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我要作甚？你可是害死了我的孩子。”岑敏儿挑了挑眉，“小乐，带客人换个地方详谈。”
这个时候楚离刚被林妈妈教授的知识就派上了用场。如她所见，岑敏儿那日在房内并不可能与白世子有孩子。楚离觉得有些好笑，当然也有些可悲。
楚离人畜无害地笑着，轻声道：“敏儿姑娘抱歉了，奴婢依世子吩咐要把房间收拾一下，不如与敏儿姑娘择日再叙？”
“呵，”岑敏儿挑了挑眉，“学会用世子殿下当挡箭牌了？你信不信我一句话就让你像那日一样受罚，不不不，说不定这次不仅仅是受罚。”
楚离依旧陪着笑：“奴婢明白敏儿姑娘说的话有多大的分量，只是奴婢确实怕怠慢了世子，这两边受罚，奴婢只得得罪敏儿姑娘了，抱歉。”
说罢，楚离打开世子与她的房门，准备把行囊里的东西整理一下。
“你好大的口气！”岑敏儿在房门外径直走了进来，“你一个丫鬟凭什么？”
楚离没有理会，就当是没听见，继续做着手头上的事。
“你凭什么一个普普通通的市井女子做世子的近侍？凭什么世子殿下偏偏护着你？论家世，论才情，论相貌我哪点比不上你？”岑敏儿开始有些失态了，精致的五官这时候有些愤怒地扭曲着。
“敏儿姑娘多虑了，世子殿下不曾护着我，我虽是平民出身，可听说我们做侍女的大概也不需要什么身份，就是些低贱的活儿，敏儿姑娘大可不必放在眼里。”楚离低着头，边整理衣物边说。
“你还装什么？你害死了我的孩子，还装什么清高？你的爹娘怎么教你的？还是他们就像你一样，粗鄙恶心？”岑敏儿语气似乎很愤怒。
“粗鄙恶心？”楚离挑眉。
她自认为不是惹事的性格，在白尽尘的身边也为了生存做了不少忍让，也看在他的面子对岑敏儿的挑衅没有任何回应，但是她又何必提及她的爹娘呢？
“敏儿姑娘，您是否怀孕应该比奴婢清楚，奴婢认为，比起在世子的茶水里添些不该添的东西，奴婢的所作所为算不上粗鄙恶心。再者，世子殿下比奴婢聪明，奴婢知道的世子殿下就不可能不知。不知道世子殿下究竟是疼爱敏儿姑娘和腹中不存在的孩子，还是因为别的什么而惩罚奴婢。”楚离笑得天真烂漫。
“你早知道？”岑敏儿眼中有些许的慌张，但被她极力掩饰住了，她似乎像是有什么话想说但被塞住。她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平静，眼中闪着异样的光芒。“你应该明白，无论如何，世子并没有惩罚我，而是惩罚你！”
“是啊，所以敏儿姑娘又何必顾忌您比不上我呢？”楚离没有抬头，抹去桌子上的一点点灰尘，“奴婢不过是想某一条生路，相安无事不是对大家更好？”
“相安无事？怎么相安无事？世子殿下从未有过女性近侍，就连当时圣上将我赐给他他也不曾让我服侍他！你不用假意瞒着我，我知道那日世子殿下令何方罚你并未真罚！他何时曾让最得力的侍从替他行罚？为何要找何方打你的板子？他怕你伤着！凭什么？凭什么？我怎么容得下你？”
楚离怔了怔，原来白尽尘没想罚她。她感觉怪怪的，说不上什么感觉。
“与我何干？”楚离说的很轻。
“什么？”
“这是世子的决定，与我何干？”楚离淡淡地看着岑敏儿，用一种怜悯的目光，“你该想的不应该是世子为何这样选择吗？或许你应该明白，自世子知道你‘有喜’是个谎言，你在他心里就没什么位置了，不是吗？”
岑敏儿忘了自己是怎样走出了白世子和楚离的那个房间，忘了自己是如何和立在门口的白世子撞了个满怀，忘了自己是怎样失态的表情，只记得自己像是丢了魂儿一样，明明她对这个粗鄙的丫鬟有她没有的优越感的。
岑敏儿想起那日在王宫与白世子的初遇，他温润有礼，仿佛是一束光，把她从阴暗高大的宫墙里拉出来。从前她靠近这束光，祈求可以得到一点点的温暖，虽然她带着梁王的嘱托，押上了双亲的性命，但她总归是觉得有生活是希望的。不过她现在好像永远失去了这束光。
门口的白尽尘依旧似笑非笑，他看着房间里的她少有的咄咄逼人的样子，挑了挑眉。只有说到她的爹娘时，她才会忍不住吧。
“没把我的话放在心上？”白尽尘走进来，想逗逗她。
“奴婢不敢，只是......”楚离慌忙抬头，“奴婢知错。”
“你叫自己什么？”白尽尘一步步走近，盯着楚离的眼睛。
“奴......不不不，楚儿知错。”楚离慢慢后退，身后是一张桌子，她也无处可退。
“你紧张什么？”白尽尘再靠近了一些，楚离只能微微坐在了桌子上，“我怎么记得你昨日晚上还很大胆？”
楚离觉得慌张，耳朵有些泛红。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原来从未有过的感觉。昨晚......天知道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白尽尘微眯着眼，他白皙的脸逐渐靠近楚离，看到她耳朵的颜色，嘴角轻微地扬起，随后就把身子退了回来。他轻笑，看来她在慢慢开窍。
“去沏一壶茶。”白尽尘旋身坐在座椅上，看着门口的方向。
“是。”楚离和门口一脸惊讶的何方异口同声，他们诧异地看了对方，气氛有些尴尬。
“楚离去。”
“是。”
楚离慌慌张张地离开了房间，总算是可以舒一口气了。何方则自觉的走进来，报告他们在王城的情报网收到的消息。
“王爷似乎在找虎符。”何方呈上一张纸条，“王爷想必还不知道在世子这里，是否禀告王爷？”
“现在还不必。”白尽尘揉了揉眉，他觉得有些头疼，望着江南的妻子程荧递给他的盒子。
“还没到时候。但是趁现在找线人透露给父王我已知晓他的计划，告诉父王我会支持他的选择。
“梁王欠的，是该还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