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自己去找你想要的,而我也只是找我想要的。”
酒川默不作声,没有给她直接的回答。
也许注定这不是一场合适的合作行动,酒川不会容许安东就这样胡来。
“行吧,随你们。”佐伊刻意离安东特别近,和酒川保持距离。
“离他远点。”酒川把她挤到一边,自己站在安东的右边。
“干什么,你的礼貌呢?”佐伊对这个奇怪的人发起火来,“安东你说他两句啊。”
“别生气,他是为我们着想的。”安东只好让佐伊在一边消消气,自己拉着酒川走到一边。
“怎么回事?你在闹什么?”
酒川一听安东还把错怪到自己头上来了,顿时火就起来了说:“你把这当什么了?不想装在尸体袋里就别给我找麻烦。”
“你自己说听我的,现在反悔了?”
“切,随便你。”酒川只好作罢。
窝里斗告一段落,两人都很不满地回来。
酒川一见到佐伊就没好脸色,佐伊以瞪眼回礼。
“转过去,要是敢看一眼我就让你回那个冰库里。”酒川把她转过去。
“干……干什么。”她听见了有拉链拉开的声音,她颤抖着把手伸进衣服里找什么。
“别动,流氓!”她转身用喷雾器对一顿乱喷,酒川只穿着内裤跪倒在地上。
“啊啊啊!”安东只感觉自己嘴角火烧一样的疼,喉咙也呛得很。
“住手,住手!”安东把头扭到一边,拉住佐伊的手把她按到墙上。
拉扯中安东不经意间碰到了不该碰的地方,然后脸上就多了一个巴掌印。
“我要宰了你!我发誓我……咳咳。”酒川趴在地上疯狂咳嗽,已经分不清是口水还是鼻涕了。被辣椒喷雾直接喷到脸上估计半天不能行动了。
“我警告你佐伊小姐,不要让我做最坏的决定。”安东狠狠推了她一把,把剩下的水浇到酒川脸上给他洗洗。
“真的很抱歉,我看见你们脱衣服我以为就……”
“没办法了,他这个样子根本没法正常行动了。”
看见地上用塑料袋装着的两套礼服,现在她知道为什么了。
酒川尽管脸都要肿起来了,还是勉强能睁开眼:“别管我,等你完事我们撤离点见就行。”
“我觉得你可能留下来会比较好。”佐伊似乎想说什么,“我觉得我们找到机会了。”
“一边去。”酒川可能这辈子不会喜欢上她了。
安东让她把话说明白。
“你们两个是想进到宴会的会场是吗,你们的邀请函在哪里?”
“要是有邀请函的话我们就走正门的红地毯进来了。”安东说道。
“我就知道,而且你的朋友现在肿的和河马一样。”
“我宰了你……”酒川挣扎着要爬起来。
“拜你所赐,所以你的机会就是让他装成河马进去吗?”安东说道。
佐伊有点吃惊:“你怎么知道?”
“安东你先走,我要和这位小姐谈谈。”酒川的鼻子肿的快看不见鼻孔了。
“是‘河马’不是真河马,欧泊赫。那家伙对花生过敏,只要一点就能要了命。他今天晚上估计是不会来了,但我估计他还没告诉韦伯,现在还在名单上还有他和他儿子儿媳的名字。”
“好极了,看来我今晚要扮一个阔佬,特别是脸肿起来的家伙。”
“那有什么用?”安东问她。
“他儿子没什么用,韦伯想要见的是他本人,但欧泊赫是故意要放韦伯鸽子,现在等于是给我们留了正好的名额,何况韦伯没见过欧泊赫儿子也不会有什么警觉。”
“那真是多亏了你,不然我们今晚会把整个晚宴弄得像战场一样!”
