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谦母亲的状况越来越不好,可是,他没有想到,会糟糕到医院下病危通知书的境地。
每天在医院照顾母亲的沈云谦,憔悴到了极点,一向都很注重形象的他,来不及刮胡子,来不及去理头发,从摄影工作室赶来陪着他的浩子站在医院的走到里看着沈云谦坐在走道的椅子上,埋着头,沉默。
沈云谦一直没有等到苏小暖的电话,也没有收到苏小暖的短信,可是他不能离开医院,他害怕一旦离开,就会失去他的母亲。
可是他那么想要知道苏小暖的消息,电话却始终没有人接听。
看着沈云谦的无助和难过,浩子在没有告诉沈云谦的情况下来到苏小暖租住的地方,在门口徘徊了很久,却只遇见了从外面买菜回来的苏阿姨。
知道是来找苏小暖的以后,苏阿姨把浩子带到了楼上,浩子看着苏小暖空荡的房间,惊讶不已。
浩子说出了沈云谦的名字以及自己的来意,把沈云谦的境况告知了苏阿姨。
可是苏阿姨也不知道苏小暖去了哪里。
“孩子,小暖是不是和云谦吵架了呀?”苏阿姨心疼地问。
“没有,那天苏小暖还去阿谦家看了他母亲,后来阿谦的母亲不知道为什么受了刺激就住进了医院,所以阿谦才没有空过来找她,现在他真的很无助,我是看不下去了才会找到这里来的。”浩子的语气里充满了对沈云谦状况的疼惜,那是和他相处了十几年的好兄弟,他知道沈云谦有多在乎苏小暖,也知道现在的沈云谦有多么的难过。
“阿姨,如果你知道苏小暖去了哪里,能不能麻烦你告诉我,阿谦现在真的很需要她。”浩子恳求了苏阿姨。
“我真的也不知道,小暖离开的时候我问过了,可是他也不愿意告诉我她要去哪里。”苏阿姨无奈地说。
“哦,对了,小暖留下了一封信,是要给云谦的,也许里面会有答案。”苏阿姨突然想起那天苏小暖离开的时候让她转交的信件,急匆匆地走进屋子,从抽屉里拿出信件交给浩子:“你把这个信给云谦。”
浩子郑重其事地结果信,心中充满忐忑,他不知道这封信对于沈云谦来说,是好事还是坏事。
“谢谢阿姨”,浩子拿着信件告别了苏阿姨,满怀心事地回到医院。
“阿谦,你回去休息吧,再这么下去会顶不住的,我替你。”浩子走到沈云谦的身边。
“没事,我能坚持得住。”沈云谦把埋着的头抬起来,艰难地朝着浩子说,可是他那样纠结的笑,却让浩子觉得更难过。
“去把,换套衣服再过来,这是一场持久战,如果你倒下了,谁来照顾阿姨。”浩子拉起沈云谦,推着他往门口走去。
沈云谦犹豫着走出病房,这么多天,他第一次走出医院,走出那个充满着哀伤神色和药水味道的区域,呼吸着外面的空气,阳光照下来,刺得他的眼睛生疼。
浩子一直在犹豫着要不要把信件交给沈云谦,放在口袋里的信封用手捏了又捏,抽出来,放回去,又抽出来,又放回去。
“要交给阿谦,他有直到真相的全力”
“不能交,万一是让阿谦更难过的情况,阿谦会承受不住的。”
两个声音不停地在浩子的脑海里争执,左一下,又一下,让浩子不知所措。
“阿谦。”最好,浩子还是鼓起了勇气。
“嗯?”沈云谦坐在病床边,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的母亲。
“怎么了?”沈云谦转过头问站在自己沈便徘徊犹豫的浩子。
“这里有一封你的信”,浩子的手伸在空中。
“什么信?”沈云谦没有伸手去接,他想不到会是谁给他写信。
“难不成是情书吧?”浩子真佩服沈云谦,这个时候还能用这样的玩笑来缓解他苦瓜脸上的情绪。
“你看看就知道了,我觉得有必要交给你。”浩子把信塞给沈云谦,然后在旁边的凳子上坐下来,把手撑着额头,不看沈云谦。
‘云谦收’,是苏小暖的字迹,看到这三个字的时候,沈云谦心中一阵咯噔,不好的念头在他的脑海中闪现。
定下神,沈云谦撕开信件,那个过程很快,可是对于这个时候的沈云谦来说,却那么漫长。
他不知道那时候自己心里的想法,迫切地想要看到里面苏小暖写了些什么,可是内心深处又有一个惶恐的声音让他害怕看到上面的自己。
‘我应该叫你一声哥吗?这个事实太残忍了,我多愿意相信这是上天开的一个玩笑,是上天在愚人节跟我做的一个游戏,我现在终于知道一句话,叫做有些人,注定就是爱不起的。
我走了,我想我会忘了我们之间的所有快乐悲伤,会忘了这些被上天玩弄的时光。珍重。
……
惨白的纸张,只有短短的一段字,可是沈云谦看得那么艰难,每一个字,都像一个石块,砸在他的心上,让他失去知觉,变得麻木。
沈云谦坐在原地一动不动,浩子看着沈云谦的模样,慌张不已,他拿过信纸,看着上面的字迹,然后转过身看坐在那里目光茫然的沈云谦,他同沈云谦一样,无法相信。
“开什么玩笑呢,一点都不好笑。”沈云谦抢过浩子手上的信纸,摊开,然后慢慢把它撕成碎片,撒在地上。
浩子看着沈云谦的动作,没有阻止他。
“阿谦。”浩子抓住沈云谦的肩膀,欲给他一些安慰。
“没事,我没事,你帮我看一下我妈,我出去打个电话。”沈云谦把手放在脸上胡乱地挣扎一番以后,站起身来,对浩子说。
“阿谦。”浩子抓住沈云谦的手臂。
“没事,我等会就进来”沈云谦说着往门口走去。
“她是你的女儿,所以你不让我们在一起,是不是?”沈云谦强装着平静,对着电话那端的沈宏达说。
“现在你满意了,你毁了我妈的一生,你也毁了我的一生,你满意了吗?”
……
没有等对方说话,沈云谦挂断电话,在走廊的角落里蹲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