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空寺庙距离须弥村有着几里地之远,也是空哥与大空狗的每日行径之地,因为这是唯一前往梵兰灵山的去路,只是令人奇怪的是,村口的那座破庙为何独立于此?恐怕只有村里年纪最长的【守老】得知一二了。
经一夜雨水冲刷的小道,显得泥泞不堪,一人一狗前后奔走其上,空哥得亏赤脚,不然又要浪费一鞋了,即便他没什么鞋子可穿,却是靠着死皮赖脸,缠着村中一户郝姓大娘为其缝制了几双。
赤着双脚奔走得他,依旧很快,践踩泥水,令其颇为起兴,嘴里趣味儿喊道:
“大空,你这厮忒慢,来,咱两比比,看谁先跑至村口。”
说完便加速奔袭,茅草编制的衣服裹于其身,尤显得一番风味儿。
身后的大空狗喘着粗气,嘴角哈喇滴落,红舌张吐,看其表情,估摸着其心中定是鄙悱:
“昨日一天只吃了一根肉骨,哪来的力气?你是人,我是兽,能比吗......”
随后大幅度张开四肢,孱弱得身子,奔起,着为卖命般。
一会儿功夫,两人风驰电掣,徒留人兽之脚印于身后,观望近处,来到一烟雾缭绕,似是仙亘隐息之地。
当属须弥村了,村前终年立有一茅草屋,看其不大,只能居于一人,观貌简朴,几根木柱撑起一堆草麦即是一屋。
空哥此时正心不跳,气不喘的立于屋前,两眼犹似光芒四射,说是着魔也不夸张,他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的一位老者,就是他口中所谓的守老了。
守老衣着朴素,一身黄衣大褂,貌似自空哥懂事以来,也没见其换过般,繁洗得都掉色泛白了,老者正坐立门前石桌凳上,发丝银彻零散,两眼微微眯起,瘦弱的脸颊凹陷,只有那双棕眸看得清楚,他嘴里叼着一烟袋,倒是瞧见空哥赶来,只是缓缓说了句:
“空娃儿,昨夜跑去哪里了?那么大的雨,也不好好待在家里。”
空哥笑了笑,扯了扯身上的草衣规矩说道:
“嘿嘿!守爷,昨日上山打猎,回途已晚,见其天变,于那寺庙中度过一夜。”
大空狗堪堪来迟,立于空哥一旁,抖了抖全身粘带的泥水,朝着这守老:
“汪,汪。”
两声,犹似对其的问候,也是对自家主人话语的证实。
只见守老头大口吸着一竹制烟袋里的植丝,旋儿吐出一口浓烟,睁开眯起的眼眸,瞥眼看了过来,只是稍微不经意地一眼,他便愣住了,就连其手中烟袋快似烧完也是丝毫不知。
良久空哥莫名奇妙的看着眼前的守老,走到其身前,伸手晃了两下,方才说道:
“我说守爷,你今天不讲故事来听了?”
突如锤击,这守老才渐渐缓过神来,眼露激动之色,盯着空哥头顶望去,又是开口道:
“空儿啊,你这头发哪去了啊?”手中烟袋跟随着手微微颤抖着。
“什么?”
空哥抬手摸了摸守老正盯得出神的自己的脑袋。
“额,额......”
此时他也显得又奇怪又苦闷,因为自己摸着的是一光壳儿,对,滑不溜溜的脑袋,郁闷不已的尴尬说道:
“可能是昨夜被雷劈得,不过无碍,也省的打理了,哎,爷爷你就别问了,快说说昨日还没说完的那什么灵沦?道轨?”
但一旁的守老爷子,看着顶着光头的空哥,久久不语,因为他不仅瞧见了空哥光头的囧相,还在他头上见着了犹似焦糊的圆形伤疤,随后不顾形象地大声笑道:
“哈哈......我守家世世代代守于此村,只为那一句承载,本以为老头子我将垂暮入土,断此延续,可我等到了啊,我等到了啊!”老泪纵横,说不出的心酸喜悦。
一旁的人狗是目瞪口呆,什么情况,这是哭还是笑?
空哥无语得摸了摸尤感凉飕飕的脑袋,本就一心想着听故事,倒是没在乎这头发没了,可是有这么可笑吗?让老头子哭笑不得的。
半晌后,守老方才颤颤巍巍来到他的身旁,拉其坐下,左右观看了其头顶的伤疤,没错正好是偏向其左的一个明显疤痕,然后自言自语说道:
“嗯嗯,没错,舍利之光,佛陀承灵,空儿啊,你不是想听故事吗?我就好好跟你道来。”
空哥却是没怎么在意守老的一番动作以及言语,当是兴致勃勃地端坐静听着他极为向往的仙人往事,这一听就是一天。
老头是口若悬河,滔滔不绝,精彩至极,其中也不断传来空哥虎虎地打断询问,饶是一旁趴卧得大空狗张嘴哈欠连天,这一天没进食呢!
此番便就提及了守老头子家,世世代代之迷,话说是亿万年前,称之上古也不为过,此间之地还不是这样,只是通过祖上传言所知,须弥村原本是一界宇,名为【须弥界】,人们所见天地更是一个遥不可及边沿的大宇,话说啊,大宇雄姿,其内孕育千万界宇。
须弥界根本不足为奇,是这其中芝麻粒大小的一界,当然,宇中有界,界中便是生人,人即是所谓上古之能,乃空哥羡往的仙人也。
身肩道法,轨器加持,一轮气灵,一轮尊啊。
灵沦当为宇中专有的气,界中人便能汲取演化自身,从而获得庞大之仙能,道轨即是通过体内循环之相,修炼至极致,方才衍息成道,道法自然,说白了就是身相之技能。
遂上古有着万道丛生,灵轨纵横,清尊浮世之说。
但也不知为何,突然在某一天,大宇内万界,人仙鬼魔兽齐出,一场大战惊天地,泣鬼神,屠戮四起,最终落得不了了之。
当时唯一没有参战的几界便有须弥在内,但其后随着大宇的浩劫毁灭,所有界宇在劫难逃。
也就是上文内,枯空老祖坐化冥宇,留得世代守净陀承,我们这守老便是一脉世代延传之人。
一切过于虚缈,空哥是听得神乎其神啊,忘却了上山打猎,徒留那大空狗,泛着苦闷表情,对其神经大条的主人怨声唉哉:
“呜,呜......”吠个不停。
就连它作为狗都不信,世代替换,还对忠于什么上古之事,乐此不彼,精精有味,当得其下,如何填饱肚子当是正道,修仙不切实际之说,全是荒谬之谈。
空哥不停为守老换着烟丝,看其烟丝也不知是什么东西,完全是用村前地里的,一种燃烧便会生烟的植丝,不知能抽出如何味道来,反正看这老头估摸活不长远,都不知节制。
终其道来,守老是守得村来,守须弥,也守着这重新繁衍生息的苍南古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