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可我方才那么做，只是想获取同姑娘交谈的机会……我确实知道一些有关白世子的事情，我不忍姑娘在被谎言所蒙蔽了……所以还请姑娘听完我说的话。”
“你放心，只要你不想把我杀了，我就会听完，我不想白来。”楚离其实已经不大相信李奈说的话了，漏洞太多，目的不详，怎么想都不是善茬。
李奈点点头，在楚离面前打开了那个箱子。
里面是一堆信封。
“楚离姑娘不妨自己先看看，不久之后，我会把楚离姑娘迷惑的地方都告诉你。”
楚离的手犹豫着靠近箱子，她把箱子拉近，清晰地看到了箱子里面的信封，每一个，都有那个她熟悉的印记。
黑色的，像一团云，也像一团火。
那个她在私盐铺子里见到过，在白尽尘枕边的包裹里见到过的图案。
她深吸了一口气，她不能再熟悉这个信封了。
“你手里拿的这个，是白世子写给原梁国上大夫江南的信。这里大多都是他写给江南的信。”李奈解释道。
她颤抖着手打开，是那个她无比熟悉的文字和漂亮的书法：
“楚离，于梁历四十八年己卯月丁未日由其父罪名被株连九族；后被世子白尽尘所救，成为其贴身近侍；三月以后，楚离与白尽尘逢凶，危在旦夕；
“在路上，二人诸事顺遂；楚离对白尽尘暗生情愫。
“梁历四十七年丁卯月甲子日。”
只是不同的是，后面还有一页，写着：
“见字如唔。赌约达成，本王有信心能赢，上大夫可要小心。”
没有落款，但是楚离心里在不断的回响着李奈说的话。她不敢相信这是白尽尘写的，这并不应该，他曾经对他说这是占卜的大师写给他的话，但是后一页分明与前一页的字迹出自一人。
如果她没记错，白尽尘似乎不喜欢在江南和她，包括南伊面前自称“本王”。
她看了看李奈，挑眉：“李公子何处得到这种私人信件？按道理来说，这些东西应该在江南大夫那里或者是被销毁，而不是在你这里。”
李奈笑笑：“鄙人不才，在白世子的信息网里面有些熟人，里面有极善造纸、印拓之术的奇才，每次白世子的书信往来，但凡经过他手，都留了一个仿品备用。”
在白尽尘的信息网里有熟人？白尽尘这样的人居然有一天也会被人钻了空子？
哦对了，白尽尘曾经还被何方骗过去挺长时间的。
“既然是精通造纸、印拓之术，想必仿制和篡改也是擅长的吧。”楚离摩挲着信封的纸质，确实和她前两次见到的都不一样，似乎要更廉价一些。
李奈思衬了一下，说：“楚离姑娘着实问倒我了，我不敢说些无凭无据的话，也确实没有证据可以说这些东西都从未经过二次的创造。楚离姑娘不妨先看完，说不定会有自己的判断。”
楚离低头，又拿出了一封信。
依旧是那个字迹，也是没有落款，写着：
“见字如唔。朝堂琐事繁多，我们太久没有见面了。上次同游，上大夫说‘一个人不可能完全把控另一个人的人生，哪怕是三个月都不行，因为人的情感是最不能控制的’，但是本王思衬了很久依旧是自己的想法。
“如果时机和话语，加上一些合适的情节，本王是有法子可以使一个人，完完全全按照我提前写好的剧本发展，就像是戏台上的戏子一样，哪怕她或者是他根本不知道有剧本。
“不知江南大夫可否愿意同我赌一赌，我想控制一个活生生的人，这似乎比同大人府上的哑女打交道要有趣得多。”
楚离看完，脸色苍白。
结合上一封信，这里面的意思大概是，她就是他们两个百无聊赖的显贵赌博的玩物？
她还是不敢相信，觉得像是做梦。
“这是白世子在上一封信之前的信，想必……”李奈想继续说，却被楚离打断。
“看出来了。你不必解释。”楚离语气冷冰冰的。
“请。”李奈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指向箱子剩下来的信件。
楚离额头已经沁出冷汗，她害怕看到更为确凿、残酷的话，她强壮镇定的拿出另一封信。
是不同于其他的信的字迹，字体似乎更飘逸。
“见字如唔。这么有趣的赌，下官自然是感兴趣的。只是想必依世子殿下的性子，早就拟好了所谓的‘剧本’，就等着我们的主人公了吧。不过为了这个游戏的公平性，这主人公自然是不能让世子殿下挑选，否则下官胜算可不大。
“我已寻好戏中人，托人画了她的画像捎给你，记得莫要认错。她很特别，听坊间传闻她到了年纪却不通男女之情，不知我们世子殿下是否还能如约履行呢？
“绕了这么大一圈子，我想世子殿下的重点应当是赌注吧……下官明白世子殿下的意思，若是世子殿下赢了，下官会想办法把世子殿下想要的东西夺到手，并双手奉上，若是下官赢了，世子殿下就答应下官一个条件，如何？”
看起来……像是江南给白尽尘的回信。
语气这么平淡，像是看惯了把旁人当作掌间玩物一样。
楚离心脏开始抽痛，她说不清这是什么感觉，明明有可能这只是面前素不相识的人的谎言，但是……她没有办法不被信上的文字左右。
如果真的是白尽尘写的信……她真的不敢想象。他的凉薄，比她原来设想的要多得多。
她打开了另一封，如果李奈没有骗她的话，这看起来像是白尽尘的字迹。
“见字如唔。我拟好的剧本已经随上一封信捎给你，大人定是公务繁忙了，不同于本王这个即将被派遣出使萧国的闲人。她本王已经看过，叫做楚离，难度并不大，我想事态发展定是可控的。”
信很短，就到这儿。
信中寥寥数字，“她本王已经看过，叫做楚离，难度并不大”，几乎要凉透了她的心。
她没有说话，慌忙拿出另一封，打开。大概是江南的字迹。
“见字如唔。世子殿下的剧本下官看过了，确实很精彩。只是世子殿下这样断了她双亲的活路大概不妥吧……下次见面大概就是月底了，到时候详谈。我这边也发生了一些又意思的事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