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没事，我不累。”田秀丽擦擦头上的汗。
屋子里没多大，田秀丽忙的却像是犁了十亩地一样。
“秀丽，以后店里不用你来了。”
田秀丽一怔，“妈，这是为啥啊？”
“妈这小店本来就赚不了什么钱，现在三十块也拿不出来了。”李翠莲背过身去，连连叹气。
田秀丽愣愣的看了看柳棉，又望了望李翠莲，“那，那我回去和我婆婆商量商量。”
说着，她面容凝重的往家走了。
柳棉抓了门旁的篮子追上去，一把塞回田秀丽的手里，“两家日子都不好过，我们不占你们便宜。”
说完，也不管田秀丽僵硬的脸，一路小跑溜回了屋子里。
“棉棉，咱们这样做是不是不好，她毕竟是你妈。”也是她的闺女，李翠莲还是很心疼田秀丽的。
柳棉咬着唇，“姥，与其让我妈夹在中间难做，还不如彻底断了他们的念想。”
柳家那些人岂是那么容易说断就能断的了呢，柳棉心思沉重的想着。
家里的面只是被柳棉藏了起来，田秀丽每次过来就要拿十几二十个包子，一个月下来吃掉店里不少的面，李翠莲每每心疼的厉害，却不舍得说田秀丽一句。
等田秀丽走了，柳棉拿出面粉蒸了两大锅馒头，一锅包子。
一回生二回熟，这一次柳棉的手艺进步不少，晚上生意特别好，还有许多人关心姥姥的身体，大抵是惦记着李翠莲做的盒饭。
刚卖完最后一锅包子，柳棉正收拾着，远远的就看见柳杰晃荡过来，手里还拎着一瓶酒。
柳棉迅速将最后两个肉包子藏起来，又从柜台底下翻出个小布包正想藏起来，柳杰已经到了跟前，一把就布包抢了过来，恶狠狠的问，“小丫头片子，一肚子坏水。”
柳杰天天跟那些不学好的社会青年厮混，逃课抽烟，收保护费，现在还学会了喝酒了，他眼圈通红，一张嘴熏人的酒味，也不知道灌了多少酒进肚。
柳杰沾沾自喜的，还以为抢了什么宝贝，打开一个竟然是两个包子，他一脸嫌弃的嗤笑，“两个包子也值得你藏，小气吧啦的丫头就是眼皮子浅。”
说着，就拿了一个往嘴里放。
他吃了一口，立刻吐了出来，柳杰火气蹿腾，一把拽住柳棉的衣领，几乎要将她从柜台后面拽出来，“你他妈的给我吃馊了的包子？”
柳棉仿佛被吓坏了，慌慌张张的摆手，一脸委屈，“这是我和姥姥的晚饭，家里已经没什么可吃的了。”
柳杰松了手，将酒瓶子摔在柜台上，酒水顺着柜台流了一地。柳棉嫌恶的扫了一眼，没说什么，柳杰的手已经越过柜台，拉开抽屉，抓了一把出来，质问柳棉，“小丫崽子撒谎，能骗的过老子，这是啥？”
“石头啊。”柳棉坦荡的回答，随后从抽屉里也抓了一把，朝着柳杰的脸就砸了过去，“你眼瞎到石头都不认得了，我今儿帮你治治。”
柳杰头顶上的疤刚好没多久，另一侧又被柳棉砸了一个血坑出来。
为了对付柳杰这个瘪三，柳棉跑到河边去捡了一堆，大小适中，边角锋利的石头。
柳杰喝多了，走路直打晃，被一堆石头追着砸的连滚带爬，“你别得意，等老子明天，酒醒了弄死你！”
柳棉可不管柳杰的威胁，恶狠狠的追过去，一边用脚狠狠的踹，手上的石子也没停下来，打的柳杰惨叫不止。
醉了酒的柳杰完全不是柳棉的对手，手脚并用，连滚带爬的逃了。
李翠莲已经能下地了，就是容易疲累，刚倚着墙眯着了，听着动静过来一看，只有柳棉一个人捧着一把石头傻笑，“棉棉，你怎么了？”
柳棉扬了扬石头，“来了条疯狗，被我打跑了，没事儿。”柳棉去洗了手，取出藏起来的包子，又熬了一锅粥，祖孙二人吃的饱饱的。
夜里，柳棉枕着姥姥的胳膊，梦里还在偷笑，早上起来，李翠莲问柳棉做了啥美梦，笑的那么开心，柳棉只是但笑不语。
一打开店门，赵景怀背着个蓝色的布包就站在门口，“早上好，两个包子。”
柳棉狐疑的看了他一会儿，“要出远门？”
赵景怀笑的神秘，点点头，并未多话。
李翠莲乐呵呵的给赵景怀装了许多包子馒头，她对赵景怀是越看越喜欢，再加上人家对她有恩，就想变着法的对人家好回来。
赵景怀看着一大兜子面点，“姥姥，这太多了。”
“拿着，孩子，你们爷俩不爱做饭，就热热吃，这东西放不坏。”说着，李翠莲就强塞进赵景怀的手里，又一面催促柳棉，“棉棉，赶紧上学去。”
柳棉答应着，嘴里咬着个馒头就往外头跑，跑到学校门口，馒头也吃的完了。
柳棉难得没有迟到，却也几乎是班里到的最晚的。
林依依看着柳棉满脸通红，一脸大汗的模样十分鄙夷，“身上散发着一股穷酸气，恶心死了。”说着，煞有介事的捏着鼻子，在脸前呼扇。
“少矫情，你不会出汗？”肖磊怼了林依依一句。
柳棉有些意外，记得刚换座的时候，肖磊和林依依好的不了，说了不少她的坏话，今儿莫非是太阳打西边出来的？
柳棉懒得理初中生的吵闹，拿出了书本径自看着，一会儿，肖磊竟然凑到柳棉跟前来，推了一个鼓鼓囊囊的纸包来，笑嘻嘻的，“给你的。”
纸包里应该放的吃的，散发着一股果仁的香气，柳棉扫了一眼，应该是大列巴。
这年头没有五花八门的蛋糕西点，大列巴从苏联传进来之后，一度收到了人们的追捧，抗饿，耐吃，不过肖磊拿过来的这个里面应该放了不少的核桃果仁，价格就不一样了。
柳棉面无表情的将面包推了回去，“无功不受禄，我说你能不能别招我。”
“拍马屁怕马蹄子上了吧，活该。”林依依盯着肖磊的面包眼红的要死，她气愤肖磊这个胖子竟然对一个穷酸的乡巴佬献殷勤！
肖磊脸色不悦，“林依依你能不能闭上嘴？”
林依依一滞，气鼓鼓的抱着胸生闷气，“你以后求我跟你做朋友都不行。”
肖磊无动于衷，依旧讨好柳棉道，“下午有场数学小测验，咱们数你数学最好，借我抄抄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