没有破坏的痕迹，解剖者手法堪比手术医生，“我想你们肯定对道德课不感兴趣，做事情还蛮讲究精细的。”
“当然！电机假体二手市场供货源有我们一份地位，”华哥对两人说，“我们辛勤做事，成为黑市最大供货源之一，包括军工设备和其他新鲜玩意，最近兴起的脑虫也很热销。”
脑虫和硬性毒品都会使人上瘾，它的造型像即插即用的优盘，利用物联接口读取储存在里面其他人的记忆，亲身体验别人的经历，感受贪嗔痴财色名食睡，身临其境，心脏跳动同一。
“脑虫直接进货你是怎么卖的？”皮猴问。
“很便宜，不过富奢的记忆比贱民的价格高一点，只要花点小钱，体验富豪吃喝玩乐的一天，非常值得！”
“所以，外面的倒霉蛋成了黑市源源不断的货源，你们一直做无本生意。”这边杨仲站起身对华哥说。
无本生意不难理解，低价贩售官方正品器官，所谓特殊拿货渠道正是烧杀抢掠的代名词，深夜出来掳人，带回来肢解，卖掉，而且物尽其用，大脑被提取记忆制作脑虫，无良商品不断诞生。
听到他语气有点多管闲事的意味，李春华脸色稍变，他的直接客户是代表布林克曼的皮猴，可不是和商品有间接关系的代理人，代理人到处都是，另外，零售客户像沙子那么多。
“只有布林克曼的人才配得上我正眼看，要不是看在你和他一起来的，我现在就把你从楼顶扔下去。”
华哥冷言冷语，让这里的气氛一度降到零点，本来只有三个人的屠宰场，他话落此时，一行小弟从门口冒了出来，站在华哥背后，黑恶气势冲天而起。
“别这样，我们是来谈生意的，不是来打架的。”皮猴赶紧安抚华哥的情绪，只好搬出谈生意的名义。
“要把谁扔下去？”
突然，门口一个雄厚有力的男性声音传来，众小弟听见声音之后，纷纷退到两旁，给他让出一条走进来的道。
一个梳着油性大背头的中年男人从人群里出现，披着黑色风衣，白内衬，下面是笔直西装裤搭配一双蹭亮的黑皮鞋，他朝三人看过来，眉宇之间索饶非凡之气，并且拥有一个性感天使下巴：下巴被深沟分成两半，整体十分帅气。
“呵呵，老大你来了。”华哥笑呵呵地向一旁后撤两步，没有人敢挡在神秘人的前面，当然，皮猴和杨仲作为客户情况特殊。
“你刚才的意思，是要赶走我的客人吗？”神秘人语气不善，看向李春华的目光斜视。
“刚才……”华哥一开始想解释，但对上神秘人不由分说的眼神后不禁身体一抖，“我错了！”他头一低双手紧紧合在大腿两边，严肃地道了个歉。
神秘人脸色这才减缓，他转移目光到两位来客身上，看了一会，随后对李春华说自己要去其他地区，吩咐他好好招待两人就出门离开了。
杨仲总感觉神秘人看自己的眼神有点怪怪的，不知道是不是紧张引起的错觉。
这边华哥尴尬地对两人礼貌性一笑，还想说点什么，突然只听房子深处传来“砰！”的一声巨响，像是砸铁门的声音久久回荡。
“这里面都有谁啊？”皮猴问道。
“要是你感兴趣的话，我可以带你去看，都是一些关起来的猎物，跟我进来吧。”华哥得到神秘人的命令，现在戾气已经完全收敛，客人有提到什么不过分的要求，自己照做就是了，又不是大不了的事。
“关起来的猎物？”杨仲脸色变了变，要是在里面看见乔姐，确定她的位置之后，皮猴会怎么做才可以把她带出去？不知道可不可以花钱把她整个人买下来。
“我们抓了很多人。”华哥解释说，他吩咐小弟在外头候着，三人朝房子里头走了进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