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光明市东城区,警署……
警方认定马国杰的父亲——马晟光有杀人抛尸的嫌疑,故用传唤的方式,将马晟光押送至警署进行审讯。
于是在东城区警署的一号审讯室内,重案组警员凌峰与民事侦缉组警员许嗣承同时讯问马晟光,许嗣承负责录口供,凌峰负责问话……
“马晟光先生,根据名流游艇会的人员来访记录,在六月九日,也就是你大哥马晟膺在长江出海口被发现尸体的前一天,马晟膺在当天中午十二点整进入名流游艇会,而你在下午一点半的时候去这里找他,还有人看到你们在马晟膺的私人游艇上发生过争执!是不是有这回事!?”
凌峰站起身,绕着马晟光走了一圈,用怪里怪气的语调讯问马晟光,随后用把手撑着桌面上,眼神里透着对眼前这位和蔼大叔的怀疑。
“是,我是和他争吵过……但我不知道大哥他为什么会死的……”
马晟光抬起头,虽然知道眼前的两名警员是儿子的同事,许嗣承相貌平平却很和善,但这位叫凌峰的警员……以他多年识人的经验便能看出,此人不能深交;便如实回答。
“那你为了什么去找他?为什么和他吵架?”凌峰继续逼问。
马晟光清了清嗓子,把自己当时的情况逐一道来。
“咳咳……我找他就是为了赃物珠宝那件事……是这样的,那天晚上,你们给我录完口供之后,第二天,我思想向后,我觉得赃物的事,大哥不可能不知道,我就打电话去找他,谁知找不到他,后来一问他公司的工作人员才知道他去了游艇会……”
“当我找到他的私人游艇时,恰好他在和秘书王敬讲电话,他居然在电话中说‘有我弟弟这条挡煞金鱼挡着,不用担心’,我一怒之下指责他‘原来真的是你,你居然和王敬串通起来害我!我是你亲弟弟,你却利用我来替你干坏事’……”
“结果他说‘你发什么疯?案子正在调查!再说你儿子是法证部的化验师,肯定认识不少有权有势的人,就算请不起人,我也会替你请最好的律师’。我气不过,就说他‘你这分明是在害我,你还是不是人’,结果他推了我好几下,指着我鼻子说‘没有我,你能白手起家?没有我,你和你老婆能顺利把儿子养大?从小到大我都让着你,现在只是要你顶个罪而已,有何不可’……”
许嗣承与马国杰、李轩逸等人认识,和他们关系不错,意识到眼前这位慈眉善目的大叔是法证部同事的父亲,他先盯了凌峰一眼,接着问:“伯父,那后来你大哥说什么了?然后你去哪里了?”
马晟光的回答显得很是悻然,一肚子委屈只能默默地往下咽……
“唉……我说‘原来从小到大,你一直以为我沾了你的光,所以你觉得坑害自己亲兄弟就理所应当了是吧’,可是这个家伙说‘无论如何,合同是你签的,罪你是顶定的了。一世人两兄弟,我一定帮你找个好律师,就算要坐牢,安家费也不会少你的’。”
“我不信,就和他摊牌了,说‘你刚刚和王敬讲电话,你一定知道他在哪里,我要把王敬找出来证明我的清白’,然后我就想把他的手机抢过来,可惜没成功,他还说‘够了,你是不是还想被告多一条故意伤害罪?奉劝你一句,做啥事都要想清楚,再说你也是八字属水,你命中注定要替我挡灾,认命吧’。最后我说‘做这种事……你早晚会有报应的’,就走了……”
听完马晟光的话,凌峰掰了掰手腕,冷笑道:“你就这么走了?”
“不然呢?我也拿他没办法啊。”马晟光无奈地回答。
许嗣承直接道出搜集到的情报给嫌疑人听:“但是,我们问过当时在游艇会游玩的人,包括目击你和马晟膺争吵的港口清洁工人,都无法证明你已经离开了名流游艇会。”
“我真的走了,你们不相信我吗?!”
闻言,马晟光第一次慌了神,一旦故意杀人罪落在他头上,加上走私罪,他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还会影响到家人。
“哼,你争吵完之后不服气,待目击者走了之后,你返回游艇杀死马晟膺!”
凌峰指着马晟光喝道,言语也从讯问变成了极为尖锐的逼供。
“是,我是很生气,但是……”
“但是你很生气,所以你就杀了马晟膺!你用胶带封住他的嘴巴、绑住他的四肢,将他扔下海中!这种撕票似的手法就是你做出来的,是不是!?”
“不,我没有!他再坏也是我大哥……”
“有!你杀了他!他死了,你就可以出气了!”
