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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六

肖念躲在卫生间,狠命按着自己的肚子,压下去,仿佛听见有生命在里面踢打!倔强的执拗的无辜的力量,冲击着她的肚皮。那会是怎样一个生命呢?

小小的血肉种核,深入她的悲伤,肖念无能为力。生命是这样烟波浩渺地被创造,肖念时常这样觉得,尘世间的一切都被婴孩洞见,然而一旦开始记事,它们又会忘记所有,岁月轮盘,重新开始,喜怒哀乐,渐与俗世接轨,与人群切合。这个埋藏在她体内的孩子,其实是她的上帝,只有它明了她的过往,只有它与她息息相关不可断绝。

如果生下它,将会如何?男孩还是女孩?

倘若是顽皮的男孩,清澈的尘土香与汗水气味一定不可少,他会穿着她亲手织的毛衣,从远远的地方奔跑过来,奔进她的怀里,给她带来生的喜悦。孩子说妈妈我热了,她会用手摸摸小男孩的头,冒着热气的小头似乎包着一大颗敏感的心脏。柔软的小卷发短短地贴在头皮上,她把手探进他的后衣领。汗水浸湿了他的棉质内衣,潮腻的汗水让她感觉到孩子真实存在的欢愉。她小心地呼吸,空气里是她的小小男孩干净芬芳的肥皂香。

也或者是个女孩,在青草如茵桃花夭夭的下午,娇软地缠着妈妈给她讲一个童话,孩子穿着蓝丝绒的裙子,及膝的白棉袜,蹦跳歌唱,顺洁光滑的头发被梳成两条羊角辫,在她跳跃舞蹈的时候上下摇晃。透亮的眸子在齐刘海下源源不断地流出明媚的波光,笑起来的时候唇红齿白……

这个孩子会是她至为珍贵的宝贝,她要把美丽和爱恋都倾注到这个纯洁的小生物身上。她所失去的,都要补足给她,她所拥有的,都要付与她。她可以带着她睡觉,静谧的晚上,温柔一定像是带有温度的白色羽翅缓缓张开,她轻轻地拍,她要听她的小小孩童在午夜里柔软的呼吸……

只是陷进现实里,狭小的泥石小道烙得她的脚步生痛。命运变幻莫测,她将要走向何方归去何处?童年的回忆时刻在她的脑海里辗转反侧,这当下的关卡她能够过得去吗?时间把她带到这个年龄,像是跻身进了一条不知前途也无转身之力的地下通道。一切都是在暗地里进行,看不见的,是一个人的罪孽与狂欢。

她想起《歌剧魅影》里的蒙面人。走廊尽头的窗子,透着微光,外面的世界有炊烟,淡淡地枕着凡俗人的梦乡。可是肖念,每日早晨醒来的时候,只有窗前斑驳摇曳的树影在和她做时间的接轨,告诉她天明已至,告诉她大难开始。

墨绿色的地板一格一格地分裂着她的灵魂,暗陈的色调像野湿的青苔。她想生下这个孩子,显然这不可能。此时的教学大楼空无一人,像是一艘巨大的海船,海水席卷而来,她看不见方向。拉开水龙头,水花溅起,打湿她的双手,深深浅浅的湿意迅速漫延,她感觉自己整个人都水淋淋地屹立在荒原上。

她不能够明白生命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而存在,不得不蜷缩在自己的天地里:一面鄙视防备外面的世界,一面自惭形秽不能与外面的世界对等。

她发现妈妈的信,藏在一双暗红色的高跟鞋里面。高跟鞋的皮质硬韧尖锐,和母亲的性格这样相像。她突然意识到自己是深爱母亲的,这个坚强的女人,一生坎坷,走的时候谁也不在身边。

她习惯了母亲疲倦的神情,没有语言地走进房间,扔下皮包,俯身往长沙发上一躺。疼痛让她心力交瘁。她有常年的腰椎间盘突出。从事的职业亦让她难以启齿。她的眼泪流下来,沙发上湿了一大块。她的情绪总是这样无法平和,潜移默化中肖念也变得如此。只是在外人面前,又可以是完全的两样。平静至深,严肃矜傲,冷艳妖娆。她的不可靠近越发激起男人们的兴趣。

肖念习惯着母亲一身黑衣长发披散的模样。她只有高跟鞋,连家里的拖鞋也微微带着高跟,一击一叩地在地板上面发出清脆的寂寞回响。

房间里再也听不见母亲的高跟鞋声音了。

偶尔睡得迷糊的午夜,潜意识里高跟鞋的声音由远而近又由近而远。或者她来过吗?她的母亲,在万人中央也只是一条寂寞的长廊。谁也没有力量拉她起身。她在一个可以随时崩溃的边缘曲高和寡。无尽的岁月铺垫过去,她看不见头。走廊这头是海水,走廊那头还是海水。两边的铜墙铁壁,碰得她头破血流依旧找不到依靠与出口。

