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在这种时候,男人还真是不如女人爽快,陈淡如见王子晋迟迟不见什么表示,也有点不耐烦起来,带着三分酒意,将酒杯朝桌子上一顿:“王相公,奴家今晚就是想要找个人陪奴家喝酒而已,你能喝,就痛快地喝,不想喝的话,现在就可以回屋睡觉去了!”
我睡觉?我肚子还饿着呢!炒了一锅干炒牛河都没吃,净陪你灌酒了!王子晋这也豁出去了,你都不怕我怕什么,这时代可不是后世,大明朝呢,男人还能吃了女人的亏?他将酒杯端起来,也是一口干掉,然后把杯底朝着陈淡如一晾,随即抄起筷子来——不行了,饿着肚子喝酒太难受,弄盘干炒牛河吃了先!
见他狼吞虎咽地开吃了,陈淡如忍不住笑出声来,也提起筷子吃着,边吃边笑道:“王相公,真想不到你还有这手艺,这盘牛河炒的,很有奴家家乡的味道呢——”
是想起了家乡吗?王子晋这才有点明白了,想来陈淡如是因为即将获得渴望已久的自由,和阳光下的生活,因而心绪难平,再加上吃到自己所炒的菜,想起了潮汕老家的记忆,这才有些失态了。
这么一想,他就平静了下来,说实在的,他心里对于云楼这些女人透着那么亲近,在这滔滔浊世之中,身处下贱之地,却能活得这么干净,这么乐观的一群女人,真是怎么看都叫人欣赏,叫人钦佩。得悉陈淡如的心绪是来自过往的种种经历,王子晋心中不由得顿生怜惜之情,也就放下胸中的思虑,抄起酒壶又给陈淡如和自己都满上了,方道:“对了,那是大娘娘的祖地呢!想来不久之后,大娘娘你们得了皇命,脱了贱籍,也就可以回乡去看看了。”
陈淡如凄然一笑,笑容中带着无限的追忆和悲凉,轻轻地摇着头:“回不去了,都不在了!都不在了!”她蓦地伏在桌子上,呜呜地哭了起来,这一次是真的伤心痛哭了,虽然声音不大,只是低声呜咽,然而就是这哭声,听得王子晋也忍不住心酸。
他等了一会,见陈淡如的哭声还是止不住,颇有点不知所措,如果这是在酒吧里遇到的女人,就冲着对方这惊人的美艳,王子晋多半会很自然地坐到对面去,很慷慨地将自己的肩膀借给她靠一靠吧?想了想,王子晋也不管那么多了,总不能就这么看着她哭,这多难受?
他站起身来,走到陈淡如的身边,犹豫了一下,伸出手来,轻轻搭在陈淡如的肩上。就这么一下,陈淡如的身子像是触电一样,一抖,哭声顿时止住了。这令王子晋大为奇怪,难道我的手有魔法,可以随时止泪?
出奇的是,陈淡如虽然不哭了,却还是埋着头,不肯抬起头来。王子晋就这么站在她身边,一只手搭在她的肩上,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是好。继续,再搭一只手上去?人家现在都不哭了,你两只手都搭上去,是想趁机占便宜是怎么着?虽然王子晋表示不介意“小小”占这么点便宜,可是也不晓得陈淡如心里是怎么想的呢——
他想了想,刚要把手抬起来,谁知才一动,陈淡如的一只手倏地伸上来,将他的手压住,仍旧放在那香肩之上。这信号就足够明显,明显到不能再明显了,就是让自己继续吧?这下王子晋才真正犹豫起来,他能够想象到,继续下去的话,将会走到什么地步。
身为男人,他一点也不抗拒接着继续下去,可是总有点犹豫,这种场面,这种关系,出现在后世不算什么,可是大明朝呢,这算什么?
陈淡如依旧埋着头,然而整个窈窕柔软的身子,随着渐渐无法抑制的呼吸,开始缓缓地起伏起来。她不说话,也不用抬起头来看人,甚至都不用作出什么动作,那种身体的韵律和节奏,就随着这阵阵起伏,通过她按在肩膀上的手,一直传递到王子晋的心中。
王子晋叹了一口气,伸出自己的另一只手,按在陈淡如的另外一边肩膀上,轻轻俯下身去,对着陈淡如的耳朵低声道:“大娘娘——”
只是叫了这么一声,陈淡如便颤抖了一下。她抬起头来,偏着脑袋,避免和王子晋接触到,然而如此近距离,真是呼吸中的热度都能感受得到,越发显得她目光迷离无助:“相公,你——你我,都如此了,你还叫我什么?”她一直是叫王子晋做王相公的,这一次,却略去了王子晋的姓氏。
王子晋知道,她这不是简单的一点称呼,而是借此表明了心迹!到了这个份上,也真由不得王子晋再想太多了,这时候如果掉头离去的话,麻烦才更大吧?他看着陈淡如那双眼睛,经过泪水的润泽,此时这双眼睛显得格外的妩媚朦胧,叫人眼神一触就几欲深陷进去,舍不得拔出来一样!
他轻轻地说道:“淡如,似你这般女子,谁个男子不该珍惜?我,只是有些受宠若惊,不知这份荣幸,为何会降临在我的身上。”
陈淡如嘴角露出一丝微笑,两只手从桌上抬起,藤蔓一般缠到王子晋的脖颈边,将他拉到极近处,呼吸中带着酒香,更带着女儿香,附在王子晋的耳边,极细微,又极诱人地道:“奴家,今夜只是不想独自一人而已。相公,可否为奴家取暖?”
王子晋眼睛一凝,还没等说出什么来,陈淡如的一双红唇已经附了上来,整个身子都贴到王子晋的怀里,那带着极品女人特有香气的身体,就真的像是一块带着温香的软玉一般,叫人再也不保有半点理智!
管他的,明天是明天,今晚,我只是无路可退,就无须再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