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于森眼中的淡漠和狠戾，高宁忽然有了一种感觉，如果她不照做下车的话，于森真的有可能会那么做，吓得她赶紧解开安全带，开门下车。
不等她说什么，于森油门一踩，直接开车离去，从后视镜中看着站在路边的高宁的身影，于森只觉得心情烦乱，脑海中不停得闪过程愫的影子，这个女人这么多年了，还是让他一直记在脑海里，念念不忘。
晚上，于森坐在书房里，看着导师前两个月刚刚出版的一套专业书籍，这里面也提到了一些关于催眠和记忆上的研究，不过，很多研究都还在临床阶段，虽然提到了有用催眠帮助恢复记忆的可能，但是这其中也存在着极大的风险，尤其是像苏语诸这样已经被篡改过的记忆，更是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意外。
其实这么多年来，他也一直在想办法，是否能够研究出什么来，弥补程愫当年犯下的错。
现在，人倒是找到了，但是这个方法却还是没有找出来。
于森阖上厚厚的一本专业书籍，坐在书房的窗前，看着窗外的满月，怔怔地出神。
他的手机就是在这个时候响起来的，于森看了一眼手机屏幕，知道是个陌生的号码，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接了起来。
“你好，请问是于森先生么？”电话那头是个年轻小伙子的声音，只是电话的背景音听起来非常地嘈杂，应该是在类似酒吧一样的地方。
“我是。”于森回了一句，还是不知道对方来电的意图。
“我是红叶酒吧的酒保，有位程小姐在我们这里喝醉了，我们看她手机的第一联系人写的是你的名字，能不能请于先生现在过来接一下人？”酒保的声音断断续续的，经常会被嘈杂的音乐声盖过去，然而，于森还是听到了“程小姐”三个字。
会是程愫么？
他认识的人里面，如今在A市的，也就只有程愫一个人了吧？
这个女人，说了多少次不要自己一个人出去喝酒，把自己喝醉了一个人扔在外面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么？
于森挂了电话之后，直接拿了外套披在家居服的外面，拿了车钥匙出门，直奔红叶酒吧。
一进门，就看到酒保对着他招手，他抬眸望去，便看见程愫穿着一条显眼的红裙子坐在吧椅上，整个人随着音乐声不停地摇晃，脸颊也已经开始泛红，那摇摇晃晃的身形，简直就像是下一秒就要从吧椅上掉下来一样，看得于森心惊胆战的，赶紧疾步走过去。
“小心。”
眼看着程愫一下重心不稳真的要摔下来，于森赶紧一步上前搂住她的腰，直接把她捞了回来。
“于先生，这是程小姐的账单。”酒保看到于森过来，算是松了一口气。
红叶酒吧这地方毕竟鱼龙混杂，而在他的印象中，程愫应该也算是和顾家的两位少爷认识，要是真的在这里出了什么事情，上头要算账下来，他也是逃不过的，所以特地留了个心眼，早早地给于森打了电话。
接过账单的于森随意地扫了一眼，看到账单最后的那个数字顿时额角一跳，直接刷卡付了钱，“程愫，别闹了，跟我回去。”
“你谁啊，我还要喝酒，酒保，快，再给我一杯威士忌！”程愫眯着眼睛，看了于森半晌的时间，都没有认出来，反而双手抓着吧台就是不肯走，嘟着嘴巴的样子，就像是在闹脾气的小孩子一样。
以前还在读书的时候，有一次他们吵架，当天晚上程愫也是这样跑到酒吧里喝了个酩酊大醉，当初是因为程愫还拉着朋友一起去，最后她的朋友怕她出事，所以才给他打了电话。
他赶过去要带她回家，她也是这样闹个不停。
时间过去了这么久，他以为他们都早已变了，但是只有在这样的时候，于森才会有一种格外熟悉的感觉。
“程小姐，你不能再喝了。”酒保无奈地跟着于森一起哄着程愫离开酒吧。
可能是被于森抓着手腕实在是难受，程愫在于森的怀里拼命地扭动挣扎着，想要逃脱他的束缚，然而于森铁了心要把程愫带走，直接拉出了酒吧，把她塞进了车里。
替她绑好了安全带之后，于森站直了身体，一手搭着副驾驶座的门，这才发现自己居然在秋天的夜里出了一身的汗。
无奈地摇了摇头，于森决定不要跟一个醉鬼计较，只能认命地开车，把程愫带回了自己家。
尽管知道这样做之后，他们之间可能又会纠葛不清，于森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程愫醉倒在酒吧里而无人看顾。
“程愫，乖一点，别闹了！”
车子在公寓门口停下，于森把程愫从车里抱出来，有些费力的踢上了门，把她在公寓大门前放下，单手搂着她的腰，另一只手去拿钥匙，接过一下没有看住，程愫就直直地朝着楼梯倒去。
这一下，可把于森吓出了一身冷汗，赶紧把程愫又拽了回来，把她困在自己和墙壁之间，保证她不会再出什么幺蛾子，这才费力的找出了钥匙，打开了公寓的大门。
此时已经是深夜十二点，有加夜班的住户正好也在此时回家，看到于森搂着一个喝醉了的女人，怪异的眼神在他们的身上来回转了几圈，最后还是没有说什么，自顾自地走出了电梯。
于森怎么会不知道他的脑子里在想什么，要是他嘴碎一点，只怕明天之后，公寓里的所有人就都知道他带了一个喝醉的女人回家了。
这个程愫，还真的是会给他找麻烦。
“于森，我要喝水！”
看着电梯显示屏上的数字在一点一点的跳动，靠在于森身上的程愫忽然轻轻地说了一句话，温热的气息喷洒在于森的颈畔，让他觉得有些痒痒的，浑身怔住。
“我要喝水！”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鼻音，也带着一丝娇憨，早就不见了白日里的精明和咄咄逼人。
早就知道，那些都是她在人前的伪装，只有喝醉的时候，程愫才能够看起来变得可爱了一些。
“知道了知道了，马上就给你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