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便衣,沈著来到了集市。
夜晚的集市,挂满了灯笼,男男女女,来来往往。
叫喝声,聊天声。
透过来往人群的缝隙,鹿鸣看到沈著来到一个小摊前,买了两串糖葫芦。
付完银子,沈著又原路返回府里。
汪淮下了屋檐,躲过巡逻的侍卫,很顺利的进了书房。
顺手就去翻找,也很快找到了那个名单。拿笔,抄了一份。
出门,翻墙,很快出了沈府。
汪淮出来后,找了个角落,等鹿鸣回来。
看着跟着沈著后面的鹿鸣,汪淮招了招手,鹿鸣余光瞥见汪淮,走了过去。
“怎么样?”
“买了糖葫芦,应该是给女儿。”鹿鸣回答,巡视了汪淮一眼。
“走,回去。”
“我饿。”鹿鸣平淡的眸子有些无力。
“那你去集市买吃的,我汇报完再来找你。”
鹿鸣抬起右手,朝汪淮讨要什么。
汪淮眸子一暗,果然,还是不忘银子。
从腰带处拿出银两,放在了鹿鸣手里。给完,就朝着黑暗处走了。
收好银子,鹿鸣往集市走去,刚刚跟踪沈著这个行为,很显然发挥了作用,带鹿鸣识了路。
这么久以来,她还是自己一个人出来逛呢。
集市还是非常热闹。
随意走到一个摊前,鹿鸣观察着某个碟子,碟子里放着的吃食,一块一块的,外面裹着一层像是糖浆。
“公子,要不要来一块?”见鹿鸣仔细观察着,摊主很有眼力见的说话。
“这是?”
“糖卷果,是道药膳,用山药,红枣做成,以酸梅作为辅料。”
鹿鸣点点头,要了一碟,坐了下来。
吃过糖卷果,鹿鸣走到了刚刚沈著买糖葫芦的地方,看着红红的一串,伸手拿了一个,准备拿银子时,一只属于别人的手伸了过来,替鹿鸣付了钱。
鹿鸣抬头,看见了女装的希落翎。
“多谢。”
“你喜欢小孩子的东西?”希落翎开口问。声音柔柔的,真好听。
“一时兴起。”
“今日出来办差事?”希落翎今日好像很喜欢同鹿鸣讲话。
“是。”鹿鸣仔细看了看手里的糖葫芦,晶莹剔透的。
“那你忙,我先走了。”
鹿鸣看着作势离去的希落翎,眸子又平淡了几分。
而刚走几步的希落翎,此时回头又补充了一句:“你若以后想吃,告诉我,我帮你买,子衿特地准许我随意走动的。”
说完,女子的身影消失在人群里。
最后那句话,好像是特地说给鹿鸣听的,又好像不是,似有似无。
逛了一圈,好像没什么胃口,这京城的小吃,口味与徽州风味相差太大,有些吃不惯,索性咬了一颗糖葫芦含在嘴里,准备回去。
她忘了,她不知道去北镇抚司的路。
而汪淮也不曾来找她。
问了路,那人说:“你先经过……,在左拐,再经过……,直走,有个胡同,穿过胡同…………。”
鹿鸣一脸黑线,向老伯道了谢。
她还是不知道。
寻思着,自己逛的时间不长,若希落翎没有走的话,应该还能找到她,让她带自己回去。
鹿鸣看了看人群,往人群中走去。
鹿鸣嘴里含着糖葫芦,慢慢地找。
一抹淡蓝色的身影,她找到了。
但她又看到了,旁边一抹淡蓝色。是骆子衿。
他束着发,头上插着白色的簪子,经过各种透过灯笼的光线,他好像谪仙子。身旁的女子,同他一样,穿着淡蓝色的衣裳,发髻上的簪子,也是白色。
他们两好配。
是希落翎看见了不远处的鹿鸣,她向她打了招呼。
“鹿鸣。”
闻声,骆子衿朝鹿鸣看来,此时鹿鸣已经走了过来。
“你怎么来了?”希落翎换回女装后,有很大的不同,骨子里满是温柔,说话也是和和气气的,颇有大小姐的分度。
鹿鸣很喜欢。
“我不识路。”因为嘴里含着糖葫芦,口齿间有些含糊。
“那你同我们一道回去。”
鹿鸣点点头,没再说话。嘴里嚼了嚼,吞下,看着手里只吃了一颗的糖葫芦,有些发愁,因为酸,又不想吃,可又怕浪费。
骆子衿从看到鹿鸣开始一直观察着,这个小丫头从刚开始就没看自己,也没打招呼。
“子衿,你闻闻。”
听到声音,鹿鸣首先看向希落翎,只见她拿起一盒脂粉,凑到了骆子衿的鼻子前。
“女孩子东西,我不懂,你问鹿鸣。”私下底的骆子衿,也是很温柔。
希落翎将脂粉凑到鹿鸣鼻子前,示意鹿鸣闻闻。
嗅了嗅,鹿鸣马上用胳膊遮掩起口鼻,打了喷嚏。
这味道……
太刺鼻。她不喜。
“怎么了?”希落翎的语气有些担忧。
“没什么,吸气时过急了些。”
“那味道……”
“可以。”
在听到肯定的答案,希落翎转身再去挑选。
鹿鸣看了看自己衣袖,因为打喷嚏,沾了些口水。可她没有带帕子的习惯。
可很快,眼里就看见很熟悉的手,拿着手帕,轻轻擦拭着鹿鸣的手袖。
愣了一下,鹿鸣抽回手,轻声说了一个字:“脏。”
骆子衿看着鹿鸣的一举一动,有些好笑,小丫头生气了?
此时,希落翎正转身看向背后的两人,骆子衿不动声色地将帕子收了回去。
“子衿,我们回去吧。”希落翎的话很有分寸,脸上的表情也洋溢着幸福。
骆子衿点点头。
夜,已经不知不觉开始深了,人群也开始散了一些,月色朦胧。
还在犹豫着要不要把糖葫芦丢掉的鹿鸣,忽然抬眼,注意到了走在前面的一男一女。
在月色的照射下,衣裳半隐半现透浅蓝色,两个人的身影被拉得老长。
连脚步都是齐的。
好配。
也不知道大概过了多长时间,当鹿鸣再次抬头时,看到了落在眼前的希府。
是首辅的女儿吗?
此时,希落翎正在告别。
“子衿,鹿鸣,我到了,更深露重的,也早些回去。”
鹿鸣还在发呆。
骆子衿看着离自己有些远的小丫头,眸子暗了暗,随后点点头,示意让希落翎回府。
恰是,比鹿鸣长两岁,所以,更能察觉到鹿鸣这个年纪小女孩的心思,她唤了一声。
“鹿鸣?”
鹿鸣,便回过神来,看着希落翎。
眼前的少女,素净,又温柔,真好看,鹿鸣好像很喜欢看好看的人,不论男女。
纤纤素手拿着一盒胭脂,递了过来,“送你。”希落翎带着浅浅的笑。
没有拒绝,伸了手,接过胭脂。
“多谢。”
声音不算好听,却带着平淡,和她眸子一样。
“子衿,本来想给你买茶的,我特地看了,那铺子今日没有开门。”语气里透着失落,更多的是告知,告诉骆子衿,自己没有忘了他,也在告诉鹿鸣,他们之间有多熟知。
但,在鹿鸣听来,好像撒娇更多点。
“无事,回去吧。”骆子衿语气温和,看着希落翎转身。
甚至目送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