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岚介绍完情况,转向一旁的梦梦,“梦梦,对不起啊,刚才太颠簸,水杯打倒了。”
梦梦豪气地大手一摆,“没关系,完全不要放在心上。”
油头听云岚叫梦梦名字,浑身就生出种深深的违和感,极不自在,“我说,那个,你能不能换个称呼啊,长的人高马大的,这名字也太违和了点吧。怎么听都像个小姑娘啊,我可从未见过如此大只的小姑娘呢。”梦梦摊了摊手,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
油头捋了捋下巴近来因缺少修饰而略显杂乱的胡茬,“你长得跟个旗杆似的,不如……叫你呆呆吧。”油头自认说了句俏皮话,以前在学校这招屡试不爽,常逗得班上女生一阵嗤笑,而现在他很想借机逗一下秦慧。
不料对方好像并无感,倒是梦梦呵呵干笑了两声,“什么狗屁玩意儿?你逻辑也太跳跃了点吧。还有,叫谁呆呆呢,你才是呆呆呢。”说着将半干的齐鼻长发往后潇洒地捋成个大背头,做出陶醉状,“帅”。
油头小小心机落空,没能博得美人一笑,心中有些郁闷,懒得再同他斗嘴,不屑地“切”了声便没了下文。
此时,两辆“陆地巡航舰”正拖着长长的沙尘全速在戈壁中狂奔,前方大片枯萎死亡的荆棘藤蔓彼此纠葛编织在一起,如同一张充斥着死亡气息的大网,铺陈在大地上。
云岚感觉车速明显的放缓,颠簸的感觉也大有不同。
“这就是他们所说的覆植区?”油头好奇地问,众人都不敢确定,只有梦梦开口,“应该就是啦,我以前听人说过,覆植区是到第一前哨站最危险的一段路,不过这景象那是覆植区嘛,应该叫死植区还差不……”活没说完,伴随着一声轰隆,脚下的地面应声向左歪成了一个约四十度的斜面,几个人同时向左滚倒成一团。
运输车左侧车轮全都陷进了沙坑。发动机一阵轰鸣,却只有车轮空转,半寸也无法移动。
片刻后李昂从驾驶室进来查看情况,“你们还好吧?”众人彼此检视一番,没有任何人受伤,只是再不能坐卧了。李昂随后示意他们全部靠右贴地板坐靠,以免翻车,众人照做。
原来,覆植区是“孢子一族”向沙漠征伐的主要手段,借着每年高原戈壁地区短暂雨季孢子在沙漠中生根发芽,迅猛生长。而后因缺水死亡留下遍地败枝,但这些败枝能改善土壤,往复几年后便可锁住水分从而成林,将沙漠慢慢蚕食。与云岚所在的GD013庇护所相呼应的本还有GD012和GD011,它们现已沦为荆棘林中的废墟,正是覆植区的杰作。
覆植区的威胁主要不是来自于植物本身,而是那些败枝交织成网后的天然陷阱,一旦车轮陷入深坑,便几乎无法再爬出来。
“根本没动。”油头不顾李昂的嘱咐贴到左边车窗往前张望,1号车正开足马力为他们所在的3号车做牵引,一股股排气筒的黑烟从前方飘过来。
“都快半个小时了,再这样下去天都要黑了。”秦慧不无担忧地说道。
“嘘。”不知何时摸到驾驶室隔离门边的梦梦正耳朵贴着门听里面的动静,有嘶嘶的无线电声响和里面正在说话的一个男人的声音,“不行啊,得……,时间……”声音断断续续,十分微弱。
李昂打开隔离门时吓了梦梦一跳,“伙计们,坏消息好消息,先听哪个?”
“坏消息?”油头自作主张替众人选了。
“坏消息就是我们动不了了,1号车已经离开,在天黑前它必须赶到第一前哨站,得让前哨站知道庇护所发生了什么;好消息就是,如果他们能安全抵达第一前哨站就能在第二天派出救援队来接我们。”
“以前也发生过这种事吗?”云岚问。
“嗯哼,不常发生。通常情况下我们会绕行规避。”
“那他们怎么样了?我是说被困的人。”油头接着问。
“这个,你不会想知道的。”说罢转身离开,关门之前下达了一条命令:“今晚所有人不准睡觉,全副武装,现在趁天还没黑,你们可以打个盹儿。”
大伙儿都有点受不了他这种故意卖关子的说话方式,“他可能不想说什么故意吓我们,但要让我们有所心理准备。”冯娟猜测道。
昨晚的种种记忆立马不可遏制地回流,一时间,个个面色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