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坤也不在意，慢悠悠地又喝了一盅酒才道：“左右现在陛下也没怪你什么，不防再等等，说不定人就醒了。”
陆医正白他一眼：“你说的轻松，万一人不醒呢？”
李坤把手一摊道：“那我也没办法呀。”
陆医正便不想跟他说话了，接连又喝了两杯酒 ，他准备去拿自己的帽子，早些回去。
李坤却开口道：“那姑娘我见过，做的一手好菜，也很会做生意。”
陆医正把手转了个弯，拿了酒壶，给他斟了一盅酒。
但他没问，而是等着李坤说。
李坤慢慢品着杯里的酒道：“从她的面相来看，那姑娘不像是有隐疾的人，只是有几分古灵精怪。”
陆医正还在耐心地等，可这次他等了许久，直到李坤把手里的酒喝完，也没再说下一句。
陆医正急道：“你说话能不能干脆点，怎么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挤？还净挤这些没用的。”
李坤抬起眼皮看他：“怎么没用了？”
“你说的我都知道，有什么用，你倒是说来听听？”
李坤：“那是你听话只听表面，不听内里？”
他这话一说，陆医正倒是细细品了他刚才说的话。
但很快他又摇头：“你是说她装病吗？不会的，如果是装病我也诊得出来。”
李坤便没再说话。
陆医正在他这里，没有问到自己想知道的答案，又怕陛下那里再找他们，就没再多坐，起身离开了。
他走后，李坤从炉子旁起身，往里屋走去。
他有一本书，记载着一些密闻，也有医术。
李坤曾因上面的教导，让自己的医术提高不少，也因为那上面的密闻，令他不敢对外人谈起。
他与方青宁同在京城，那小姑娘又开着一间酒楼。
不管是谁，只要肯花钱去那里吃喝，肯定是能看到她的。
李坤从第一眼看到她开始，就觉得她跟自己的那本书有些关联，但因各种原因，他不能对她说，也不能对别人说。
此时他进了里间，把门关上，仔细栓上门栓，才打开放在床下的箱子，把书拿出来。
书里说，这种昏倒的情形叫做“休克”，其实与他们现在说的昏倒是一样的意思。
但那也是在身体虚弱的情况下，才会发生的事。
可李坤觉得，那姑娘的身子应该没有问题。
不过，谁又说得准，他也已经很久没去青宁酒楼了，听说那姑娘这段时间也不在。
他又翻了几页，书里的文字，与他熟知的文字不同，有许多李坤都不懂，是半看半猜的。
他把书重新放回去，抬头去看窗外的景致。
又下雪了，白茫茫一片，而远处突然响起了鞭炮声，昭示着新年里的热闹。
皇家行宫里，方青宁一直到晚间也没醒过来，刘昭就一直守在她的床边。
行宫里本来就人少，要是方青宁闹着玩，还会热闹一些。
只是她现在病在床上，那些宫女太监们，就算有个心思活泛的，也不敢做什么。
这会儿陛下心情不好，他们除了小心伺候，最好什么事也不要做，不然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所以这天明明已是除夕，可行宫里却异常安静。
新雪开始下了以后，外面更显清冷，连挂在外面的宫灯都显的不胜雪寒似的，上面蒙着一层晕光。
膳房里早就做好了食物，刘昭没传膳，他们也不敢贸然送来，但派了一个小公公来找庆元问过几次。
那小公公是个新人，缩着脖子，把两手都抄进袖子里，急匆匆从膳房那里过来。
本来有些大的脚步声，到了方青宁住的院里，自动收小。
他几乎是提着自己的腿进去，先左右张望一下，没看到庆公公，这才又往里面挪了一点。
庆元看到他来，忙着出来。
“跟你说了，且等着，陛下还没要用膳的意思，怎么又来了？”
那公公一脸惶恐，也压着声音说：“庆公公，小的这次不是为这事，是膳房那边把方姑娘的药熬好了，是否要端过来？”
庆元一下就急了：“当然要端过来，你个没长脑子的，药是急事，能跟饭一样吗？快去传。”
方青宁没病，可又不醒，太医们也没法，又觉得什么都不做好像不行。
就给她开了两幅活血通气的药。
药性很淡，了胜于无的那种，也吃不坏人。
但既然是方姑娘的药，现下多少总能给陛下一些希望，当然要尽快端过来。
小太监得了令，忙着又往回跑。
不多时，手里捧着一个大食盒快步往这边走来。
庆元接了，跟他们说：“先别走，在外面侯着。”
小太监赶紧答应了，在外间的廊下侯着，也不敢走神，专心听着里面的动静。
庆元提着食盒进去，先看了一眼刘昭的脸色，这才道：“陛下，方姑娘的药熬好了，是现在喝还是等一会儿。”
刘昭从深思中回过神，看了庆元一眼。
他忙着把食盒放在桌子上，打开，还烫的很，忙着拿了帕子垫了，才往刘昭跟前送。
刘昭只看了一眼，就道：“倒了去吧，这药没什么用。”
庆元：“……这是太医开的药，陛下……”
“他们都不知道是什么病，就乱开药，这药能喝吗？”
庆元：“……”
陛下说的有理。
这药不能喝，他赶紧放回桌子上，小心地说：“陛下，该用膳了，您……”
“传吧。”刘昭说，想了想又叫住快到门口的庆元：“就传到这里来，我在她旁边吃。”
他自己想，这小丫头最爱美食，爱吃也爱做。
他这会儿在她面前吃东西，就算她没醒看不到，应该也是能闻到一些吧。
闻到好吃的，她定是有感觉的。
这么想着，刘昭问庆元：“膳房都备了些什么饭菜？”
庆元赶紧道：“回陛下，今儿是大年初一，饭菜还挺足的。有鲜果子，热炒蒸煮的各式菜品都有。
原先膳房那边还备的有菜，想着方姑娘说不定想下厨亲自做。
可……”
刘昭没等他说完，就道：“把那些做好的，捡味道香的往这边传，备下的菜就备着，会用上的。”
庆元赶紧答应下：“好嘞，奴才这就吩咐下去。”
刘昭还怕效果不够，他一走，马上对还躺着的方青宁说：“今儿是大年初一，一会儿好吃的就都会端上来，你中午就没吃什么东西，这会儿一定很饿吧，你想吃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