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晓见那人躲开,径直又追了上去,手中狠辣的攻击皆往那人的脆弱部位打去。
却见那人连着闪过几拳,似乎对凌晓的攻击多了几分不耐,直到凌晓下一次进攻的瞬间,那人避也不避,宛若一具泥人站在原地,屏息凝神。
待到凌晓追击到他跟前,才发现形式不对,正欲后撤,一阵狂风自那人周身乍起,脚底的草木霎时变得焦黑如碳墨,显然正遭受着高温的炙烤。
这就是,御之气?!
凌晓站立不稳,连连倒退,灼热的火浪侵蚀着他的面庞,就连周身的衣角也被这炽热的气流烤得焦黑,隐隐还冒着火星。
“小子,你不过是个连御之气都没有的废物,拿什么和我斗?”此刻樊城周身气息流转,宛若盘龙绕凤,牵动着周身的烈焰好似火神降临般,但只听几声剧烈的咳嗽声从右手处传来。
樊城寻声望去,才发现手中的赵立宝已经扛不住高温的炙烤,即将失去意识。
这筹码可不能随便丢掉啊……眼看赵立宝即将休克,樊城叹气,收去了周身的御之气,可周身那股威压依然逼得凌晓寸步难行。
樊城遥遥看着凌晓,眼中饶有睥睨之意,二人没有对话,但显然樊城已经动了杀心,几个踏步竟从几米外杀到凌晓面前,用空出的左手捏做一记刺拳,打在凌晓的小腹之上。
一瞬间,腹部的剧痛便在凌晓全身扩散开来,似有一道气流刺入凌晓体内,在他的四肢中横冲直撞,撕裂着他体内的每一寸肌肉,搅动着他四肢中的每一寸经脉,四肢外的皮肉在这般疯狂的刺激中瞬间崩开,眼看凌晓的袖筒和裤脚瞬间被炸开的鲜血染红,甚至有不少溅到了樊城的身上。
仅一拳,樊城就将体内霸道的御之气打入了凌晓体内,泼洒的鲜血染红了周围一条的草地,凌晓甚至来不及用任何手段防守,就这么径直被击退出去,双脚居然在地上犁出两道沟槽。
可他,没有倒下。
这反而让樊城震怒起来,他在命中凌晓的瞬间就曾幻想过无数的可能,可是,可是仅仅就这一种,是他最讨厌的!
他的眼睛死死地抓着凌晓不放,可从他眼中映出的倒影却是一个男孩,一个跪在地上的男孩,他一丝不挂地跪在一个男人的脚下,幼小的身体上挂满了无数的伤痕,那个男人狞笑着,将鞋底死死按在男孩赤红的头发上:“有些狗,只要打一次就听话了”……
“我最讨厌你这种!”樊城甩开手里的赵立宝,歇斯底里地朝凌晓的方向杀了过去。
“自以!为是!的!家伙!”一拳,砸在凌晓的脸上,深深凹陷的脸上透着一种异样的淤紫,一大口鲜血伴着几颗牙齿从凌晓的嘴中泼洒出来,凌晓连着向后倒了好几步,直到重剑深深刻入地面上才勉强稳住了自己的身形。
第二下,一记手刀劈在凌晓的肩上,沉闷的骨裂声爆发开来。
本以为凌晓会就此跪倒,只是这家伙只是稍稍弯了膝盖向后倒了几下,硬生生接下来这一记手刀。
这使得樊城更加愤怒,手中御之气突然凝聚,层层叠叠的炽焰慢慢盘踞在他的拳上,竭尽全力朝凌晓砸去。
第三下!
挥空了……
原来,挨中第一拳的凌晓已经瞧见身后一段足有五六米的落差坡道,他在接下樊城的一下下攻击时,不断地倒退,试图来到坡道的边缘。
第三拳,恰恰就是趁着樊城蓄力的瞬间,凌晓用尽全力向后跃起,本想直接将凌晓腰斩的樊城失算了,第三拳的挥空给了凌晓最后一线的生机。
“去你妈的。”仰面倒下的凌晓脸上浮现起了一抹张狂的笑容,伸出双手对着樊城比出两个“国际友好手势”。
由于重剑覆盖了背部,朝着坡道底快速滑下。
樊城正欲追赶,却发现赵立宝已经在混乱中苏醒过来,正欲逃走。转身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再去追凌晓,却发现这道滑坡上,除了一道划过的痕迹以外,什么踪迹也找不到了。
“宋源!!”樊城失控地大吼起来。
林间小道的灌木之外,一个身影从草丛中缓步移出,是傀儡师宋源,随他而来的,竟有数十具行尸走肉般的躯体!