白灿的钻石发出晶亮的光,是母亲斜倚着床头听音乐,她有这个嗜好,边播放着柴可夫斯基的音乐边伸出右手,怡然自得地欣赏手指上三个硕大无比的钻戒。这个时候的母亲脸上有一种狭隘的欢娱,聊以自慰她还有女儿还有男人的周旋,母亲的手也和她的神情一样憔悴执拗。纤细白嫩的皮肉贴着指杆生长,细得揪心,长得牵扯,到了骨关节,猛然突起。这是一双没有目的没有快乐的手,抓放在任何地方都得不到安慰。细瘦有力的渴望徒添了急切失望的茫然。人家的戒指都戴在左手,她偏不,拿个水杯、取卷卫生纸、付款给小贩,一抬手一动胳膊,戒指就晃亮,阴暗里射来一道细小骄傲的光柱,她就在这道光柱下面侧过身去,把美丽而又苍凉的剪影留给别人。

肖念走进卧室的时候母亲便盯着她,这个孩子继承了她美好的容貌和固执的性格,也继承了她骨子里的不安现状和激烈。盯住自己的孩子的时候她才有了目标,肖念是她在人间切实可亲的慰藉。她是她的,是她生下来的,从她的身子里生长然后分裂出来的。肖念进来取了客厅空调的遥控器,沉静地懒懒地拖着鞋子找,柜子上没有,抽屉里没有,梳妆台上也没有,便拉开母亲的枕巾,在床头找到了。整个过程她没有一句话,目光也没有落到母亲所在的地方。她知道母亲在看她,灼热逼人的眼光刺得她的内心烫得不安,比没有空调的客厅更加叫人烦躁。

从十三岁开始,肖念便和母亲很少说话。即便不满,也是锁进了房门里,几天几夜地不交流,母亲叫吃饭了就出来,吃完了又进去。矛盾最激烈的一次也在饭桌上。她埋头扒着米饭,特地为她做的几盘菜纹丝没动。厚重的红色落地窗帘把好好的阳光拦截在外面。母女两个总是这样开着日光灯默然对食。

突然母亲把筷子死命一摔。

“你成天摆个臭脸给谁看啊?”

肖念不语。

“你老娘我行尸走肉在外面累死累活为的谁啊!你吃谁的用谁的穿谁的啊!你成天这个样子是什么意思?你说说!”

“神经病啊你。”

一巴掌狠狠甩过去。肖白燕的眼泪也汹涌地冲击了出来。

“老娘养你还不如去养一条狗养一只猫!猫狗都知道什么叫作血性!”

“我没叫你生我啊,有本事你把我杀了啊。”

肖白燕一下子愣住了。她没有料到自己年少时候的叛逆激烈毫无保留地遗留到了女儿身上。肖念姓肖,也是跟了她的姓。她恍惚也看到了二十几年前的自己,对着父亲猛烈地回击:

“有本事你杀了我啊。”

厚实的保温瓶横空扫来,肖白燕旁边的花瓶“哐当”一声倒在地上砸得粉碎。父亲亦是倔强刚硬的男人,眼泪在眼眶里压回去。

那年肖白燕十五岁,初三,还是少女不知恨的年纪,爱上了自己的语文老师。语文老师人称小陈,比她大不了几岁。由于家父病危一贫如洗,大学没读完就回到母校执起了教鞭。当年他也是众师的得意门生,一手好字,作文物理数学门门优秀。学校红石文学社也是当年小陈和几个同仁发动起来的,日益壮大,高中部也容纳了进来。而今他重返校内,不免又要带头泼文洒墨一番。由于身世浮沉前途渺茫,字里行间不免怨叹。小陈长相潇洒,剑眉星目,喜欢穿白色的T恤天蓝色的牛仔裤。自从他回到母校,无数怀春少女睡梦里都是小陈老师了。肖白燕也是其中的一个。可是她是个聪明的,一定要让陈老师发现自己不一样。于是每次语文考试都是年级第一名。肖白燕还养成了写日记的习惯,写好了再找陈老师交流指点,陈老师很喜欢这个通灵剔透的女孩子。因肖白燕小小年纪却能够明白他鼓励他,这样叫他感动,他也乐得与她谈心。时至初三,升学在即。这个学校的高中部不是人人都升得上的,小陈也是代课老师而已。小陈额外也辅导起她的历史甚至数学。不知不觉间白日隐退斜月沉沉,小陈骑着摩托车送她回家。

