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间屋子不大,十平米的卫生间。
旁边是洗漱台,前面是浴室和马桶。
墙壁是洁白的瓷砖,但瓷砖上溅满了鲜血好似曾有人在这里被虐杀过。
地上有大滩血迹,甚至还很黏稠,浴室被浴帘遮挡着,但顶端却悬着一根绳子。
绳子上吊着一个人,他的内脏被刨了出来并透过光影照射让王异分析出了那掉落的应该是肠子。
难以言明的呕吐,王异甚至担心腹中之物会从鼻子里崩出来。
“乌雷劫?”好像只有她和乌雷劫进入了这座城堡,那如果有人刚死的话,肯定就是那个傲慢的男人了:“原来你也是只会唬人的家伙。”
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但身为女人的她还是下意识的祈祷,毕竟对方是乌家太子,义父乌忧的领导者。
缓缓的伸出刀,警惕的拨开浴帘,可浴缸中竟然还躺着一个人!
那个人四脚朝天仰着头,胸膛被全部刨开,甚至连肋骨都被掰断。
而胸口上则站着一个人偶,它怀里敲的不是鼓而是人的心脏。
那颗心脏,甚至好像还在跳动。
“乌雷劫……”既然浴缸里躺的是乌雷劫,那吊着的又是谁?
“乌鸦还没有来巡夜,他说等敷好了药再休息一下,等凌晨以后再来。这个时间,应该不是他。可是进入这座城堡的人只有我和乌雷劫了,如今乌雷劫已死,难道……”王异不敢细想,可那具吊着的死尸却该死不死的缓缓转动,好似在迎合王异的想法一样慢慢的朝向她。
是一个女人,被剥了皮的女人。
她的内脏还在往外流着,但是脸上的皮肉却好好的。
她不敢抬头,却有什么无形的东西强迫着她抬起。
就那么慢慢的,与吊着的死尸对视。
那张脸,很美,如精雕细琢的璞玉却在此时睁大了不敢相信的双眼,甚至吐着舌头。
“是,我……”终于承受不住这可怕的压力,腿软倒地的她只觉着腹中一阵翻涌,下意识的爬向马桶想要把肚子里的东西吐出来。
可是当她打开马桶盖的那一刻却有一只血手突然窜了出来狠狠的钳住了她的脖子!
惊吓与突然袭击之下,王异濒临崩溃,甚至眼泪决堤的挥起刀将其斩断,毫不犹豫的转身逃跑。
可身后的大门却重重的关闭,那沉重的声音如死亡的宣告宣示着她的人生终点!
王异慌了,再无往日风采,现在的她只想逃,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于是她拼命的抓住门把手,用尽了浑身解数想要将其打开结果却因为用力过猛而导致自己踹门的瞬间将把手扯下,整个人更是因为惯力差点再次摔倒,好在抓住了洗脸盆,撑住了身子。
可也是这个瞬间,所有的灯,灭了。
周围本没有声音,但王异却觉着好像有什么东西踩着血向她缓慢逼近,而且是浴缸的方向。
砰~
敲锣的声音,很弱,很弱,像是不曾出现却更增了几分诡异。
接着又是一声锣响,比刚才大了点。
洗脸盆的两侧突然燃起了蜡烛,精神受到严重刺激的王异很清楚这里没有蜡烛!
她不敢抬头,却又不受控制的缓缓抬起,和刚才一样,仿佛有什么东西想让她这么做。
敲锣声好似最有经验的配音,在王异抬头的缓慢下逐渐迅捷响亮,好似在欢呼着她面对死亡的勇敢!可是它掉下的那颗眼球,唯一连接着脑袋的那根线却不是什么绳子而是新生儿的脐带!
镜子里是一张脸,一张模仿着她的动作的可怕的脸。
枯瘦的像是没有血液流淌。
她的身后站着两个人,被开膛破肚的她,和乌雷劫。
那毫无生气的眼球,还有逐渐张开的僵硬嘴巴,像是想要高歌。
而那张枯瘦的脸则逐渐扬起了微笑,原本还模仿着王异动作却在微笑的同时缓缓的伸出双手,染着猩红指甲的枯瘦老手甚至穿过了镜面,逐渐接近这张美丽的,活人的脸。
突然,一声爆炸一般的碎裂响了起来,乌雷劫的四肢机械手臂如电钻一般击碎了墙壁,而他狰狞的笑着,在月光下比恶鬼更甚。
空着的两只手,一只抓向那略显惊讶的镜中人,一只则举起蓝光长刀在抓住对方脑袋的一瞬间狠狠的刺进了她的眉心!
