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还买了这么多菜啊!这娘们赚了不少啊!”夏沫鼻尖闻到了烟草味,很刺鼻的那一种。
有几个怕夏沫往后跑掉,便绕到她的身后,形成了一个椭圆的包围圈。
“你怕还真不知道这条路是归我启哥管吧!发了十天半个月的传单,也不孝敬孝敬?还有没有点眼色了?啊?”
夏沫艰难地咽了口口水,吞到喉口时,用了点力才成功地咽下去,而正因为这点力,使喉咙痛得厉害。可她是管不及这痛的,因为那圈正越收越紧。
她弯下身,将几袋子菜放在脚边,从包里掏出了钱包。可不等她拉开拉链就被身前的人抢了去,那人的食指与中指随意拨弄了几下里面的钱,吐了口唾沫,嫌弃地说:“怎么才这么点!”说着,将钱包整个的揣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夏沫见他们仍没有要散的意思,就知道她担心的还是要来。
打劫无非就是劫财、劫色、劫命三种。
期间是有一个小伙子路过的,那一刻,夏沫像看到了救命稻草般,“救命”“救救我”几个字张口便出,喊得嗓子都要破了,但视线里那个小伙子却是狼狈地跑走了。听到她大声地求救,那几人不悦地踹了她一脚,踢得夏沫的腿弯折下来,如果不是他们拉着臂膀,可能会整个人头连脚地向地面砸去。
此时夏沫的脸已是淤青了好几块,而更多瞧不见的地方就不知道是怎样的一种状况了。她挣扎着,那几人制止着,他们没想到夏沫看起来娇小,但挣扎起来的力度却不小。
大概是害怕会再有人路过,那几人拉扯着夏沫就往僻静的角落去。
他们找的地方是一块破了口的墙角,地面是潮湿的,夏沫被按在地上,后背所感皆是粘着背的濡湿。
发了狠的女人是可怕的,在他们暴力地扯开夏沫牛仔裤的第一颗扣子时,她发了疯似的张舞起手,头也开始乱撞,也不看撞的方向是什么,所以有几次还撞到了颓圮的墙上。发了狠的男人也是可怕的,夏沫有多么疯,他们就只会更疯。
直到,夏沫疯够了,再也使不上力气。
她眼神空洞地望向黑沉沉的天空,空中什么都没有,也什么都看不清,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在看什么,只是感到身上的衣料在一层层减少,不断有风钻进来。
乔天阳出现的时候,并不只是一个人,他身后还跟着伊丽,身旁也站着一个西装革履但两鬓白发的中年人。
夏沫不知道乔天阳是什么时候来的,也不知道警察是什么时候到的,只知道自己整个人都是断了意识般的,直到感受到熟悉的气息扑来,她的身上也裹上了一件外套,她的黑眼珠才转动了一下,意识慢慢回笼。
这个气息,没有特意去记,但她知道是乔天阳。
她扑进了对方的怀里,双手伸向对方的两侧,青筋暴起的小手向上紧紧地抓住了乔天阳腋下的衣物,温暖的体温让她渐渐地安下心来。
乔天阳知道她是受惊了,本能地伸出手,不过却在空中迟疑了几秒,最后还是放在了夏沫的肩上,拍了拍。
只有跟了乔天阳多年的伊丽才会知道,那个动作下,藏着的是多少他不轻易给过人的温柔。
缓下来的夏沫松开了乔天阳,她紧了紧那件外套,微风吹起她凌乱的发丝,她说:“抱歉,唐突了,我刚刚一时想起了我爸爸。”她的爸爸于她而言,是一个英雄一样的存在。
因警笛划破了夜晚的宁静,所以现场围来了好多人。警方说是接到了一个年轻小伙的报警电话赶来的,他们让夏沫做了些笔录后,就扣着那一伙刺青青年扬尘而去。
随着他们的离开,看热闹的人群也慢慢散了。但有一个老爷爷留了下来,他踌躇了片刻,还是走近了乔天阳和夏沫,颇为苦口婆心地道:“你是小夏的男朋友吧?看你穿得倒是体面,怎么让自己的女人住在这儿?你难道不知道这片区除了老人,就属不务正业的青年混混最多?有你这样当别人男朋友的吗?”
气氛瞬间有些凝固。
夏沫舔了舔干燥的唇,“李爷爷,你误会了,他不是我男朋友。”说这句话时,大概是嘴张得太大,扯到了脸上的伤,让她觉得脸的某处像裂开了来,火辣辣的疼,就拿手覆在那疼的地方上,试探地摸了摸,然后轻轻揉了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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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丽跟着夏沫和乔天阳走上了老旧的楼道,她边走边观察着周围的环境:裂了缝的墙,时而亮时而灭的灯,每往上踩一步就踏起的一堆灰尘……
终于走到了夏沫住的门前,伊丽拧着眉头瞧了瞧,是上了绿色油漆的老式木头门,隔着一米多远的距离,她还能嗅到刺鼻的油漆味儿。
夏沫用纸擦了擦凳子,才让两人坐下,然后她又擦了擦桌面,伊丽让她别忙活这些,还善意地拿过了纸巾,帮她擦起了还没有擦完的桌面。
有客人来,总得来杯茶水,何况对方还帮了自己这么大的忙,所以夏沫从橱柜里翻出一个正方体的盒子,盒子还十分新,只是因为被压在最底层,折了些角。
厨房是开放式的,所以夏沫的一番动作全落在乔天阳和伊丽的眼里。她先是将纸盒放在了案台上,拆开了折叠的角,然后取出两个杯子来。
这套杯子是超市正好搞促销,买商品送的。
乔天阳见夏沫先用开水把两个杯子烫了烫,将烫过的水倒进下水道,然后分别往两个杯里放了些茶叶,那茶叶的包装上写的两个大字貌似是龙井,之后她勾下身,将杯子凑近饮水机,眼眸认真地盯着杯里的水面,在大约还剩五分之一时,将杯子拿了出来。
她勾下身的时候,腰侧被那些青年撕开的一个小口更加咧开了些,可以清楚地看到她里面穿的黑色文胸的边缘,撑开的口子处还飘着两根线头,随着夏沫的动作在空中飘来飘去。
夏沫将两杯茶放到了他们面前。
聊了一会后,伊丽的眼光在两人来回转了一会儿,最后停在了乔天阳的身上,她笑着说,“乔总,李经理应该还在下面等着,我先去跟他谈谈拆迁的事,”她的手在杯子的侧面点了点,“谢谢夏小姐的茶,很是特别,也很好喝,我想我会记住它一辈子的,”她见夏沫也跟着起身了,忙不迭地止着道,“别送别送,我已经熟门熟路了,这屋前有几级阶梯、几户人家我都数清了呢!”
伊丽虽这样说,但夏沫还是将她送到了门口。伊丽出了门,怕夏沫再将她一路送到楼下去,就转过身,亲手关上了门,夏沫也就被她关在了门那边。
不知是不是错觉,夏沫好像从她的眼里看出了别样的深意。
她是误会了自己和乔天阳,所以特意离开?夏沫带着这个疑问转过了头,看到乔天阳的身影后,又打消了这个念头,想想也不该是,大概真的是有一位李经理在下面等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