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王妃确实是叫人来给自己看的，毕竟看着洛雪也有那个意思，因为千夜不是有名有姓的贵族，日常又是跟着洛景阳的，实在不行可以把他招赘，这样又可以把洛雪留在身边，她的婚嫁也得到了解决，实在是一石二鸟。
“那……那晚辈是让王妃失望了吧。”
“呵，本宫还没发话呢，你倒是自己看不上自己了？”
昌王妃收回手，千夜也就很自然的坐了回去。
“雪儿和我说了很多你的事。她说一路上你们都在被追杀，你一直在保护她，哪怕是最后打不过了还是在硬抗。本宫以为，你想要一个人跑掉其实很简单吧，就算把雪儿丢下，应该也没什么关系，只要说她是自己跑出去的就行。”
“晚辈……”
千夜刚开口，昌王妃便摆手示意他先等自己说完。
“她还说，你放心不下外面客栈做的饭，宁愿啃干粮也不吃，最后是看着雪儿咽不下去又专门跑下去给她做饭，”顿了顿，才问，“可有此事？”
“确有其事。”千夜点点头，“但保护照顾洛小姐都是晚辈的职责所在，并且，一路上也是让洛小姐受足了惊吓，说起来晚辈还欠洛小姐和王妃一个道歉。”
“道歉就免了。”昌王妃挥了挥手，平淡道，“本宫还欠你一句谢谢，毕竟没有你，雪儿已经不知道投胎去了哪户人家。”
昌王妃打开油纸，拿出兔腿继续，不过这次多少文雅些了。
“这么说吧，本宫看你照顾雪儿照顾的也上心，不如你娶她为妻，如何？”
千夜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
“王妃莫要说笑了。洛小姐天姿国色，温柔贤淑，配得上全京城最好的人家。晚辈自知配不上洛小姐，王妃就不要拿晚辈开心了。”
昌王妃淡笑道：“我认认真真和你说要把女儿许配给你，你怎么还觉得我在开玩笑呢？还是……你看不上雪儿？”
“不是，我……”
昌王妃一句话把千夜吓得忘记了人称：“我是……实在觉得……洛小姐嫁给我真的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不值当啊。”
“那就是看不上雪儿咯？这么说吧，昌王府也不能让你白白跑这一趟，你要是不要雪儿，我就找人带你去库房看看，你看上什么宝贝就直接带走吧。”昌王妃淡淡道。
“……”
千夜当时就蒙了，想说这闹得是哪一出，怎么能不要就说看不上呢？
如果真的可以选择，他当然要洛雪啊，但是他是暗卫，暗卫从来都是不配拥有家庭的，他不能祸害了洛雪啊。
“不是，王妃，千夜真的是……”
说着说着千夜又“噗通”一下跪倒在昌王妃面前。
“不能要啊。千夜护送洛小姐回来，并不是图的回报。若是千夜再单独收了王妃的东西，那就真的败坏道德了啊。”
“那你就娶雪儿啊。她是嫁过一次的人了，现在你也知道，她身份特殊，我是一分嫁妆都不能为她筹备的，这样也不算你拿昌王府一针一线。”
昌王妃抓着千夜的衣领像拎小鸡那样把他拎起来，再按在蒲团上坐好。
“不是说了么，不要跪拜，要折寿的。”
“洛小姐嫁过一次还是不影响她美啊，我我我，我是真的……”
“要么拿钱，要么娶雪儿，你今天不选出来，你就别想走出这个佛堂了。”
昌王妃倒是吃兔子吃的快活：“你倒是一口一声你配不上雪儿，你当本宫不知道你偷偷去给她送兔毛么？还在厨房亲自烤兔肉给雪儿？真是口是心非啊，还是你真那么怂，有杀人的胆量没有娶雪儿的胆量？”
这会儿千夜可算是知道昌王妃手里兔肉是从哪里来的了。
估计是他之前做的那些。
“本宫尝了这个兔肉，做的还可以。”昌王妃淡笑道。
最后一句话大概是彻底击垮了千夜，他突然就自暴自弃的觉得，既然昌王妃全都知道了，那不如坦白自己对雪儿的心意算了。
他不喜欢洛雪吗？
喜欢。
他敢娶洛雪吗？
还真不敢。
不是害怕洛雪的家庭，而是怕他没有办法给洛雪她想要的生活。
想了想，他还是晦暗开口：“王妃，晚辈确实对洛小姐存在男女之情的喜欢，但是恐怕并没有办法照顾洛小姐，所以不敢娶洛小姐。”
想着昌王妃肯定还会继续给自己施加压力，千夜索性斗着胆子直接站起身来，这次只对着王妃拱手，道声：“告辞”之后很有尊严的溜之大吉。
千夜走后，洛雪从佛像后面的角落里走出来，心情复杂。
“他是承认了喜欢你，但是不敢娶你。哼，这个小伙子倒是有意思得很，雪儿，你又是怎么想的，跟娘说说？”
昌王妃把给千夜坐过的蒲团收起来，换成给洛雪坐的。
“母亲，雪儿不知道，雪儿真的不知道。”
洛雪从小养尊处优，生活的地方又是京城，丑恶都藏得很深的京城，说的难听一点就是何不食肉糜的那种人。本以为洛景阳背井离乡六年在外漂泊就已经很苦，然而千夜却直接是个有家不能回的人。
昌王只是不在家，其实并不怎么责罚过洛雪，更没有打过她。当她听到千夜直接被茶杯砸到留疤的时候，突然想到之前回来的路上，她无意中问了千夜一句：“你会这么多东西，根本就活得下去啊，怎么还来干杀人放火的勾当。”
那次千夜难得的停下了手里的事，一双阴阴沉沉的眼睛满是认真的看着洛雪。
“洛小姐，在下有必要纠正你一下。在下干的不是杀人放火的营生，丰羽楼只杀应该杀的人，只保护应该保护的人，杀人放火是江湖刺客干的事。”
“况且，干什么做营生，是各人的选择。职业之间没有高低贵贱，对我们来说，哪怕去偷去抢，只要有自己的原则，有本事，都不算是不光彩。”
当时洛雪就被千夜的三观震惊了，当时就在想这个人怎么回事，烧杀掳掠难道不是人间大恶，怎么到了他嘴里就变得如此正常呢？
不过，当时那句只保护该保护的人，多少还是暖到了洛雪一下。
“我是觉得，你们这样也才一天不到，这是一辈的事，不急着一会儿，你可以慢慢考虑。”
昌王妃这会儿是真的佛系：“反正，我帮你看着，这小伙子人还行，你就自行决断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