她看着小陈的后背,青春的躯体健壮明亮。白色的T恤风帆一样触过她的肌肤。他的温度还停留在白色的纤维里。她的心脏热烈起伏,紧张得窒息。

“陈老师,我真的好喜欢你。”

风在耳边鼓动,夜像一只巨大的海鸟。空旷无人的街道飞驰着急速的心跳。栀子花的香气弥漫了整个夏季,斑驳的树影紧密连绵。小陈愉快地回答:

“呵呵,我也很喜欢你啊!”

“陈老师,我真的好喜欢你。”

肖白燕的脸贴了上去,手臂从后怀抱过去,满满的爱恋都盛放到了她的怀里,这样的不真实不可信,一行眼泪簌簌落了下来。

“陈老师,我真的好喜欢你,你明白吗?”

摩托车刹住了。

四野静谧,天宽地广。

肖白燕闻见纯净的男人香,带着孩子气的男人香的小陈老师回过身子来。他是意料之外的震撼呢还是情理中的坦然呢?肖白燕总也不能明白,可是她看见惊人的镇静在夜色里恬然摊开。

“白燕,你很优秀,也很漂亮,很聪明能干,每一个教你的老师都会喜欢你,你的前程不可估量。每个人都对你寄予厚望,我也不例外。前些天你父亲来了,他问你的学习状况,我说你升本校的重点班希望很大。”

“陈老师,我无时无刻不想念你,我……”

肖白燕眼泪簌簌直落,情绪剧烈,长发在风中飘散。此刻的时光变得异常长久,她的生死判决、她的日思夜想在这一刻隆重上演,所有的归途和前程都变成月光下清冷迷蒙的细尘。一切都可以颠倒,一切都可以消失,只要她有她的小陈老师。

少女直洁的目光逼视得小陈不敢对视。清朗的高山流水声飞快落下,他却不能承接。他不能,他是她的老师,她才十五岁,再早熟也还是雪地里一棵小白菜。青翠稚嫩的她在成长中还有许多岁月许多曲折。她可以长成枝蓬大叶的模样,她的生命还可以无限繁盛。他用手指触摸她微热的发亮的眼泪,轻轻拭去。

“白燕,等你升上了高中再升上了大学再说,好吗?”

次日清晨,肖白燕将一封长信夹进作业本里。

学习委员是一个胖墩活泼的男孩子,思维敏捷,球技高超。刚从篮球场回来的他抱起讲台上一堆作业就往办公室冲。不料几张淡蓝色的卡纸飘飘摇摇地落了下来。前排的胡含拾起,俯身细看,大惊。眼波闪转,主意也就来了。胡含亦是个长相夺目的女孩子,皮肤白净如羊脂,细眉细眼,身材极窈窕,学习成绩向来保持在年级前三名,加之又是教导主任的孩子,越发心高气傲不得人缘。她早就嫉恨肖白燕与小陈老师走得比她近,文章比她写得好,也曾有意与肖白燕拉近关系,但是肖白燕爽朗直率看不惯胡的自以为是。今日拾得的这四页纸,正面反面密密麻麻,文采飞扬情思热切一定是一场精彩的好戏!

胡含趁大家在早餐时间吃饭去了,飞快地把信散落在教室后面的空地上。毕业班忙里偷闲,每日空时必在此地杀几轮羽毛球。每每下课,除了个别特别认真的学生原地枯坐继续奋斗,人流主要集中在这块空地上。果然,先是拢上几个同学,后来黑压压的一大片了。一时间风云急卷,天地失色。肖白燕被逼进了黑暗的海洋里。

小陈老师再也没有批过她的日记。学习委员总是一脸鄙视地扔回刚刚随作业一同交上去的红黑格子相间的软皮本。小陈老师也断绝和她单独遇见的任何机会。她执拗顽劣地亲自去问,全然不把办公室里任何人放在眼里。

“陈老师,为什么不批阅我的作业?”

“肖白燕,你这是什么态度?”

小陈没有回答,一旁的副校长倒是大发雷霆了。

“陈老师,你为什么不批阅我的作业?”

“这还了得!”校长大拍桌子。

“陈老师,你回答啊,你为什么不批阅我的作业?”

“肖白燕,回教室去准备单元测验。”小陈老师波澜不惊。

“你回答你为什么不批我作业我再去!”

“你的作业我哪里没有批?”