“不会的……不会这样的……他是我亲大哥……我……我不会……不会……杀……杀他……的……”
凌峰的连环逼供,让马晟光处于身体和精神都极为紊乱的状态下,导致马晟光罹患的胆结石复发,病痛瞬间麻痹了他的神经,登时倒在地上,昏了过去……
许嗣承大惊,立刻拨打了急救电话……
凌峰则盯着不省人事的马晟光,心里盘算着:“这个老家伙就是前代黄金战狮的召唤人吗?真是脆弱啊……在坏事做尽的亲戚面前里外不是人,哼哼哼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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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中央城区,市立人民医院,内科病房内……
得知父亲不堪逼供导致旧病复发、目前在病房内留院观察的消息,马国杰闻讯后立刻请假赶来,看到母亲正在照顾父亲。
而病房外,重案组和民事侦缉组派李轩逸、凌峰、吴钰平、许嗣承来监视马晟光。
爱丽丝菲尔给马国杰发了短信,说她准备就到医院了,并说向他父亲逼供的警员是凌峰的时候——
马国杰扭头看见了在一旁喝苏打水的凌峰,立刻冲上前揪着凌峰的衣领怒道:“凌峰……你这混蛋!你怎么可以那样对待我爸爸!?”
凌峰看了看掉在地上洒出来的苏打水,眼神一转,瞧了马国杰一眼,轻蔑地说:“马国杰,你叫什么叫?别以为犯罪嫌疑人是法证人员的亲属就了不起,现在物证确凿,人证无法证明你爸没杀人,我向犯罪嫌疑人逼供何错之有?要是不爽,打我啊!”
“你说什么!?”
一气之下,马国杰抡起拳头就要往凌峰那张充满蔑视的脸上砸过去——
“老马,住手!”
李轩逸喊道,先用眼神示意许嗣承,随后和许嗣承一同拉开马国杰和凌峰。
“老马……我承认凌峰讯问伯父的做法有点极端,可对犯罪嫌疑人进行适度逼供……这是上头允许的做法,你要冷静,再怎么说,凌峰也是我们的同事,医院里耳目众多,不要节外生枝!”
把马国杰拉住后,李轩逸低声在他耳边说。
马国杰也不是那种无理取闹的人,听了好兄弟一句劝,只能压制住心头的怒火,看也不看凌峰一眼。
与此同时,爱丽丝菲尔赶到了内科病房外,恰好见到这一幕,便对凌峰说:“你的做法太过极端,不要再出现第二次,否则就算是你所属的组织也保护不了你!”
凌峰没好气地扭过头,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接着,爱丽丝菲尔跟着马国杰进入病房,先和孙欣茹打了招呼,旋即……刚刚从昏迷中醒来的马晟光看到儿子以及爱丽丝菲尔,忙说:“儿子……你要相信把爸爸,爸爸没有杀大伯!”
马国杰叹了口气,忙问父亲:“老爸,先别说这个了,你身体好点了没?”
“唉,警方认为是我杀死你们大伯的……我是跟他吵过架,但我绝对不会杀人……”
马晟光看到儿子来了,心下稍安,但看到身为重案组高级督察的爱丽丝菲尔也在面前,不由长长地发出一声哀叹。
“老爸,我们当然相信你……你绝对不会杀人的。还有……默医生推断大伯淹死的时间大约是晚上六点到八点,你仔细想想那段时间去哪儿、见过谁、干了啥?”只要有一点能证明父亲清白的情报,马国杰都会问。
“哎呀,臭小子……当时我心乱如麻,哪里记得清这么多东西?”
一想起当天的事情,马晟光就颇感头痛,其实更多的还是心痛。
“那可如何是好?”
孙欣茹紧张地说着;而这件案子让一向心思缜密的马国杰也开始慌张起来。
爱丽丝菲尔见状,拍了拍马国杰的肩膀,微笑着对他说:“你现在的状态不适合对伯父进行记忆重组……让我来试试。”
“也好,拜托你了。”马国杰先向这位并肩作战了多次且很在意的金发美女表示谢意。
“等解决了案子,再谢我也不迟。”
爱丽丝菲尔回以美丽的笑,随后走到马晟光旁边约一米远的位置,用流利的汉语,不紧不慢地说。
“伯父,你先别心急,深呼吸,尽量让心情放松些。”
马晟光照办了,先深呼吸了好几下,果然如她所说,心情确实好了些。
“好了,伯父,我们现在来试试记忆重组……”说着,爱丽丝菲尔让在门外值守的李轩逸进来,说,“轩逸,用手机录音把伯父接下来说的话全部录下来。”
李轩逸会意,迅速拿出手机,开启录音功能,并向上司点头示意。
一切准备妥当,爱丽丝菲尔就开始对马晟光进行记忆重组,只为证明一个好人确实无罪。
(下回:迂回询问。魔眼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