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暖的脑海轰乱嘈杂,麻木地跟着沈宏达朝着楼上的办公室走去,苏小暖走在沈宏达的后面,他们没有坐电梯,而是走安全出口的楼梯,大家都在办公室里忙碌,走道和楼梯里都安静到了极点,苏小暖的高跟鞋和大理石的楼梯板砖相碰撞的声音显得很刺耳。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一路沉默,苏小暖的脑海里,闪现着一年多前,在茶楼里简晨的母亲说的那些话语,脸上露出一丝难以捉摸的笑意,原来生命可以这么可笑,是那一幕又一次要重演了吗?
在外地出差的简晨,在看到爆料博文中的那张图片的时候,心中直打鼓,而那个地点,就是苏小暖和他聊天的那个茶屋旁边。看着场景,简晨大概明白了事情是怎么一回事,慌忙拿出手机打苏小暖的电话,却始终无人接听。
原本还有一天行程的简晨,慌忙地收拾行李,坐上出租车前往长途汽车站,他这样迫不及待地想要到苏小暖的身边,想要知道她没有因为这个事情带来太多的困扰。
开着车朝着沈氏集团方向驶来的沈云谦,第一次在开车的时候显得这般不冷静,频频闯了红灯,不停地按动着汽车喇叭。他已经无暇顾及其他更多的事情了,那些超车、闯红灯幼稚的举动,原来在失去理智的时候,自己也会去做,因为过于着急,险些与前面的车辆追尾。
把手机耳塞塞在耳朵里,一脸焦急地看着前方,电话里始终显示着苏小暖的名字,播放了一遍又一遍,直到最后,电话那段传来冰冷的声音:“对不起,你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苏小暖随着沈云谦来到他的办公室,很气派的办公室分为两半,一边是谈判区,摆放着实木的桌子及皮质沙发,桌子旁的窗台上,摆放着两盆很大的风信子,看得出来是每天都有人来精心修剪和擦拭的,花瓣显得光耀。办公桌的另一边,是沈宏达的办公桌,大大的办公桌上东西不多,有一台苹果台式电脑,斜侧面可以看出,开着的页面正是挖出很多秘密的那张照片。
沈宏达走到办公桌里侧,与苏小暖面对面站着,苏小暖低着头,用力平息着内心的忐忑,迎接沈宏达即将说出的话语。
“坐吧?”沈宏达示意苏小暖。
办公桌的外侧,有两张真皮的椅子,显得特别的贵气。
苏小暖坐下来,目光触及到沈宏达作为侧面的桌子上有一个相册, 隔着有些距离,苏小暖隐约看到照片上是两个八十年代的青年男女的照片,男子穿着白色衬衫和灰色裤子,梳着三七分油光发亮的头发,女子押着两根马尾辫,幸福甜蜜地依靠在男孩的身边,苏小暖盯着照片之中女子的面庞,总觉得似曾相识,却因为距离有些远,看得不是很真切。
看到苏小暖看向照片,沈宏达忙把相册翻盖下来,动作有些急,眼神之中也闪现出一丝的慌乱,被沈宏达这样的动作牵动着惊讶的心,苏小暖把眼神收回来,不敢与沈宏达对视,就像等候宣判的罪犯,在等待着对面的沈宏达发话。
“网络上的事情,我都知道了。”沈宏达的话语打破了彼此之间的安静。
苏小暖抬起头,看了一眼沈宏达,却被他眼中那股陌生感刺伤,只能再一次地把头低下。
“我希望你能离开云谦。”沈宏达开门见山,与简晨的母亲的话语一模一样。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苏小暖的内心反而镇定了下来,多么可笑的事情,果真是情景重现,如果不是因为自己做好了足够的心理准备,会误以为这是自己的回忆。
苏小暖抬起头,脸上露出一丝难以捉摸的笑容,看得沈宏达有些惊讶,也许平日里习惯了所有人都臣服于他的沈宏达没有想到,这个弱小的女子,会有勇气用这样的表情看着他。
“董事长,不,我想我现在应该称您一声伯父,我想要一个你让我离开的理由。是因为我配不上他,所以我必须离开吗?”苏小暖的语气坚定,有一股浩然之气,让沈云谦为之一惊。也是这一句话,让她对这个弱小的女子有些刮目相看。
“很多事情,是没有理由的。”沈宏达转变语气,再一次变得严肃。
“我知道这样的要求很过分,但是,云谦那孩子,认定的事情是不会轻易改变的,所以我只能拜托你离开他。”沈宏的语气突然变得柔软起来。
“如果你愿意离开,我会补偿你的。”沈宏达的语气变得有些哀求,苏小暖没有想到,这个平日里掌管着无数人员的董事长,在父亲的身份里,也会这样用这样的语气跟别人说话。
“补偿?您也是想要用金钱给我补偿吗?我是穷,是没有钱,但是我想我的感情还没有低贱到可以用金钱来买的地步。”苏小暖语气坚定地说,为什么这样的事情都让她遇见了,为什么她就不能够真正地得到一次没有羞辱的爱情?
“您这样的话,不仅仅是对我的羞辱,而且是对您儿子的羞辱。”苏小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眼泪夺眶而出。
她已经在很努力地强忍着眼泪的,沈云谦告诉过她,如果想要流泪了,告诉他,他会在她的身边帮她擦眼泪,可是这个时候,沈云谦不在身边,没有人帮她擦眼泪,她只能任由泪水从脸颊滑下,不管不顾。
“公司要在东南亚设立办事处了,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安排你过去,在那里,会有更好的发展的。”看到苏小暖流眼泪,沈宏达的脸上闪过疼惜,可是很快,他又冷静下来,这个时候,他能做的,只能这样,也许苏小暖会很他,但是他只能这样做,才能够让错误减少到最小。
“孩子,是我曾经犯下的错,对不起了。”沈宏达的内心里纠结缠绕,可是拆散苏小暖和沈云谦,是最好的方式。
“如果有一天,云谦告诉我他要离开我了,我会接受,但是如果云谦没有说让我离开,我是不会离开的。”苏小暖不知道要怎么继续在沈宏达的办公室里谈判下去,站起身来,留下最后一句话,便站起身来,留下沈宏达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转过身的那一刻,再一次泪如雨下,这到底是不是梦/她以为她已经学会了爱,已经拥有了被爱的能力,为什么要在一起都在已经爬到的悬崖之顶的时候,再一起将她推入深渊?
打开门,与站在门口的罗俊安擦肩而过,罗俊安不安地看着脸上带着泪水的苏小暖离去的背影,脚步犹豫着走进沈宏达的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