烙铁巴掌那么大，烧的通红，闪烁着星火，很轻易就能想想到这个东西落在人身上会发出的那种“滋滋”的声音，令人牙酸难受，想必是那块皮肉都会直接烂掉。
慕浅拿着东西走到了方越祥面前：“想试试吗？”
又挑了几样吓人的刑具一一给方越祥展示了一遍，不过慕浅也知道光恐吓无用，用刑是肯定要用的，最后方越祥果然是什么都没说，慕浅丢了手里的东西，对狱卒说：“我出去透透气，这里你来。”
她不喜欢这些血腥的东西，如今是迫于无奈才过来的，但是到底还是不想亲自动手，她转身离开前还是说：“悠着些，问出来就好了，别闹出人命。”
只要能拿到证据就好，不一定要闹出人命，这一点她还是心软了。
重新走出窒闷的刑室，外面的空气虽然仍旧不怎么好，但是至少不再压抑了，慕浅舒服了些，接着听到刑室里传来一声惨叫。
想来是狱卒已经开始用刑了，他是这个中老手，用刑这样的事是信手拈来，慕浅倒是不怕他失手。
不过方越祥到底会不会松口，她倒是有些不确定了——之前以为方越祥这样的人，性子懦弱，恐吓几句也就什么都招了，现在看来是她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方越祥其实也不是好对付的，以至于现在他都开始怀疑这次能不能成功。
这是她最后也是最狠的底牌了，如果还是不能让他松口，那这件事就难办了。
在外面站了一炷香的时间，慕浅在思索方越祥开口的可能性，但是一直没有等到里面的狱卒出来通报，倒是方越祥的惨叫一直不绝于耳，听着人心底发寒。
不过慕浅却是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她本就不是什么善人，这人不肯配合，伙同别人一起想要自己的命，那他就不该轻饶，轻饶了他，就是把自己往火坑刀剑里面推，她不能心软，心软就是置自己于死地。
又在外面等了许久，里面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变得有气无力起来，慕浅转过身，看到了狱卒一边擦汗一边从里面出来。
“怎么样了？”慕浅淡淡问。
“不肯说，已经晕了，您看还要继续吗？”狱卒手里拿着之前那根带着锋利倒刺的鞭子，上面已经染了不少的血迹，慕浅开始想，这东西一鞭子下去真的深可见骨吗？
“暂时不用了。”瞥见狱卒身上的衣袍也已经沾了血迹，慕浅摇头，“我进去看看吧。”
“是，您请。”因为之前京兆尹的吩咐和金令的威压，狱卒十分的恭敬配合。
再次进到刑室，里面的血腥味好像又重了一重，慕浅忍不住皱眉，再去看型架上的人，衣衫被抽得破烂不堪，头发狼狈的散着，已经看不清脸了，一身的血迹跟旁边型架上的人倒是有些相似。
如果自己不狠心，那以后被绑在这里的，或许就是自己了。闭了闭眼，慕浅深吸一口气，再睁开眼眼里已经一片平静：“找一桶盐水来，弄醒了。”
这样嘴硬的人，才最不该心软，因为他也想要自己的命。
狱卒很快提过来一桶化了盐的水，慕浅让他把水泼上去，方越祥果然又再一次被疼醒了，他现在已经呼吸微弱，眼里都没有了什么神采，像是随时会闭眼变成尸首一样，不过慕浅知道他还没有那么脆弱。
“说不说？”她冷着眼神过去，眼中的寒意像是剑的锋刃，单单是气势就让人胆寒心颤。
方越祥确实也被震慑到了，他身上都是伤口，心口处的衣衫已经烧烂，露出里面一大片烧焦的皮肉，味道难闻。
但是这样的情况下，他竟然还在坚持，张着嘴发出呜呜的恐惧声之后闭上眼晕了过去。
“那乾老板您看现在怎么办？”这人晕了，还要继续吗？
“先带回去关起来吧。”到底还是不够心狠，而且觉得今天这样也已经够了，慕浅摇头，“我明天再来，先关起来吧，别让他死了，找个大夫给他看看吧。”
没有要人带路，慕浅一个人离开了压抑的大牢，当再次重见光明竟然有种从地狱中走出来，恍若隔世的感觉。
那样压抑难受的感觉她已经许久未曾感受到了，如今再次自心底翻卷而来，她竟然有些不习惯——那些血腥危难的从前，她已经远离太久了，久到现在都有些不适应了。
头有些晕，她在大牢的外面站了一会，仿佛感觉不到冷一样，任凭寒风吹散了身上的血腥味道才抬脚离开。
没有乘马车，她是自己一步一步走回去的。
然而慕浅不知道，在她离开之后，大牢里犹在暗自筹谋着一件事。
京兆尹在慕浅走了之后就立马赶到了刑室，看着已经被折磨得不成人样的方越祥，皱眉道：“没想到他心肠竟然这样狠，竟真的用刑。”
而且还当真不肯让自己从旁监守，就这样自己在里面审问，还好这方越祥没有说出什么来。
“他有说过什么吗？”到底还是有些不放心，京兆尹问狱卒。
“没有，本来好像准备说的，小的见势烙了他的舌头，他就是想说也说不出。”狱卒早前就得了命令不能让这人说出什么来，这个时候急忙讨赏邀功。
这点倒是令京兆尹惊讶，又看了一眼晕过去的方越祥，道：“也是，我看他也不像有骨气的人，想来也撑不了多久，早料到他会招供的。”
狱卒赶紧又道：“就是，还好当时小的机灵。”
“你这差事办得不错，本官自有赏赐。”京兆尹十分满意，笑着拍拍手，“先把人带下去关起来吧。”
“是，多谢大人。”狱卒欢天喜地的把人弄回了原来的牢房关着，京兆尹在刑室里站了一会也跟着出去了。
大牢还是空荡荡的那一间，浑身是血的人昏迷在里面，脸色惨白如鬼魅，京兆尹问：“他有没有说什么时候会再来？”
知道自家老爷说的是乾老板，狱卒如实回答：“他说明天再来，还让小的给找个大夫看看别出人命了。”
“就是要出人命才好呢，人死了才最安全，谁也威胁不到我们。”京兆尹冷冷的看着方越祥，“这人看着就活不成了，找什么大夫，现在这事得赶紧结束才是好的，省得越拖事情越大，老爷我都摆不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