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了渔民夫妇以后,苏小暖走到不远处立着的铁架秋千处。
秋千应该是这海边的渔民立的吧,在风和日丽的天气里,坐在这秋千上看着远处一望无际的海面,应该是个不错的享受。
铁架因为海风侵蚀的缘故,已经生锈了,看得出来已经很久没有人在这里坐过了。
苏小暖脱下束缚着双脚的高跟鞋,在秋千上坐下来,咯吱作响的秋千在强风的吹拂下摇动起来。
靠在秋千的靠背上,苏小暖将自己的整个身体都融进这倾斜的秋千内,看着远方一望无际的灰色的海天交际,海面上的小船,就像是一片片飘在水面上的叶子,随着波浪在飘动。
与大海这样近距离地接触着,周身密布着咸湿的空气,每一个呼吸,都是海的气息。
都说眼泪是咸的,是不是与这海水的味道是一样的呢?
远处若隐若现能够看见几个小岛,就像是在海面上浮起的海市蜃楼,让人辨析不清楚那个凸起的东西,是错觉,还是真实存在。
沈云谦开着车几乎转遍了整个宁远城,他去了苏阿姨家、去了舅舅家、去了草莓园、去了他们经常一起去的街心公园,还去了宇西湖畔和西湖公园,始终没有苏小暖的身影。
焦急不已的他不知道要到哪里才能找到苏小暖,一个人开着车就像热锅上的蚂蚁,眉头紧锁,慌乱不已。
“云谦,找到小暖了吗?”童佳颖给沈云谦打来电话,问沈云谦找到了苏小暖没有。
“还没有,我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我真无能,连人都找不到。”沈云谦的声音传到童佳颖的耳朵里,满是失落和着急。
“不要着急,小暖不是冲动的人,她说只是想要出去走一走,你想一想,有没有什么地方是你们经常一起去的?”童佳颖在电话里安慰沈云谦。
“我都找遍了,我也不知道她回去哪里,都是我不好,是我不好,如果我早一点坦白就好了,就不会有有这么多事情了。”沈云谦充满自责,他以为,他们的爱情,跟身份无关,只要相爱,那就足够了。
“你现在就不要自责了,而且,这跟你没有关系,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小暖。”童佳颖安慰道。
“要不要我们一起去找呀?”童佳颖在电话里问道。
“不用了,谢谢,我的知觉告诉我,小暖一定在某一个地方等着我去找她的。”沈云谦冷静下来,苏小暖是一个不喜欢牵扯别人的人,他希望,第一个站在苏小暖身边的,是他。
“那好,如果需要帮忙的话,你一定要跟我们说。”童佳颖说。
挂断电话以后,沈云谦继续开着车在大街上漫无目的地走,这个时候,平日里的那些冷静和分析,都已经没有了任何意义。
“小暖,你到底在哪里呀?你让我找到你好不好?你想要听什么解释我都给你的。”沈云谦拿出手机,给苏小暖发去短信。
苏小暖坐在秋千上,冰冷的风让她觉得脑子异常清醒,可是很多时候她希望自己能糊涂一些,糊涂了,也许就能够少一些纠葛,少一些无奈。
和沈云谦在一起的时候那些画面就像放电影一样在脑海里闪现,苏小暖很害怕这样的感受,那些温暖的画面,是她多么想要珍藏的东西,可是这个时候跳出来,却像是滑稽的喜剧片,让人笑着笑着就会想要流泪。
“下一次,我们一起去时光机吧?”沈云谦前几日的提议再一次在苏小暖的脑海里闪现。
沈云谦说,要带着苏小暖一起去时光机,如果时光机的、真的有把人带回最初的本领的话,让沈云谦站在洪荒的最开端就牵着苏小暖的手,即使有苦难,也陪着她一起度过。
“你知道吗?你是我最想要保护的女人,能够让我珍惜的人幸福,是我这辈子最有成就感的事情”,沈云谦深情告白的语气,在苏小暖的脑海中回闪。
“云谦,你说我要怎么办呢?”苏小暖紧抱着自己的双臂,就好像要深深地把自己抱紧一样,像是在跟沈云谦说着话,又像是自言自语。
苏小暖拿出包里的记事本,那是她很沈云谦在一起以后买的,里面记载了他们在一起时候的那些经历和过往。
4月15日,你送的书籍,是生日礼物吗?太久没有过生日了,所以收到这个礼物,你知道我有些措手不及吗?
5月17日,你说,既然有放不下的苏怀锦,为什么小西要离开呢?其实很多时候,离开或留下,不只是只要有爱情就够的。
6月18日,简晨来了,我该怎么办,还有,你煮的鸡蛋面,带着外婆的味道。
7月15日,时光机的故事,真的能把爱情带回最初的位置吗?
8月12日,我们站在天台许下的愿望,能实现吗?
……
原来,自己已经如此依赖于生命里有一个叫做沈云谦的男子。
原来,这个叫做沈云谦的男子,已经带着自己,在这慌乱的世界里,可以走得更加坚定。
在放弃爱以后,重新学会去爱,是多大的工程,可是沈云谦,带着苏小暖学会了。
从第一页翻看到最后一页,就像是又经历了一次一样,那些温暖的画面记忆犹新,直到泪水从脸颊滑下,苏小暖也没有意识到。
泪水滴落在扉页上,苏小暖抬起手,擦去脸上的泪水,看向远处的一片开阔,深呼一口气,从秋千上站起来。
转过身,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她的身旁,苏小暖努力地让自己镇静,让自己分辨这到底是幻觉还是真实。
还未待苏小暖反应清楚,厚实的臂膀将懂得满脸通红的苏小暖涌入怀中。
“对不起。”沈云谦拥抱着苏小暖,温柔的气息在苏小暖的耳边响起。
“对不起,对不起。”因为激动,沈云谦变得语无伦次,不停地说着对不起。
苏小暖从沈云谦的怀中挣脱出来,抬起手,拭去沈云谦脸颊上滑落的泪珠。
两个脸上带着泪花的人破涕为笑,再一次深深拥抱在一起。
“我这是做梦吗?”沈云谦轻声问。
“你怎么会找到这里来的?”苏小暖声音哽咽地问道。
“我找遍了宁远多有你可能会去的地方,我说过要带你来海边的,就来了,直觉告诉我,我一定会找到你的。”沈云谦一口气说了长长的话,似乎是害怕一旦没有说就没勇气说出来了:“以后不要这样消失,不要让我找不到你好不好?如果你生我的起的话,你可以骂我可以打我,就是不要扔下我消失,好不好?如果找不到你,我会不知道怎么办的。”
苏小暖没有言语,深深把自己埋在沈云谦的怀中,用力感受着沈云谦的气息,害怕一旦松开了,就会消失不见。