“不一样了,千篇一律,全是套话公话,你根本没有放在心上。你也没有把我放在眼里,还有这个,你为什么不收?”肖白燕渐渐语塞,眼泪涌了出来,又气又急又无力。满室逼仄的目光集中到了这里,刀片闪着寒光划过,她唯有强硬!

“这是你的私人日记,老师应该尊重学生。”

“你胡说!以前你不是说要提高写作水平要养成记日记的好习惯!你还说过写好了如果愿意可以给你看,你非常愿意与学生交流,你自己说的不是吗?全班同学都可以作证,全班、全班都可以!”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现在你们以升学为主。”

“你骗人,你们凭什么这样对我,凭什么?你是老师怎么了,我是学生怎么了?学生就不是人吗?学生就没有七情六欲吗?你们这里每一个人敢说你学生时没有七情六欲吗!你们有什么了不起的?无非一群虚伪的伪君子!说白了咱们国家的教育就是这样虚伪!凭什么早恋就要被鄙视?凭什么早恋就见不得人?凭什么你们所有人都要拿我当作异类?你们所有老师都变得对我这么冷漠!我光明磊落地喜欢,而你们呢?你们不知道有多少见不得人的事情比早恋更加可耻!凭什么每个老师看都不再看我一眼,凭什么我问问题还不等我弄明白就迫不及待地走人了?凭什么我走到哪里哪里都在窃窃私语,全都用一种恶心的眼光看我!你们凭什么这么虚伪还这么有理?”

肖白燕泪流满面歇斯底里,整个办公室都被这一股强烈的气流压住了。

这个戒备森严的场所,整洁严谨一丝不苟,人人都在克制。一个女中学生,竟然公然挑衅为人师表的威严,这还了得!

头发秃了顶的副校长勃然大怒,打开学生花名册马上要打电话通知家长,英语老师给她擦拭眼泪,劝说她冷静下来,然后推搡她去教室好好准备考试,小陈老师顾自整理考卷,头也不回地走出办公室。推开虚掩的门,一大群学生作鸟兽散。肖白燕的哭诉人人听见,她的不管不顾后果自负。

事态变得严重起来。在这个封建而保守的地方,肖白燕很有可能要被开除学籍。副校长气冲冲地出门去了。余者也各自有课要上。英语老师看劝不动也不吭声了,将喝剩的半杯水浇花,慢慢地,慢慢地……

只剩下伤心欲绝的肖白燕。光线明亮的空间像是无底的沼泽,她的胸腔剧烈疼痛。血肉横飞的碎裂感撕破了她。窗外有满山的蕨类植物,阳光淡泊地悬浮在空中。透亮的绿色滴着水珠扩张着无声地生长。她的小陈老师,这样莫测这样镇定,越发叫她恨,叫她飞蛾扑火!

她十七岁那年,他突然结婚。新娘是英语老师。

回去看望过一次,在十八岁。三年时光,物是人非。二十六岁的小陈老师不再有春日阳光的新鲜气息,啤酒肚微微隆起,衣着邋遢,虽然还是那件白色T恤,却是旧黄的带着陈年的腐败。婚姻像是一根绳索,勒死了昨日的年少气盛。他见肖白燕来,眼里跃过惊慌的喜悦,连忙让座,问近日状况。孩子哭闹,他便拥抱孩子进卫生间,笨拙地端着孩子撒尿拉屎。

这是个父亲,这是个有家室的男人。

当年她固执地再也不去学校。父亲百般开导忍耐终于勃然大怒!

“我怎么养出你这种女儿!”

“你这个不要脸的贱货丢尽了我肖家的脸!”

“有本事你不去上学,你信不信我杀了你这兔崽子!”

“有本事你杀了我啊。”

父亲盛怒,将手中的保温杯砸过去,对面花瓶“当啷”一声摔得粉碎。他本故意砸偏的,肖白燕还是头晕目眩地倒了下去……她已经好多天没有吃什么东西。醒来以后父亲冷着脸不理人,任肖白燕焚了所有教科书。父亲跟邻居高声扬言已和臭名昭著的她断绝父女关系,她爱死在哪儿死在哪儿。

来年蔷薇花盛开的时候,肖白燕拿了父亲放在青花洋铁筒里的人民币,不辞而别。那是绸缎庄精明阔绰的王大娘送来的娶亲订金,父亲笑容满面地收下来,坐在房间里跟人商量日子,说订婚虽然早,但也不早,领证迟几年也没关系,难得是一门板上钉钉的如意亲家。

肖白燕看着铁筒上恣意铺染的青花,咬着牙齿心灰意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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