千载难逢的机会,运气来的太突然也对计划有很大的破坏性。
“酒川,我们的目的是要见到雪城,只要在会场找到她,马上就离开。”
“呃,不是我要扫你兴,我估计雪城不会在会场了。”佐伊立刻把仅存的计划彻底粉碎,“看起来他不让任何记者进来是有原因的。”
“什么?这么说我们扑了个空?”酒川神色紧张。
“那也不是,她确实在此处,韦伯和雪城在这座城市驻留三天就住这。”
安东透过窗户看另一栋结构相同的大楼说:“酒店在六层以上,直到顶层都是酒店。”
“那就是在那里了,找到有警卫封锁的那层,她一定就在那里。”
楼上传来动静,连厨房方向都开始忙碌起来。
“晚宴要开始了,就现在。”安东拉起酒川,但佐伊执意他原地留下。
“他不去,只有在我们身份被怀疑或者没法离开时‘河马’才能出场。”
“他是我们的后备。”安东勉强给酒川换好了礼服,把他安置在不起眼的角落里。
他回头,没有找到佐伊。
“我就没什么了,你要看的话就过来吧。今晚扮的可是你的娇妻。”佐伊在安东的脸上划了一下,还顺带刮他的鼻子。
“别欺人太甚,我已经结婚了。”安东的眼神中没有一丝松懈,刻在他心中的裂缝传出的疼意不会让他忘记,就算是不同的身躯也会感受一样的痛苦。
“还以为你是花花公子的类型,没想到脑袋和榆木一样。”佐伊脱掉外套,里面穿了件紫色的露背晚礼服,“但今晚你要扮演的就是花花公子,一点破绽就会叫你人头落地。”
“我明白风险,也知道我干这行的意义。”
佐伊隐隐笑了,挽住安东的手臂走向漆黑的走廊。
“邀请函,先生。”
“一边去,或是让韦伯来见我。”安东出言不逊地赶服务生走,吓得她在一份名单上拼命找。
“啊,约瑟夫先生,您今晚来可是赏脸,敢问您父亲何时启程?”服务生吓得不轻,把名单上的名字打了勾。
“谁知道呢?如果我老爸有意来的话,这伙就在这了吧。”
“额,啊啊公子不愧才思敏捷,请您和您夫人好好享受今晚。”
人有三张皮,身份、外貌、内心。
这颗心被两层皮掩护着,前往猎场。
宴会当晚现场人山人海,但没有一人是多余的存在。
“钢铁公司总裁、煤矿主、军工集团的高管,韦伯把他们全召集过来了。”佐伊认识这里几乎全部的人,“他到底在计划什么?”
“为什么一个将领会和黑手党作风一样?”
整个宴会现场虽然桌上堆得满满的都是美食,但没有一人甚至看他们一眼。
韦伯的计划基本都成功了,现在他有了他需要见的几乎全部人。
“将军,欧泊赫没来,但他儿子来了。”
“为什么?那个老家伙故意整我是吗。”他把怒容收回去,现在还不是动怒的时候,他才是胜利者。
安东看见有熟悉的人朝自己走来,他不打算逃避。
“约瑟夫,令尊没来吗?”韦伯的脸上还是微笑,没认出眼前之人的真实身份。
“我老爸想来自然回来的,我只是来消遣一下。”安东轻蔑地笑道。
“真遗憾,令尊没来真是伤脑筋。”韦伯不认为眼前这个毛头小子有什么和他对峙的资本,“他一定会后悔的,让他赶紧找到自己的定位吧,要不然。”
“那还不一定呢,祝您三天玩的开心,早日打道回府。”安东拉着佐伊离开。
“没想到你算是个演员了。”佐伊对刚才的一幕很是赞赏。
“专业人士干专业事。”
“好在他没注意到我身上,拿到了好角度的东西。”
她把自己手中的女式包打开,里面有一台小巧的相机。
“该想办法撤了,没想到通往上层的路都要穿过会场,想必这里是他的地盘了。”
安东虽然在会场里到处闲逛,也没忘了偷偷观察韦伯的一举一动。他确实疑惑地朝这边看了几眼,要是他愿意现在就冲过来的话安东可以再进一次战俘营了。
“我们还没办法让酒川进来,还要一封邀请函才能让我们在这安全的呆着。”佐伊提醒道。
而安东找到了机会——那些名流们从服务生的盘子里拿开胃酒。
“那个欧泊赫对花生过敏,他儿子呢?”
