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35年7月13日,晴,今天是我梦寐以求的一天,我的生日!不敢相信,我终于成年了,我在这农场里已经关了这么久了,而这些都在今天结束了!下个月我就是一名令人尊敬的“原子信徒”了,只要心灵纯洁,做一个虔诚的信徒,不要两年我就能去上学了,我会进父亲的学校,到时候人们就得叫我‘克劳伦斯神父’了,我写字已经写得很好了,《原子圣经》已经倒背如流,虽然其中很多东西我一点也不懂,但马上我就能成为学者了。
附加:希望有生之年能当上教皇。”
他缓缓合上日记本,满意地看着自己的“巨作”,一本厚厚的日记本已经快写完了,从第一次开始练习写字时,他就开始写日记了。
翻开第一页,是一篇字迹整洁的日记,当时连字都不识,是父亲代笔的,如今字也继承了他的风格。
他小心地把日记本放进书桌抽厢里,另一本本子也静静地躺在里面。
那是哥哥的画册,一本里装满的都是精美的素描,每一幅画下面都有他的签名,漂亮的花体字写着:阿瑟克劳伦斯。
兄弟俩的年龄几乎一样,阿瑟只比安东大两个月,但才华横溢的两位青年一直都是远近的焦点人物,还有一个原因--他们的父亲西舍克劳伦斯神父,一位来自城市的独生子,却选择来到农场上来,娶了一个泼辣的姑娘,这在当地人看来无法理解,但他的两个儿子知道。
父亲把一切都献给了“教堂”,它为农场提供了电力,驱动着当地庞大的电力铁路系统,将圣地1\3的农产品运输到万里之外的地方,他一直将自己的工作视作伟大的事业。
他就这样站在原地,梦想着自己当上教皇的那一天,以至于忽略了长达三分钟的敲门声。
“你在里面干什么!出来!”
是阿瑟的怒吼声,穿透木板门,却进不了弟弟的耳朵。
“嘭!”门在一声巨响中被撞开了。
“你干什么?吓我一跳。”
阿瑟顿时觉得又好气又好笑,一把抓住弟弟的衣领就向楼下冲去。
两个人就这样冲上街头,一个是盛装的少年,另一个是衣衫不整的野小子。阿瑟扯着弟弟的衣领,跟拖着包裹一样,拉着安东往教堂的方向跑去。
“等。。。我自己能跑。”安东上气不接下气地求饶。
“要怪就怪你自己为什么不给手表上弦吧,如果今天迟到了你就在田里干一辈子吧!”
“阿瑟,哥!”安东指向远处的山丘。
“有什么事一会说!”
“火。。。火车,”安东从嘴边挤出几个字来,“J433列车,它每周日会在教堂旁边的车站做例行检修,离教堂只有2公里远。”
阿瑟对这个消息感到很吃惊,他不觉得远处的那列火车与其他的列车有什么两样。
“你确定它会把我们送到教堂去?”
“我打包票。”安东给了他一个自信的眼神。
阿瑟这才放开弟弟的领子,让他来带路。
“这你就啥都不懂了吧,你总是关注那些花花草草,却从来不肯去留意火车和钟表这些有趣的玩意。”
“所以你就忘记给手表上弦了?”他很不屑地看了弟弟一眼。
“上不上弦和喜不喜欢一点关系都没有,好了,到了。”
阿瑟一抬头,一堵砖墙拦在他们的面前,墙顶上铺满了玻璃渣。
安东主动靠着墙蹲下,将他的兄弟托了上去,阿瑟脱下上衣铺在墙顶,双手抓住边缘翻了过去,只剩安东留在另一边。
“喂,你怎么过来,墙上全是刺我没法拉你过来。”阿瑟向另一边大喊。
“小声点,要不是不让外人闯入他们会做这堵墙吗?”
“所以你怎么过来?”阿瑟压低声音说。
“你已经在帮我了。”
“嗯?”
等他回头的时候,几个怒气冲冲的铁路工人已经站在了他的身后,要不是眼前的这位穿着正式而且手上没有从铁路上拆下来的零件的话,早就把他送到警察局去了。
“各位大叔,早上好啊,我好像是迷路了。哦我的路在这边,真是谢谢你们了啊,哈哈,哈哈。”说罢,一点点挪出工人的包围圈,拔腿就跑。
“你个王八蛋,竟然拿我当诱饵!”阿瑟一边大喊,一边沿着铁路逃跑,工人紧追不舍。
安东此时已经绕到了火车站正门开始撬锁,除了火车站工人,没人比他跟了解这里的地图,甚至是工人的执勤时间和巡逻路线,这下早上唯一的三个值班的工人都在追阿瑟,大门处已经是空无一人,他拿出在锁店当学徒的看家本领,这把锁的锁芯已经被他攻克了无数遍。
“嘎吱。”大门给闯入者放了行。
“呼哧呼哧,这帮家伙怎么就不肯放弃呢?话说刚才看到了那辆车,这会已经停靠了吧,编号是J433的火车,到底跑哪去了?”
安东已经一路小跑来到月台上,刚才在山上看到的列车已经不在了。
他感觉自己像被浇了一大盆冷水,它已经无影无踪。
“不,不可能,难道今天它突然改变主意了?”
他四处张望,依旧没有它的身影。
“等等,还有一种可能,教堂有一条专用线路,它的轨距和J433的不一样。难道今天它装了要送到教堂去的东西,换了列车吗,但这样的话就得找到那辆去教堂的车!”
“安东!救我!”
“只有一次机会。”他向他兄弟的方向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