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到家了。”卢婉儿先开口。
一路上快坚持不下去的司马明，感觉自己刚刚听到了这世界上最动听的一句话。
“师父修行的地方名曰澶渊，在这洪崖山最深处。”
“你们司马家所在的九崖县，离这里有上千里远呢。”
卢婉儿这些话显然是讲给司马明听的。
“此处人迹罕至，能走断人的腿，确实是修行的好地方。”
三人到了潭渊别院，已是深夜。
第二日，清晨。
司马明这一夜睡得并不好，清晨看到院里的落叶，突然有点想家。
此时已过立秋，树叶开始凋零。
“这山上的秋天看来要早一些。”司马明看着这秋天的景色，既觉得很美，又觉得让人感觉孤独。
虽然声音很小，仍被卢婉儿听到了。
“不是山上的秋天来得早，而是北方的秋天比你们那的秋天早。”
这句话让司马明感觉自己似乎有点笨。
此时鹤发人已到大厅中。
“你并不是真的来做奴仆。我已答应你家老爷收你为徒。”
鹤发人开口道。
“老爷已在离别那晚告诉我了。”
“你应该看得出来，要想成为我的徒弟，并不是那么容易。我虽然已答应，但你还未拜师。”
司马明认真听着。
“拜师前有一个考验。”
“什么考验？”司马明问道。
“世上有两样东西不能直视？你可知是哪两样。”鹤发人问司马明。
突然问出这样的问题，司马明答不上来。
他正在使劲思考。
脑海里浮现的第一个答案，竟然是不能偷看女人洗澡。
但他并没有说出来。
他知道这个答案肯定是错的。
鹤发人问这个问题的表情，并不像是在跟他开玩笑。
“徒儿不知。”司马明随之回答。
“徒儿？还没有收你做徒弟呢。”旁边的卢婉儿急促的说道。
“太阳不可直视”，鹤发人接着说到。
“对呀，太阳，我怎么没想到。”司马明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
脑筋急转弯有时候就差那么一点。
“你今天到别苑南端的一处水塘旁。”
“水塘旁有一个高台，正午时分站高台上，可直视太阳。”
“然后给我讲讲你的收获。”
“就是去看着太阳吗？”司马明问道。
“对”鹤发人回答。
就这么简单？司马明心里想着，这算什么考验。
“那第二个东西是什么？师傅。”
“以后再说吧，你先去准备今天的事。”鹤发人起身离开屋子。
司马明并没有做什么准备，他也不知道做什么准备。
按照师傅所讲，他在正午时分到达了南苑高台。
这秋天的阳光晒到身上很舒服，很暖和。
但用眼睛直视太阳就不那么舒服了。
正午的太阳，不管哪个季节，用眼睛直视都不行。
司马明当然还是看了太阳，只看了一眼便觉得刺眼，就闭上眼休息。
又看了一下，觉得刺眼难受，又用手掌遮住。
司马明心里想着，“我日后要学的武功难道和太阳有莫大的关系？”
“师父郑重交代的任务，肯定不是让我到这地方来看两眼太阳就算完事了”，所以司马明仍然一直在高台上站着。
站着无聊。
他先看了看庭院的大树，都是有些年限的老树了。
只是这秋天，叶子大多落了，光秃秃的。
然后又看了下庭院的布局，站这高台之上正好角度合适。
这庭院虽远没有司马家的宅子大，但也不算小了，毕竟这里没住多少人，下人也没见几个。
庭院分前院后院，两侧还有侧院，侧院大门紧闭。侧院前面还有并不多的厢房，其中一间就是司马明住的。
半晌之后，司马明觉得继续看下去意义不大，打算撤下来。
正准备从高台上下来之时，便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让你来直视太阳，你来看树，看房子、院子。”
这是卢婉儿的声音。
司马明虽然对这声音已很熟悉，但是从背后突如其来，又正好是自己想撤的时候，着实给吓了一跳。
发现师姐就在身后，司马明正准备踏出的左脚，赶紧又踏回到了高台上。
睁大了双眼继续望向头顶偏南的天空，那是太阳的位置。
做一件事，认真与不认真，效果不一样。
有人监督与无人监督，效果不一样。
再难的事，如若有自己的偶像监督自己，那自然更不一样。
司马明此时身后之人，正是自己的偶像。
所以，在偶像面前。
是该表演真正的技术了。
一开始是刺痛感。
然后是两眼开始流出眼泪。
再然后是满脸湿透了，看上去像满脸的汗水。
但这绝不是汗水。
眼泪比汗水更咸。
坚持了一会，司马明已有快要晕厥的感觉。
然后是一片漆黑。
司马明醒来的时候，闻到了一种奇特的味道。
一种香味。
这香味儿是从自己的脸上飘来的。
似乎离自己的鼻子不远。
使劲闻，这香味又带有药味。
除了香味。
眼睛还有凉凉的感觉。
司马明忍不住伸手摸了一下。
黏糊糊的。
眼睛上应该敷了什么东西。
“别动。”还是卢婉儿的声音。
“等几天就能好。”
“太阳都能晒倒你，你这样的，还想练功。”卢婉儿挖苦的声音中含有几分温柔。
“小时候我家主母说我弱不禁风，想不到我是弱不禁太阳。”司马明自嘲道。
“呵呵呵......”卢婉儿被这句话惹的忍不住笑了。
司马明“哈哈哈...”也笑了。
“你笑什么？”卢婉儿突然问到。
“我没笑，我没笑。”
“你笑了，而且笑得很难听。”卢婉儿不依不挠。
“好吧，我笑了。我只是从没见过你笑，所有刚才。”司马明解释到。
“你刚才也没见，你眼睛一直闭着你能见？”说罢，卢婉儿已经转身出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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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之后。
前堂大厅。
司马明眼睛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虽然仍有红肿。
“从今天开始，你是我的关门弟子。”
“在你之前，你师姐是我的关门弟子。”
司马明看了看一旁的卢婉儿。
卢婉儿正盯着自己，眼光有“杀气”。
司马明赶紧躲开目光。
“谢，师父。”
“前几日让你去直视太阳。这虽是为师给你的第一个考验。但你若看着刺眼，就该闭眼。”
“阳光刺眼，可以找一张落叶，通过落叶直视太阳，就没那么刺眼。你为何将自己看到晕厥，差点把自己眼睛弄瞎。”
一旁的卢婉儿，听到这里不知怎的也垂下头去。
司马明听着师父的训导，真是不知当如何回答。
“我让你去直视太阳，是要让你明白师门的第一训条。”
“婉儿，你来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