“哮喘之外就没了。”
“只能就地取材了。”
安东在桌上找到了盐瓶,只在没人看他的一瞬间就倒出一把在手里。
“服务员,给我杯酒。”
两样东西都全了,他把那一把盐全倒了进去。趁着一位年纪大的宾客把酒放桌上的时候调了包,眼看他喝下一口后痛苦的表情。
“抱歉,我去下洗手间。我得把这东西吐掉。”
而安东紧紧跟在他的身后,这个可怜的老家伙在水池里吐得厉害,而周围没其他人可以帮他,他只好拿掉眼镜洗把脸。
“不好意思这位先生,你能帮我把脏衣服拿给服务生洗一下吗?”
安东一摸衣服兜里有个硬硬的信封,于是拿着衣服离开了。
佐伊看见了这场小骚乱,安东还是回来了。
“我拿到信函了,就是要把上面的名字改掉。”
“这个我来干,我之前在图书馆工作去掉书上的涂鸦而不留一点痕迹。”
韦伯和一位客人交谈甚欢,最后一起上了电梯去了上面的楼层。
佐伊把信上的名字改好了,从洗手间出来时就听到了外面的骚动。
“怎么。”她看见一群穿黑色夹克带针织帽的家伙气冲冲地走上来,恐怕他们已经发现自己不在冰库里了。她的腿有点发软,竟一步也迈不动。
“过来!”一只有力的手把她抓到角落里,用身体挡住了视线。
没有人愿意在这种场合里搅黄别人的好事,包括那些黑衣人也把视线避开了。
“你个人渣,你就不能假亲吗?”佐伊生气地捶打酒川的肩膀。
“好好好,下次一定。”
“你的邀请函,不过你竟然能混进来!”
“不好意思,介意我打扰下吗?”说这话的就是韦伯,他亲眼见“欧泊赫”吻了他“儿媳”。
“跑。”酒川小声在佐伊耳边说了一句,佐伊也趁他抱她的时候把信封放进了他的口袋里,然后跑开了。
“韦伯将军,希望刚才的所见你能好好保密。还有我儿子来了吗?”
“请您出示您的邀请函。”韦伯不太认得出这个人就是欧泊赫,他的脸有种说不出来的奇怪。
“给,不会连你的嘉宾都认不出吧。”酒川把信封交了出去。
“请您见谅,不过你能来我还是很意外的。”韦伯说道,“您儿子正在会场。”
“爸。”安东带着佐伊过来,酒川用唇语说了句“真乖。”
安东看见酒川在这样的情况下还开得出玩笑,但这也给了他勇气。
“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和您尽快谈一下。”
安东看着韦伯和酒川有说有笑地上了电梯,他也想跟上去,佐伊让他沉住气。
大约十五分钟后,安东和佐伊决定动手了。
“请止步,这里没有韦伯先生的同意不能进入。”一个武装的警卫让他们停下。
“我爸在上面,我不上去你能负全责吗?”安东数落警卫一顿,警卫只好用对讲机请示。
“你可以上去了,六楼1002房间。”
安东和佐伊全程有警卫跟随,直到被带到1002房前。
“爸。”安东看到酒川还面带微笑,知道事情还在控制中。
“有事吗?”酒川说时抖了下自己的口袋,安东懂了暗号。
“你吃了什么,怎么肿起来了?”