“陷阱玩的不错,血腥玛丽。”
周围恢复了平静,没有腥臭,没有声音,只有门外轻微的风,有些凉。
乌雷劫收回了武器,一条机械手臂举着提灯照亮了周围。
这里只是一间普普通通的浴室,没有尸体没有蜡烛,只有一张破碎的镜面。
王异面色惨白的瘫坐在地一动不动,好似魂被勾了。
“说了不让你来。”乌雷劫还是懂得怜香惜玉的,并没有埋怨或是丢下她。
他只是像一个普通绅士一样弯下腰将其温柔的抱起,不再多说一句话。
风,确实有些凉,它的一成不变让王异清醒了一些:“你是不是故意的?”
乌雷劫并没有停下也没有问对方为什么会问这种问题:“敲锣小鬼只是障眼法,我想顺水推舟免些麻烦。”
“所以你利用了我,是吗?”王异的语气颤抖着,她现在哪还有什么白日的傲慢自负?甚至连自己尿了都不在乎了。
乌雷劫本不想解释,但想到怀里的美人毕竟是云中城主的侄女,未来的继承人,还是要给点面子的:“我以为它们会冲我来,毕竟你没有威胁,但是没想到这里不止一个强大的邪祟。”
王异缓缓的转动眼球,好像这样就已经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与勇气:“你身上没有伤。”
乌雷劫停下了,他竟然有些惊讶:“不愧是未来的云中城主,都这样了还有这么敏锐的洞察力。稍加培养,将来必会有一番作为。”
王异的手抖的很厉害,显然还没有从刚才的恐惧阴影中走出,可她还是坚强的抓住了乌雷劫的领子,虽然没有什么力气:“你是不是拿我当诱饵?”
“你可以不信。”
这座古堡有六层,乌雷劫抱着滩如泥的王异穿过了第五层,这诡异的平静让人生疑,就连乌雷劫也下意识的蹙着眉。
当快要来到第四层时,又响起了该死的音乐。
已是惊弓之鸟的王异下意识的惊呼,把头埋进了乌雷劫的胸膛。
可那音乐却逐渐逼近,甚至能听到伴奏,还有鼓掌的声音。
那音乐结束的一刻,热烈的鼓掌在这寂静且毫无生气的古堡中游荡,兴奋的庆祝着弱者的败退。
可真的如此吗?
四楼,整座四楼就是一间音乐厅,他们若想走下去就必须得横穿其中。
“不要去。”已经不再相信什么狗屁音乐了,现在的王异只想听到安静的风声。
尤其是她抬头的那一刻,乌雷劫严肃的脸更是证实了她不愿相信的猜测。
“放心,有我在。”王异需要一个坚定的眼神安抚内心,所以乌雷劫给了他,然后毅然决然的走进了音乐厅。
又响起了音乐,显然是新的曲目。
可是当高潮来临时,乌雷劫抱着王异踏入其中的那一刻,所有的音乐全都戛然而止。
仿佛什么都没有出现过。
鲜红如血的幕布在灯光的照射与微风的吹拂下像一张人脸。
空旷的观众席上全是灰尘蛛网与锈迹和破烂,显然已经很久没有人到访了。
可是鼓起勇气观察四周的王异却觉着每一张座椅上都坐着一个人,或者说是一个幽灵。
它们全都默契的看向自己,甚至带着挑衅的微笑!
那该死的微笑和乌雷劫一模一样!
心跳,是心跳的声音。
难道乌雷劫很紧张吗?
他不是应该有着能摆平一切的自信才对吗?
可是为什么我能听的到他的心跳?
哦,对了,原来是这样。
是因为害怕,贴的太近了。
乌雷劫就那么抱着王异,像是王子抱着公主走向落幕的后台。
“为什么要去那里?我感觉很危险。”距离舞台越近,王异越觉着害怕,她有一种预感,危险正在逼近。
“因为只有一个出口。”乌雷劫嘴上说着,可背后的潘多拉魔盒却已经发动,四只手臂全都如活蛇一般缓缓伸出面向四周,随时准备应对接下来的危险。
更近了,王异甚至能看到舞台上全是蛛网的各式乐器,可是最中间的那架钢琴的琴键上,为什么有手指的痕迹?
就好像,用什么东西擦过?
来到了舞台中央的正下方,周围还是寂静。
可是当乌雷劫再前进一步的时候却响起了剧烈的声响,甚至吓的王异又把头埋进了乌雷劫的怀里!
那声音是交响乐的演奏,是管风琴的高扬,然后是大小号的吹起还伴随着鼓声!
这突如其来的美妙音乐像是迎接着新王的登基,猩红如血的幕布更是在这一刻露出了可怕的巨大人脸,它没有眼球,却让人觉着好似被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