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马国杰整理着装、吃完早餐、离开家，驾驶摩托车直接去了法证部大楼，一切工作照常；进入大楼后，他先在自己的柜子那儿换穿白大褂，随后进入证物分析室，师父和师兄、师妹已经在等他了。
回到工作岗位上后，众人围在灯光桌四周，将两天前从下水道内回收的证物全部陈列出来，很快就整理出碎布条、塑料瓶、易拉罐等物品，死者的遗骸已经被送往法医大楼，目前这些金属物品以外的证物大部分趋于霉烂状态，让他们的工作变得较为艰难。
即使如此，众人纷纷戴上塑胶手套，开始应对接下来的工作……
“师父，这些都是昨天在玄飞、玄杰师兄还有夙玟师姐休假期间，在麻包袋的里头和外头找到的证物……”安朵儿首先开口说出自己的话。
高文忠点了点头，指着灯光桌上的证物说道：“嗯，这次辛苦大家了。不过，找到的证物当中有大部分已经霉烂，调查过程中，务必要仔细，不能心急。”
随后，高文忠指出被发现的骸骨的疑点，并告诉徒弟们：“正常来说，人类的生命特征在彻底停止后，要六到八年，尸体才会彻底化作白骨，就算是在下水道这种恶劣的环境里，起码也得四到五年。”
“但是，师父……也不排除死者是被占据下水道的那群恶魔吃掉的可能啊。”沈萍君对师父的说法感到疑惑。
马国杰否认了这个说法：“不……师姐，师父这么说是有理由的，那些傀儡恶魔很明显是刚刚出现在下水道内不久，再者它们没有思想，又怎么可能会在吃人之后还把骸骨装进麻包袋里呢？而且麻包袋还是在入水口那里发现的。”
欧阳胜则赞同师弟的看法：“玄杰说得对，这极有可能是他杀。”
安朵儿听了他们的话，隔着塑胶手套拿起一只脏兮兮的充气儿童玩具，微笑道：“那这只玩具应该就不相干啦，我记得这是……嗯，附近那家快餐连锁店在去年搞活动时的赠品呢。”
“不过……这件衣服的标签已经看不到字了……”蒋建民隔着塑胶手套拿起一串发黑霉烂的衣物布料，神情看起来有点沮丧。
此语一出，马国杰、安朵儿、欧阳胜、沈萍君都分别挑了挑眉头，对他们而言，这项任务的难度自然是一清二楚的。
高文忠轻轻摇了摇头，和蔼地笑道：“这任务对你们来说确实有难度……因为污水会把垃圾冲进麻包袋，也可以冲走麻包袋里的东西。就像刚才璇铃说的玩具一样，这类具备明显时间性的证物，一看便知与本案无关。即使如此，包括还原标签字迹在内，是我们的任务。好了，你们有没有留意到死者的鞋子？”
马国杰噗嗤一笑，然后问：“师父，您想考我们吗？我和师兄、师姐从下水道里逃出来的时候，并不记得麻包袋内有鞋子。会不会是在我们找到之前，就被水冲走了？”
高文忠点了点头，缓缓答道：“尸体的头部最接近袋子口，我相信凶手把尸体装进麻包袋的时候，方向是头上脚下，所以鞋子被冲走的几率相对较小。既然大家都找不到鞋子，那就更能确信……该死者是在室内被人杀害之后，塞入麻包袋，再扔进下水道内弃置。”
见此情景，马国杰心想：现在所有的证物都无法立即证明死者的身份；还有，占据下水道的傀儡恶魔始终是祸患，若能通过侦破此案再顺带歼灭那些傀儡恶魔……
看来这件案子很有挑战性，其它猎魔师组织驻扎在光明市的成员应该会有所警觉……
“总之，这件案子比以往的案子都有一定的难度。证物分析完毕后，就交给太常他们化验。玄杰，你照常去一趟法医总部协助调查……希望默瞳那里能有更多的发现。”
高文忠有条不紊地把接下来的工作任务安排给徒弟们；此时此刻，要掌握破案的线索，只能靠法医对死者骸骨的进一步分析了。
———————————————————————
中午，法医总部4F，验尸房内……
殓床那里，无名死者的骸骨阴森森地躺着。
默瞳身穿制服、戴着口罩，隔着塑胶手套，捧起死者白花花的头骨，一边摸索，一边观察。
验尸房内只有默瞳及其助手郑宛，还有前来协助调查的马国杰，警方这边则是爱丽丝菲尔和李轩逸前来负责取证。
