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穆雪儿等人还未到,张忠海却禀报华楚太子楚南予求见,说有要事。
明德帝看了一眼秦鸿,道:“你先起来吧。”
秦鸿的腿已经麻木,此时听到起身,连忙跌跌撞撞的站起来。
“见过天元陛下。”楚南予依然冷着脸,若仔细看,还能发现他的脸上多了一丝怒气。
“太子有何事急于相告?”明德帝露出一丝礼貌的笑意,问道。
“天下人都言天元是三国中最为重礼的,本宫心中亦是带着敬畏,此次来天元虽未如愿迎娶到本宫的太子妃,却还是真心祝贺秦大小姐和六皇子,不料竟有人借此事做文章,假借秦大小姐之名约本宫今日于铭楼相见,本宫碍于身份不好出面,便派了下属前去查探,怎知下属到了铭楼却不见秦大小姐,反而是秦大小姐的侍女在一旁等候。经过询问得知秦大小姐昨日同样收到一封以本宫为名的邀约,闺阁女儿家不好出面才唤了侍女来一探究竟。如此看来,那背后之人好何其狠毒?肆意败坏两国情意,还望天元陛下给个说法才是。”楚南予一字一句,说的诚恳,听的在座几人纷纷变了脸色。
秦鸿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低着头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明德帝不由皱眉,故意邀约他们二人到京城最为显眼的铭楼,居心可见不纯。这西魏三皇子又是怎么回事?他始终不相信秦惟柠是如此不堪之人。
殿内的气氛诡异莫测,众人各怀心思,明德帝试探道:“哦?太子可听说了些流言蜚语,产生了误会。”
“误会?”楚南予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反问道:“难道陛下认为本宫损坏自己的名声,破坏两国之间的友谊对本宫有好处?那张邀请函尚在本宫手里,证据确凿,难道天元陛下想包庇于谁?”楚南予声音微冷,从袖中拿出了一封信笺。
淑贵妃抚了抚鬓边的首饰,一双明眸眨了眨,道:“此事因秦大小姐而起,事情尚未查清,人也未到,太子殿下还是不要太早下定论。小人的行径不值得冒然动怒。”她若有若无的看向皇后,头头是道。
短短一个时辰却仿佛已是许久。独孤瑾砚妖孽的容颜微微显露着急之色,淑贵妃看出他的不对劲,轻声安慰道:“砚儿别着急,你父皇定会还你公道的。”
独孤瑾砚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将脸上的神色收了收。他自然不是担心明德帝不答应退婚,而是担心秦惟柠,过去了许久怎的还未到……
明德帝一下一下轻扣着面前的案几,锐利的双眸低垂着。此事一听便有蹊跷,那背后之人若只是想撮合楚南予和秦惟柠又怎会牵扯到西魏三皇子?且他们二人皆是小心谨慎聪慧机敏的,又怎会如此轻易被人算计?莫非……
“陛下,秦大小姐与夫人到了。”张忠海小心翼翼的进来禀报,打破了殿内的沉寂。
“宣。”明德帝抬起头,若有若无的看了一眼秦鸿。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贵妃娘娘,六殿下万安。”穆雪儿和秦惟柠跪下行礼道。
“你们快些起来吧。”皇后笑着,眼底带着看好戏的意味让两人起身。
独孤瑾砚见秦惟柠不慌不忙,神情似乎已稳操胜券,心头一松,嘴角勾了勾,恢复了以往的戏谑。
明德帝不发一言,挥了挥手,示意张忠海将楚南予拿出的东西送到秦惟柠面前,他缓缓开口道:“秦惟柠,这纸上的可是你的字迹?”
秦惟柠认真看了看,抬头红唇轻启,道:“回陛下,这字并不是臣女所写。”镇定自若的脸上看不出一丝撒谎的痕迹。
“哦?”明德帝挑了挑眉,饶有兴趣道:“信上的内容你应该也看到了,这是华楚太子拿出来的,你做何解释?”
“臣女并不知太子为何会有这张邀请函,就好比臣女不知太子为何给臣女邀请函一样。臣女不知故无从解释。”秦惟柠漆黑的眸子与明德帝对视,语气不卑不亢,颇具大家风范。
“今日你可去了铭楼?”
问话的是淑贵妃,比起明德帝的严肃,淑贵妃的语气温柔许多。涉及独孤瑾砚的名声,她不得不在意。楚南予与秦惟柠之事显然是有人从中作梗,她自小在宫中长大,见惯了心机手段,怎会看不出?相反她更在意秦惟柠与钟离夙发生了什么,毕竟看不见的东西才值得推敲。
“是,娘娘。”秦惟柠早已想到会有人怀疑,她吩咐独孤瑾砚要退婚的理由可是同楚南予钟离夙都有关,以明德帝这些人精,哪会这般轻易的就被蒙混过去。
“收到华楚太子的邀约臣女很是疑惑,但若不前去赴约又怕失了天元的气度,于是臣女与贴身侍女早早到了铭楼,吩咐她在大堂等着太子,先问问是何事再做打算。臣女则来到了包厢等候,怎料一进去便见到了西魏三皇子,臣女又惊又怕,正欲退出厢房六殿下却走了进来。”秦惟柠顿了顿,见淑贵妃将信将疑,又道:“娘娘若不信大可与六殿下对质。”
皇后嘴角勾起一抹嘲讽,开口道:“本宫听说六殿下请旨与秦大小姐退婚,想来是误会了。”望向秦惟柠的目光冰冷淡漠,不带一丝感情。
秦惟柠皱了皱眉,有些不明白今生她与皇后还未有交际,皇后为何会讨厌她?
就在众人都以为秦惟柠在撒谎时,独孤瑾砚却适时道:“父皇,方才的确是儿臣莽撞了,儿臣与表兄约在铭楼叙旧,表兄见秦大小姐到来以为是与儿臣一道的呢,这才让小二请了秦大小姐前去包厢,不知情的儿臣后到一步还有了误会。好在表兄方才派人来告知儿臣,否则便要冤枉了儿臣的未婚妻。”
独孤瑾砚将“未婚妻”三个字咬的极重,目光淡淡的扫过皇后,最后落在楚南予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