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王有些担心杨涟,皱着眉看着骆子衿,骆子衿也知道,要等太医来,这杨涟也撑不住了。
于是,骆子衿朝魏忠贤看着,说:“魏总督,等太医来,这杨大人怕是早已丧命,即使查出什么也无济于事。”
“骆佥事是想找个大夫看?找大夫也要些时辰吧。”魏忠贤只想拖着杨涟死。
“不用。”骆子衿唇角勾起,转身喊了一声:“鹿鸣。”就没再说话。
鹿鸣走进杨涟,蹲下来,探了探脉道:“五石散还没有完全散开,拿冷水来。”在刑部大牢只有拿冷水方便。
接过冷水,鹿鸣一勺一勺慢慢倒在杨涟的身上,拖延时间等师父来。
整个过程,魏忠贤都看着鹿鸣,布满皱纹的双眼微微眯起,此时,吴孔嘉带着汪远来了。
吴孔嘉走到魏忠贤旁边,轻声细语:“父亲,太医来了。”在魏忠贤看着自己时,摇了摇头。
“太医,去瞧瞧,”魏忠贤吩咐过后,带着吴孔嘉走出了大牢。
鹿鸣见到汪远,就站起身为汪远挪地方,方便汪远看诊。
汪远探了脉,又思考了一下,看着鹿鸣说道:“杨大人得了伤寒没错。”
“既然一场误会,就放人吧。”信王吩咐着。
此时,走出来的魏忠贤和吴孔嘉正在商议。
“怎么回事?”魏忠贤问。
“儿子也不明白,这个太医没有收钱,威逼也没用。”
“想来太医院该整治整治了,下去查查这个太医。我先回去了。”魏忠贤说完就走,留下吴孔嘉处理。
吴孔嘉弯了弯身子,刚转身,看见一般人从大牢走出来,只见杨涟被人送走,骆子衿也准备离开。看着骆子衿身后跟着的鹿鸣,吴孔嘉走了过去,并且叫住了她。
“鸣儿。”
这一喊,骆子衿也跟着停了下来。
鹿鸣淡淡的看着吴孔嘉,没有说话。
“鸣儿,见到舅舅也不喊声。”吴孔嘉露出了刚刚好的笑容。
“舅舅。”
“这来京城也不找舅舅,一个姑娘家怎么去当了锦衣卫?”
“有事?”鹿鸣的语气很平淡。
“你这孩子,舅舅看你也十七了吧,可有婚配?若是没有,舅舅帮你做媒。”
“不必。”
“怎么同我这么……。”
“吴大人!”
吴孔嘉话没有说完,被骆子衿打断了。
“骆大人。”吴孔嘉客套的回了一句。
“鹿鸣还有公务在身,先走了。”说完,就带着鹿鸣离开。
吴孔嘉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回想了一下自己刚同鹿鸣的谈话,似乎自己刚开始同鹿鸣讲话时,骆子衿都不是很开心呢。
吴孔嘉想着,暗暗笑了笑。准备准备,去见魏忠贤了。
北镇抚司。
骆子衿坐在案桌前,静静翻开这几日不在所留下的卷宗。鹿鸣站着,看着窗外来回巡逻的锦衣卫。
半个时辰后,有人走了进来。
鹿鸣盯着门口,看到汪淮的脸。
汪淮走进来,看了一眼鹿鸣道:“大人。”
“汪太医怎么说。”骆子衿照旧看着卷宗,没有看汪淮。
“有人贿赂过我爹。”
骆子衿放下卷宗,想了想,抬头看着汪淮说:“过几日,让你爹去找皇上,说自己身体不适,需要告老回乡,到时我会让信王去找皇上。”
“是。大人,这几日你去哪了?”汪淮有些关心骆子衿。
“徽州。”说到徽州,骆子衿看了鹿鸣一眼,果然,鹿鸣正在看自己。本来不打算说很清楚的,想了想又解释了一番:“朝廷派去追踪吴养春一案的赃款的官员,办事不力,被弹劾了,同许显纯一起去查了。”
这句话说出口,汪淮都不敢信自己听到的话,什么时候,大人的话这么多了,真是头回见。
汪淮此时闲着无聊,便和骆子衿商量道:“大人,这没什么事,我和鹿鸣去喂大象了。”
“嗯。”骆子衿轻轻点头答应。
得到许可,汪淮就拉着鹿鸣往饲养大象的地方走去。
这吴孔嘉来到魏忠贤的住处,便看见一个官员跪在地上,仔细瞧了瞧,是杨涟一党的官员。
只听那人说着:“九千岁,下官把五石散给了杨涟后,还特地说了用的剂量,可没想到这杨司梧不知哪里找的大夫,尽这么快就想到办法,不然就五石散所用的剂量,足以让杨涟死去。”
“这五石散在魏晋之后,鲜少有人再用,所以历来民间的大夫都没有再去研究,这杨司梧请去的大夫,查到是谁了吗?”魏忠贤双目闭着,似在养神之态。
“据探子来报,是个锦衣卫。”
听到锦衣卫,魏忠贤睁开了假寐的眼睛,寻思着今日大牢里给杨涟看病的锦衣卫,半晌,点点头道:“起来吧。”
那个官员闻声站了起来又说道:“九千岁,这次杨涟还活着,他定会告诉他人是我给的药,我这……。”这个官员有些害怕。
魏忠贤看了一眼这个官员,又闭上眼睛:“无事,你投靠我,我会保你平安。只是,本来想着以杨涟的死给他们点教训,现在想来,不是死一个杨涟的事了。”又转眼看着吴孔嘉说:“给田尔耕带个信,待杨涟一党人押进昭狱,务必将审问权交给许显纯。还有,今天给杨涟看病的锦衣卫也顺带查查吧。”
吴孔嘉俯首做辑,便告退了。
骆子衿处理好公务,准备回骆府,见杨司梧跑过来,就站着看着杨司梧奔跑。
杨司梧因为奔跑过来,有点闯不过气,骆子衿也不急,等着杨司梧把气喘匀。
“是赵疆,给我爹五石散的是赵疆。今日上完早朝,赵疆见我爹咳的厉害,便把五石散给了我爹。”杨司梧一说完,又狠狠呼吸了几口。
骆子衿想了想道:“私下通知与你爹交好的官员,先不要声张,让你爹装傻。”
“是。”杨司梧又赶着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