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如此一说，倒是让柳棉有些心动，遣散费细细算下来可是一大笔钱，倒是买了厂子和设备，钱所剩不多。
若是答应了女人，柳棉的口袋里还能多些钱转向投资房地产。
柳棉犹豫的片刻，女人已经拿了手提包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走到柳棉跟前，“这事儿我知道你不急，不过行业竞争如此激烈，我不想到时候贬值了你再后悔，现在卖给我一定是最好的价格。”
一个盈利的厂子，的确很容易出手。
柳棉咬着牙没答应，看着女人走了，质问程浩，“程哥，这人打哪来的？”一身的妖气，柳棉对她不喜。
程浩有些走神，惊吓了一下，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是以前合作过的厂商介绍来的，听说来头不小，我也没想到能出这么低的价格。”
“辛苦了。这段时间再看看吧。”
程浩喊住柳棉，“那要不要通知底下的工人，大家议论纷纷，最近生产质量都跟着直线下降。”
柳棉迟疑片刻，将心中想法告诉程浩，决定自己不出面了，将安抚工作全权交给程浩来做，不论发生什么变化，绝不亏待磊落棉心厂里的工人。
程浩心绪不宁的答应了，柳棉心有疑虑，程浩打电话的时候也偶有走神，她心里担忧，便想旁人打听，才知道她老婆在医院待产，柳棉便托人送了一百块的红包过去。
回去路上，肖磊死气沉沉的说补课老师等在家中，半路上就和柳棉分道而行，柳棉不想打车，又不想忍受着冷风趣站牌等班车，索性顺着小道快步走，走的时间长了，后背上竟然冒起一层细汗。
“哎。”随着车链子的声响，身后的喊身渐渐近了，柳棉扭头一看，竟然是又与赵景怀不期而遇。
憋屈了一天的柳棉，在看到赵景怀的刹那，犹如久涝逢晴，仿若见到了彩虹一样欣喜，心情一下子阴转晴了，“怎么这么巧？”
赵景怀抬头一指，顶头的二楼窗户边站着一个学生头的小姑娘，模样清秀，五官精致，一笑起来如暖阳般和熙，她欢喜的和赵景怀招手，“赵老师，明天早点来啊。”
这便是赵景怀的学生了，比起学生的热情，老师的态度就沉稳许多，微微颔首，不多言甚至连笑都没有。
柳棉心中诧异，低头一看，见着赵景怀的口袋里冒出一角白丝方帕，帕子上还有一趟针脚别扭的小字，她心中好奇，扯出一看，是一句诗歌，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柳棉念出来，再看赵景怀的脸色更严肃了，他夺过帕子，塞进包里，“这个问题我会严肃跟她的家长谈谈。”
柳棉一怔，被赵景怀老干部的做派吓住，毕竟小姑娘情窦初开的年纪，对年长且优秀，外貌俊朗的老师有倾慕之情是很正常的事儿，“你这么直白的跟家长说了，会伤害她吧？”
柳棉扭头看了一眼，那小姑娘站在窗户边上远远的望着，仍旧没有离去。
赵景怀扫了一眼柳棉的脸色，“这件事我会妥善处理。”尔后又问，“天儿这么冷，你饿不饿？”
柳棉早上出来的匆忙，没吃什么东西，不问的时候也不觉得，偏偏赵景怀一问，肚子就开始不争气的吵闹起来，她点点头，“没多远就到家了，回家再吃吧。”
赵景怀桃花眼一弯，拉着柳走街串巷，绕了两条路，走到一个一对老夫妇开的小摊上，要了两碗小馄饨，天儿冷，坐在外面的摊位上更冷，柳棉打心里头拒绝。
老爷爷见着柳棉。“看孩子冻的，馄饨煮的满，爷爷先给你盛碗热汤。”汤是用大骨头吊的，香浓不咸，柳棉小口喝了一碗，果然浑身暖和起来，这时候馄饨也送了上来。
看着汤面上飘着一层厚厚的虾皮，柳棉皱了眉头，光顾着喝汤，倒是忘了和老人家说她不吃虾皮的事儿了，还没等动勺子，赵景怀已经将自己的碗送了过来。
仔细一看，他旁边的小碟子里全是虾皮，老人家见着了，刚要过来，见他又将虾皮倒进了碗里，两人也不说话，吸溜着吃着滚烫的馄饨，往来行人，无人驻足，小摊位喧闹却又寂静。
老人送了两个小烧饼，说是送的，柳棉和赵景怀是今儿的第一位客人，也是最后一位。
眼看着年节将近，天儿越发的冷了，大多数人都不愿意出来，老两口也是最后一天出摊，实在看着柳棉和赵景怀郎才女貌看的欣喜，便想起自己孙子和孙媳妇来了。
柳棉抿了抿唇，下意识想要反驳，手背上多了一只握紧的大手，话到嘴边，全变成了嘴唇向上的动力。
俩人吃了馄饨，留下钱，默默地走了，看着老两口默契的忙碌，贫苦却又能苦中作乐的模样，让柳棉心生羡慕，不禁湿润了眼眶。
赵景怀温热的大手顺势就按在她的脸上，“外面风凉。”
柳棉身子微微一僵，下一刻抓住赵景怀的手，狠狠的咬了一口，直到松了口，见着深红色的印记，“这里我盖章了。”
赵景怀一愣。
柳棉皱着眉头，拍着赵景怀的手背大声地解释着，“你没看出厂的猪身上都印了标记？”
赵景怀微微眯起眼，十分赞同的点头，“言之有理，那你的手上是不是也得盖章。”
然而话刚出口，柳棉已经向小猴子一样窜了出去，然后在不远处做鬼脸，用口型嫌弃赵景怀，“小气鬼。”
回了家，李翠莲煮了面条，田秀丽也起了，只是懒洋洋的，头发杂乱，却没有收拾的心思，赵景怀远远的瞧了一眼，婉拒了李翠莲的邀约。
柳棉走到田秀丽旁边坐下，“跟我爸离婚吧。”
田秀丽机械的动作停下来，将筷子重重地摔在桌子上，然后缓缓的转过头来，死死的盯着柳棉，“也许快了。”
不仅是柳棉，一旁的李翠莲，刚进厨房准备吃饭的周兴都愣住了。
李翠莲狐疑的拉着田秀丽的手，“是不是柳更生那个畜生做了对不起你的事儿？”
柳更生打了田秀丽近二十年，她从没有离开的心思，不论旁人怎么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