他们,不,应该称之为“它们”的后颈处,皆被一根牵着一缕银光的钢钉贯穿,深深没入皮肤,扎进脊柱之中,银光的起点,便是宋源双手上戴着的手套。
“你派你的傀儡去把那个小鬼给我找出来!”樊城好似一只失控的猛兽,双眼中翻涌的皆是“癫狂”二字。
易怒,冲动,残忍,阴险,这是宋源几日以来在樊城身上看见的,也是他最瞧不上眼的特质,宋源仰着头,目光中写满了鄙夷之意,他不想几日的计划因为一个小小插曲被打破。
“我们的目标是方起洋,正因为如此我才与你合作,现在是进攻的最好时机,如果因为你的私人恩怨导致任务失败,”宋源此刻那双碧蓝色的眼中浮现出刀光般的冷意:“你知道后果。”
“呵,我还以为你有多大能耐呢,连一个重伤的小鬼抓不到,居然还自称是北斗之下傀儡座的精英。”樊城从那张狰狞的脸中费力地挤出一张笑脸,语气中不乏嘲讽之意。
宋源的眉毛跳了一下。
骄傲,总是溢于言表的这份对于身为傀儡师的自己的这一份骄傲,牵动着他的心神。没有人可以看不起身为傀儡师的我,没有人可以对我这个北斗精英指手画脚!!
须臾之间,却见猎猎阴风袭来,樊城被迫侧身让位以避开突袭,但却瞧见胸口处的衣服裂开一道口子,点点的,红色的,珍珠般的血滴正从那破开的胸口处冒出。
再抬头看,自己原本站立之处不知何时站了一具僵硬的尸首,正摆着一副抓挠的模样。
宋源用眼角的余光扫视着樊城,鄙夷之色更甚从前。
“我可以远程操控傀儡去抓住那小子,不过,精度和力道会下降不少,不像现在这般迅疾。”
宋源从樊城身上收回了眼神,搓揉着手里的丝线,从他手背上延伸出去的数十条的银银细丝,此刻全部集中在他的两指之间,牵一发而动全身。
樊城并非没有看清傀儡的动作,只不过当时宋源突然的出手是他不曾想象的。
这家伙,把自己的骄傲看得这么重要,的确是一个很好操控的棋子。
想到这里,樊城的嘴角再一次上扬起来。
“怎么,你是想说以你的实力,远程操控的几个人偶,连一个重伤的小鬼都抓不到吗?”
又是一阵破风之声炸响在这火光烈烈的战场之上,即便樊城在此刻已经做好了准备,却也避不开宋源手里牵引的傀儡,又是一击利爪同闪电般向上撩起,樊城原本自信满满的脸上倏得窜上一道殷红。
“下一次就撕烂你的嘴。”
宋源将周遭银丝皆攥于手心,周遭站立的尸体似乎都早已经严阵以待。
“呵,我先走了,你自己看着办吧。”樊城一手抹去自己脸上淌出的热流,揪起已经晕过去的赵立宝就往那村中的火海奔去。
“这混蛋!真叫人心烦!”此刻宋源的眉头都拧成一个“川”字,下拉的嘴角爆发着哀怨的怒火。
不过好在傀儡身上有着与他一起共鸣的御之气,能感受周遭环境的变化,只要派出傀儡往那小子逃窜的方向追去,自然就能找到他的踪迹。
于是他舞起手里的银丝,从左手边牵出两根夹于指缝之间,猛的从那傀儡军团中跃出两道身影,消失在不远处的坡道之外,而宋源自己则向着樊城的方向追去……
凌晓在丛林中扶着树干艰难前行着,樊城的三拳给他的身体带来了巨大的负担,剧烈的疼痛散布在他身体的每一分角落,每走一步都有一种伤口被强行撕裂开的痛感,一下踉跄更是差点要了他的命,一口鲜血从嘴里咳出,肺部的灼烧感犹如燃烧的木炭点燃了他的胸口。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樊城的攻击在他身上留下的皮肤伤口都没有大出血的痕迹,有的甚至已经停止了出血,并没有在这条逃跑的路上留下太多的痕迹。
突然又一阵痛感自脚下传来,凌晓一个不稳就要倒在这片林中,为了防止自己就这么死在林子里无人问津,凌晓试图取下背后的重剑,想要将其用于支撑自己的身体!
“呲啦……”
一阵铁板烤肉的响声传来,凌晓的手上居然感到一火烧火燎的痛感,犹如手掌遇到了烧红的铁板!!
“呃!这,这是……”凌晓看着被烫黑的手指,用另一只手缓缓抓着剑柄取下背上的重剑,却见原本和草地接触的摩擦面,正冒着盈盈的炎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