“死者的头骨比较宽平，脸颊骨凸出，眼窝比较圆，鼻梁低而直，有九成可能是东方人。同时死者长了恒齿，可见死者年龄应该介乎于二十一到三十岁。”
默瞳经过观察，迅速将死者的信息推测出来，再让郑宛将之记录下来；爱丽丝菲尔也让李轩逸把相关信息一一记下，以防遗漏。
马国杰知道默瞳使用下颚切牙磨耗的方法来推断死者年龄，死者属于第一级，即牙冠切缘轴质磨平，虽然一直保持沉默，可他内心早已有了个底。
接着，默瞳仔细观察了死者的盆骨和趾骨，慢条斯理地说：“死者的盆骨和趾骨距离较宽，应该是女性。”
说着，默瞳继续留意头骨的耳道位置，灯光恰好照射在头骨的右边外耳道附近，竟有一丝闪光电射而出。
默瞳眼尖，立刻吩咐助手递镊子过来，皱着柳眉，缓缓地从外耳道那里将刺眼的东西取出，那是一颗玻璃碎。
“死者耳朵里的玻璃碎有水银托底，十有八九是镜子的玻璃碎。”
默瞳把玻璃碎放进助手郑宛递来的不锈钢盒内，说出自己的断定之言，很快就投入到进一步观察当中，很快她发现死者的右手有骨质增生的情况。
“你们看，死者的右手出现骨质增生，可能曾经跌断过，但自然愈合……照表面腐化程度来判断……死者大概死了四到五年。”
观察完毕后，默瞳说出了最后的结论。
“死者死了这么久，尸体又完全腐烂……无法得知真实信息的话，就不能从人物关系或身世背景当中寻找突破口……加上下水道内盘踞的大量傀儡恶魔一事，真的很棘手。”
爱丽丝菲尔抚了抚额头，撇了撇嘴，有点不满地说道。
“阿杰，等会就拜托你拿部分骸骨回去，争取从骨髓里提取死者DNA……时间要多久？”
默瞳伸出纤细的手指，指着头颅骨，朝着马国杰微微一笑。
“最短两个星期，最长一个月。”
马国杰也伸出手指，说完半句话的同时，收起第一根手指，表示这项任务若要完成，所花的时间可能会较为漫长。
“嗯……效率太低了。这样吧，我尝试联络一下法齿科的公冶医生，毕竟法齿科对容貌重整技术有很深的造诣，能够保证较高的准确性，希望可以帮死者重整面容。”
默瞳沉吟了片刻，最后只能提供这种应急的办法，不得已而为之；随后她让郑宛把死者头骨放进手提式恒温箱内，交给马国杰。
“谢谢，先走了。”
马国杰接过手提式恒温箱，为了保证工作效率，正要先走一步，却被爱丽丝菲尔叫住了。
“马sir，请等等……对于下水道内盘踞的大量傀儡恶魔，我猜你已经有想法了吧？”
对于爱丽丝菲尔的问题，马国杰冷笑了一声道：“从图坦卡蒙花重金购买木乃伊，并利用邪术和基因技术改造为‘人造恶魔’后投放到下水道里害人……这种龌龊的行为，只有哈迪斯神社才做得出来！”
爱丽丝菲尔习惯性地挑了挑眉头，疑惑道：“你就没怀疑过萧刀门和幻杀馆吗？”
马国杰斩钉截铁地回答：“我相信这两个组织的成员会坚持原则，他们是绝不可能动用禁忌的‘人造恶魔’来祸害人世的。”
李轩逸见状，连忙当起和事佬，并说出自己的建议：“老马、madam，我有个提议。现在这件案子跟傀儡恶魔事件已经脱不开关系了，不如我们分头行动，去动员驻扎在这里的猎魔师，要歼灭所有的傀儡恶魔，光靠我们是不可能做到的。”
“我同意小李的提议，我们会全力提供帮助。”默瞳举手表示同意李轩逸的意见。
“也好，就这么定了。先走一步。”
马国杰毫不犹豫地同意了李轩逸的提议，和众人道别后，径自提着手提式恒温箱离开法医总部，驱车返回工作的地方，把头颅骨交给专门负责提取DNA的同事后，就着手准备去拜访法齿科负责人——公冶坤的事宜。
这时，他的手机响起了短信提示音，他拿出手机，点开屏幕一看，发现是林梦幽发给他的短信：
“一段时间不见，我有好多话想跟你说。”
马国杰突然感觉内心充满了温馨，爽朗地笑了笑，飞快写好了回信，并回复她：
“好啊，我也有很多话想和你一起分享。”
回信完毕，马国杰收起手机，先去找师父，商讨拜访公冶坤的流程……
（下回：怪异的法齿科负责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