酒川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糖纸,是会场发的那种,上面写了花生糖。
“失陪一下韦伯先生,我感觉呼吸有点困难。”酒川一边喘气一边往外走。
“等下,你吃了花生?”韦伯有听说过欧泊赫的毛病,但真正发生在眼前就不好了,特别是不能把他的晚宴毁了。
“愣着干嘛?快去送欧泊赫先生去医院。”韦伯呵斥手下。
“我有话必须说完……咳咳。”酒川死死抓住韦伯的衣服,韦伯只好和其他人一起慢慢把酒川抬下去。
安东和佐伊安全了,暂时安全了,现在所有的障碍全部扫清。
“雪城?”安东敲响了从六楼到二十楼所有的房间,连会议室和娱乐室这样的地方都找不到雪城。
他和佐伊径直来到楼顶,看着黑漆漆的夜空,现在已经无计可施了。
“她不在这,我们还是扑了个空。”安东有点难以接受,“结果还是败了。”
“安东……”佐伊的声音有点细微。
“我知道的,该走了,就现在。”他一转身就撞在了枪口上。
“你路走窄了先生。”一个穿白色战斗服的人拿枪指着佐伊和他。
安东闪电般的拔枪速度比男人的反应更快,场面现在达到了平衡。
“可以,我投降。”男人丢掉两把手枪,却一瞬间把安东的枪口拉向了他自己。
“但这种黑帮的三脚猫技术对我可不起效。”
安东和佐伊被逮了个正着,他们的命运全落到了他的手上。
“第一个问题,你们为什么要找雪城?”男人问他。
“因为我缺个可以说枕边话的人,这个理由怎么样?”安东直接不给男人好脸色。
“真是糟糕的理由,你没必要把自己刻意包装成街头的混混的,安东·克劳伦斯教授。”
“第一次被听到教授这个称号,过奖。”
“所以我决定现在就把你交给韦伯,反正我也不喜欢你,怎样?”
安东的半个身子都被推出了平台,他可以看见外面星星点点的灯光,被灯光包裹是一种奇怪的体验,他的神经绷紧了。
“你的目的是什么?不然我现在就把你丢下去!”
面对男人野兽般的咆哮,安东脸上没有一丝恐惧。
“如果是为了报救命之恩怎么样?”
“胡说,你连见都没见过她,你这为了活命不惜一切代价的小人。”
“那就把我丢下去吧。”
安东被男人扯回来,被用枪指着朝平台外走去。
“证明你的忠诚。”男人的笑,嘲讽了这个逃命一生的败者,但勇气是否值得用生命实验。
“不要,求你。”佐伊的哀求太无力,被冷风拆散。
安东走向边缘,眼前有一根钢索,连接着这对双子楼。
“走吧。”他倒挂着爬上钢索,一阵风吹过都会让他的身躯和钢索一起晃动。
天空之上,赌上性命的牌局,他必须押上自己的全部赌注。
“别不动。不然……”男人用脚踩在钢索上,拼命摇晃在风中颤抖的钢索。
安东只有前进。
他的一条腿打滑,整个人只有双手还挂在钢索上。
“不,求你放过他。”
“他必须证明,或是死亡。”
安东的力气已经所剩无几,他用两手在钢索上滑动,一点点挪向对岸。
“啊。”他的手已经到了极限,无法支撑他穿过如此长的旅程。
“放手吗?”他的背后有熟悉的声音,这个声音只属于他的声带,却包含了另一个灵魂。
“我不是来这放弃的,明明那么多都闯过来了。”
他的手颤抖着,流着血。
“而你的痛苦全部来自你的弱小,和你无法完成的梦想。”
“他还在走。”佐伊发现安东的速度竟然加快了,男人的嘴角有细微上扬。
当一只流着血的手摸到大楼的边缘时,他已经不再是他。
“你看,懦弱的他已经死了,见证下他的新生吧。”男人指给佐伊看。
安东半跪在一个人的跟前,佐伊惊得睁大了眼睛。
“告诉我,安东,你要给我什么。”
“忠心,这就是我的全部,我的陛下。”他轻吻了她的手背。
“是她!”佐伊拿起相机立刻拍下了她的身影。
楼底下传来骚乱,可惜罪魁祸首之一已经乘着救护车溜之大吉了。
“来,我送你安全出去,但这个男人,请再也不要和他见面。”男人送佐伊从暗道溜了出去,头顶有一架双桨直升机飞过。
代表了一个传奇,他的诞生。
她拿着从暗房洗好的照片,安东也许只会在照片上和他相见。
她拿起剪刀,将安东从照片上剪下丢进火中。
有些人只有缘分才会再相见。
他活在阴影下,现在就要走进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