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话音落下刘德海就立马扔了手里的碗，陶碗在地上砸得四分五裂，里面的汤水都溅到了对方的衣裾上，留下几个模糊的印记。
“老子就不吃了！”刘德海忽然爆发出一阵怒吼，指着人道，“你等着，你这么对我叔父不会放过你的！”
狱卒抖了抖衣袍，笑了起来，不以为意地道：“不吃也好，刘大公子在大牢里畏罪绝食貌似也是个不错的名头。”
“你敢！”到底是贪生怕死，一听到要死刘德海还是有些发怵，“你敢这样对我！”
“你可以继续撒野，然后就等着看我敢不敢吧。”狱卒冷冷的凝着他。
后面的林倾杰早就停下了吃饭的动作，暗自观察着那两个人，心里一阵暗喜。
他当让知道狱卒这样为难刘德海是因为他白天不识好歹的事，可是越是这样就越好，他看着自己面前的饭菜，明白了为何今天自己的饭菜跟之前有所不同，这分明就是为了故意刺激刘德海。
只要那两人闹得越凶，那自己从中得利就越多，可以提的要求也更多，他就这样一直静静的等着，眼睁睁看着刘德海把人给惹怒了。
空气里格外的安静而压抑，那边两人像是在对峙僵持着，都没有人看到林倾杰眼里闪过的意思算计的笑意。
又重新开始吃饭，等到果腹之后将碗放下，狱卒收拾了地上碎裂的碗一起装在食盒里要走。
林倾杰忽然将人叫住：“这位官差大人，这天寒地冻的，我常年有病在身恐怕熬不下去了，能不能给我弄一床被褥过来。”
狱卒好像有些嫌他麻烦事多，皱着眉头不悦，但是并没有马上拒绝，林倾杰便知道事情可以成了，急忙又许下承诺：“大人放心小人绝对不会吃白食的，等到下次我夫人来了，我一定好好叮嘱她好好让人报答你。”
这话算是说得讨巧，搔到了狱卒的痒处，于是他也没有再多推辞，真的就这这样答应了，没多久就让人送来了被褥。
褥子半新不旧，不算多好但是总归是能用了，在这样寒冷的深夜是可以保命的。
带到一切事情料理完毕，林倾杰又跟着道了谢将人送走，里面再次只剩下两个人。
“现在看来还不知道是谁先走黄泉路呢。”林倾杰得意，一面将褥子抖开铺好，一面道。
刘德海此刻已经气红了眼睛，死死的瞪着林倾杰，却是半晌也说不出一句话来，今天晚上那个狱卒分明就是要故意打他的脸。
现在他就真的好想被人扇了几个巴掌一样，脸上火辣辣的疼，但是四周冰凉凉的冷，这样的夜里饥寒交迫如何入眠，再这样下去他迟早怀疑自己会被折磨死。
不行！他浑身一个激灵，告诉自己现在还不能死。
“又想干什么？”见刘德海走到了门边，林倾杰开始狐疑他又要闹事，“这大晚上的我劝你安分点，不然把人惹急了你的死期也就不远了。”他冷冷的嘲。
结果下一刻刘德海就开始大喊：“来人！都给我来人！”
林倾杰被这一嗓子惊得坐了起来：“但大晚上你还要不要人睡觉，你不想活了可别连累我受罪。”
谁知刘德海就跟没有听到一样，继续扯着嗓子就开始嚎，那声音大得足以让整个大牢都听得清清楚楚，震天刺耳，他一边喊还一边骂人，像是自暴自弃破罐子破摔了一样。
这么大的声音当然惊动了外面守夜的官差，没多久外面就走进来几个人，个个身上带着刀，脸色都不好看。
“大晚上的吵什么吵，想死吗给我闭嘴！”走在最前面的还是最开始送饭的狱卒，他敲着佩刀警告道，“再喊就割了你的舌头，后面都不许吃饭，看你还敢不敢。”
“你敢这样对我，我让人杀了你！”
刘德海开始歇斯底里，面色狰狞的伸着手要去拽外面的人，但是却是徒劳。
“我告诉你我是兵部尚书的侄子，你现在就去尚书府给我报信，让我叔父派人过来接我，这鬼地方就不是人待的，我想再留下去了，快去啊！”
可是不管任他怎么喊都没有一个人动，几个人就跟看戏一样站在外面冷冷的看着，一丝同情的目光也没有。
许久，等到刘德海声音嘶哑了开始喘不上气的时候，为首的人才冷冷道：“再喊，马上让人过来堵了你的嘴，兵部尚书？抱歉了刘公子，我们这样的小角色去不了这样的高门大户，也见不到里面日理万机的尚书大人，他呢估计现在也暂时想不起，或者顾不上你这个八竿子都远的侄子了。”
说着其他几个人都跟着笑了起来，有人附和：“也是啊，现在这个时候谁还会管你，万一你把人拖下水了怎么办，你就一个人烂在这里算了，再喊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
“你们算个什么东西，也敢这样跟我说话！”
刘德海像是魔怔了一样，死死的盯着前面，开始反复重复之前的话，“我告诉你们我叔父是兵部尚书，你们再敢这样我让他砍了你们，全部通通都砍了。”
这个时候几个狱卒的脸色才微微一变，脸上的笑都收了起来，有人试着喊了一声：“刘德海？”
刘德海还在兀自喃喃那几句话，时而辱骂几声，于是为首的狱卒提高了声音：“刘德海你我问你知道你现在这是在哪里吗，你要是好好回答我就让人去尚书府送信。”
然而之前还歇斯底里的人现在却没有丝毫反应，好像是什么都听不见了一样，就在那里对着前面的空气兀自喃喃，时而笑时而表情狰狞扭曲，看得人心里发寒只觉得十分瘆人。
“头儿，他，他不会是真的魔怔了吧？”有人战战兢兢地出声。
“别胡说，我看就是暂时的失心疯，小题大做。”他剜了之前说话的人一眼，吩咐，“去给他弄点吃的过来，说不说是饿疯了。”
等到弄吃的的人离开之后，剩下的几个人又开始问刘德海一些简单的问题，但是那人仍旧没有半点反应。
几人的脸色跟着心一点点的往下沉，知道事情有些难办了，这人可是重犯，如今案子都还没有查清就疯了一个，那他们如何交代？到时候案子查起来这边怎么给出答案？
几人互相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担忧，但是谁都没有说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